政治是一門平衡的藝術,就像狐狸分肉一往需要先將肉撕成大小不同的兩塊,然後在稍微公平的基礎上讓自己也嚐到一點甜頭,見者有份嘛,你好我好大家好,這纔是真的好!
青城的渾水已經很渾了,想要讓它變得清澈其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唐安選擇在這渾水裡撒一泡尿,讓它變得更加的渾,攪得渾一點,生活精彩一點……
唐安在青城不算是大動干戈,該殺的也殺了,該罰的也罰了,該放的也放了,這個結果差強人意,不過大家都能接受,所以唐安能夠在青城百姓的簇擁下緩緩走出青城,留下一個還算不錯的名聲。
楊柳依依,春風得意。空氣中瀰漫着歡愉的氣息,新的一年,在春天裡開始了……
河西州,江南六州之一,雖無美景卻也有着北國無可比擬的風光。三日的功夫,唐安已經走到了府州地界,而河西州的知州崔景仁也帶着下屬官員以及當地豪紳遠遠的迎接唐安,這成箱成箱的大禮着實讓唐安喜笑顏開,更有甚者還非常善解人意的給唐安送了幾個暖牀的妙齡少女,不僅在意志上摧毀着唐安,還在精神上讓唐安沉淪……
然而唐安到底是個意志堅定的漢子,他身在曹營心在漢,每日雖然飽受這些妙齡少女的蹂躪,但是他始終沒有繳械投降,而是始終保持清醒。特別是在事後,他會非常深刻的反省自己,然後繼續被……蹂躪……
最近唐安瘦了很多,有些營養不良,兩個眼眶深陷,就如同吸了毒一般飄飄欲仙。唐安嚴重懷疑送他女人的豪紳有殺他之心,想讓他精-盡人亡,不但擊垮他的肉體,還擊垮他的意志,好惡毒有沒有!
身體被掏空唐安不介意,但是唐安很擔心自己還能裝多久的欽差,倒不是他對這個位置有多留戀,而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他畢竟不是宇文杲,一旦回到帝京,他的真實身份就要露餡,雖然他不知道假冒欽差是個什麼罪名,但是最輕怕也免不了一死,而且對於這個身份他實在沒有太多的留戀,所以他……想回家了……
長安雖好,不是久留之地。欽差雖貴,終究也不是他的人生,而且青城的事情遠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更不是他說結束就能結束的。
況且他身居青城,總是要爲自己考慮一點,惡鬼環繞的地方,安安定定睡個覺都變得那麼奢侈,而他又只是一個小混混。
這段時間他清醒的認識到了自己的弱小,別人想把他捏成方的就把他捏成方的,想把他捏成圓的就捏成圓的,搞得他很不爽啊……
“侯爺,我們何日啓程回帝京?”
程風跪倒在唐安面前,眼中有些煩悶。他原本想着在府州待個一兩日也就罷了,可是這眨眼的功夫已是過去了五六日,只怕這會兒摺子都已經上達天聽了……
這段時間以來,程風的三觀完全被唐安給顛覆
了。跟着唐安的時間越久,他就越覺得唐安不靠譜。他很不可思議,這曾經的太平侯爺去哪裡了,怎麼當年的謙謙君子一下子就墮落了啊!
唐安揉着腦袋,覺着稍微有些眩暈。最近是腰腿疼痛不已,而且時不時的抽個筋,儼然已是被掏空了身子,走個路都感覺輕飄飄的綿軟無力……
“莫急,莫要着急……”
看到程風心急如焚,唐安不由有些好笑。這程風真是應了那句話,皇上不急太監急,據他所知這程風也沒有家室,而且在帝京也沒有一兩個相好的,這完全沒有着急的理由啊,怎麼就這麼急着回京城,當真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啊!
“侯爺,您的摺子怕已是上達天聽,所以還是早日回京的好,況且朝廷的那幫言官也沒有一個嘴軟的主兒,要是參上一本,恐怕……”
後面的話程風沒有說出口,但是唐安已經猜到了他要說的內容。他淡淡一笑,卻是沒有多說什麼,他知道這程風是一個忠直之人,說話心直口快也是十分正常,但是他不是唐安,他體會不到唐安這會兒的焦急,此時的唐安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想着怎麼脫身,至於上帝京……別開玩笑了!
