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的人不一定是聰明人,但是膽小的人絕大多數都會很長壽,因爲他們知道不爭,懂得制怒。可能他們不思進取,或許他們不知變通,但是他們絕對知道怎麼能夠讓自己活得更長久一點……
識時務者爲俊傑,通機變者爲英豪。知道進退纔有始終,能屈能伸纔是大丈夫。總之,黃康年爲自己屈服於唐安的淫-威之下找了很多的藉口,而想通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做的很對,沒毛病,史上那麼多先賢做得他自然也能做得,所以他招了,愉快的招了!
“早招多好,何必要多一道流程呢?”
唐安伏案而笑,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這黃康年倒也是有趣,看起來蠢萌呆傻,可是肚子裡還是裝了點東西啊……
“大人,昨兒個我攔下青曲社的人實在是因爲受人指使,並非我之本意,更與黃家無關,還請大人饒命啊!”
黃康年捶胸頓足,痛哭流涕,看起來是真是爲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後悔不已。不過演技微微有些誇張,有些過了,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爲他爹孃死了呢……
“哦?”
聽到黃康年的話,唐安不由眯起了眼睛。他是在是很想採訪一下黃康年,作爲黃家的二公子,榮華富貴自是不用多提,身份地位更是不用多說,那麼黃康年的犯罪動機在哪裡呢?
到底是什麼人值得黃康年觸犯刑律與朝廷作對,值得黃康年拿他們黃家的百年基業做賭注呢?
唐安還是小看了黃康年,不過他也高看了黃康年。黃康年是個蠢貨這個事實沒有什麼論點,但是他還很二,二到他爹都不敢不服……
其實在黃康年攔王胡等人之前他都不知道這些人是幹嘛的,但是他是個義薄雲天的主兒,爲兄弟兩肋插刀是一點也不含糊,而且要求攔下王胡的人還是個女子,這就讓他更沒法拒絕了!
“誰指使你的?”
唐安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中驚堂木,心裡卻是在琢磨着黃康年這個人,說句實話,他看不懂黃康年,實在是猜不透……
“秦淮蘇鬱兒!”
黃康年豁出去了,衝冠一怒爲紅顏,這事兒雖然不說光彩