“程風啊,你跟着我時間也不短了,你覺得我是一個驕奢淫-逸的人麼?”唐安淡淡看着程風,眼中閃過一絲深邃與認真。
“侯爺謙謙君子,卓爾不羣,在帝京頗有清名,自然不是驕奢淫-逸之徒!”程風一愣,隨即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一聲。可是說出這話他自己都是有些臉紅,若是說謙謙君子,那曾經的宇文杲還真是能用這個詞來形容,可是現在……不多說了,看看唐安的臉色就知道了!
聽到程風的話,唐安不由老臉一紅。這程風的馬屁有長進啊,都知道使用成語了。不行,自己要淡定,不能被這糖衣炮彈所擊倒!
“咳,程風啊,我待在這裡自有我的用意,我在奏摺裡也將青城的事兒寫了個七七八八,可是這青城的事兒還不算完,你懂我的意思麼?”
唐安淡淡咳嗽了一聲,隨即又玩味的提點了一下程風。這程風什麼都好,就是腦子直了一點,不懂得腦筋急轉彎,屬於有可能撞豬上的那種……
“侯爺的意思是……”
程風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他自是知道青城的案子頗多疑點,但是唐安最後卻草草結案,只是給了青城百姓一個差強人意的結局。
不但如此,唐安還在結案後的第二天清晨就踏上歸途,急得如同被狗攆了一般,所以程風一直是很困惑,但是他又不好問,畢竟這奏摺都已經八百里加急送往帝京了!
“程風啊,很多事情要多動動腦子,影刃緹騎不算少,可是在青城那麼久卻沒有查到很多的東西,這裡面的原因你有想過麼?”
看到程風一臉沉重,唐安就知道這廢物又開始懵逼了,腦子是
個好東西,可惜程風是真的沒有啊……
“有人讓影刃變成了聾子、瞎子,讓我們在青城舉步維艱一點東西都查不出來,一方面是因爲有韓石這個叛徒在其中作祟,另一方面就是我們從一開始就掉入了別人的圈套!”
唐安不是危言聳聽,因爲從他變成宇文杲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體會到了反教的力量。雖然韓石死了,但是這影刃之中還有多少人是反教的人他着實是查不清楚,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個程風不是反教的人,因爲反教的人裡要是有這麼蠢的那就好辦了……
“跳出青城,我們就不在局中,先從別人的棋盤上跳出來,我們才能翻身農奴把歌唱,我們才能重新把握青城的局勢!”
聽唐安一席話,如同多長了個腦子。雖然程風不懂唐安話裡的意思,但是唐安貌似說的很有道理,總之很厲害的樣子,所以程風納頭便拜,深感欽佩。
“侯爺深謀遠慮,屬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當真是罪該萬死,還請侯爺責罰啊!”
程風痛哭流涕,表現的十分後悔。如同十惡不赦的犯人一般誠懇的向唐安道歉,而唐安也是寬容大度,只是很和藹的拍了拍程風的肩膀,臉上滿是聖明慈悲,如同那寺廟裡的佛陀一般。
“府州的事兒不比青城乾淨,青城的渾水也說不定就是出自府州,這段日子以來外人只當我留戀於歌舞場,與幾個女子整日胡天胡地,有心人怕已是放鬆了警惕。現在是時候了,你挑一些信得過的人去打探一些事情吧……”
寒蟬在蛻變時,本體脫離皮殼而走,只留下蟬蛻還掛在枝頭,這便是金蟬脫殼。唐安不想爲別人做了嫁衣,也不想繼續頂着欽差的名頭招搖撞騙,他要找一個天衣無縫的方式離開府州重新做他的火鍋城老闆。
做欽差是有風險的,風險可比做火鍋的買賣要大的多。且不說皇帝查出他的身份就是死路一條,即便是現在他都沒有脫離虎口,只要他繼續做這個欽差他就覺得自己會有殺身之禍,所以他得想個像樣的由頭把程風支出去,然後再演一出瞞天過海,現在男主角已經到位了,就差一些羣演跟一個大反派上場了……
河西州很大,比起青城可要喧鬧的多。而唐安也是在河西州的煙花巷弄忙得不亦樂乎,整日歌舞昇平醉生夢死,倒是讓知州崔景仁有些不大樂意。
唐安是太平侯爺,這見過的世面也應該很大,所以吃相再怎麼着也得文雅一點。可是看看唐安,豪紳官員送的禮是來者不拒,這脂粉帳下更是如同一個色中餓鬼般飢渴,很……丟人啊!
崔景仁忍不了,他覺得有必要勸一波唐安了,畢竟唐安代表着皇家體面,這麼明目張膽的搞事情委實不妥……
不過唐安此時可沒有時間接待崔景仁,他很忙,他早早的坐上了花船,蕩向了河西州的仙人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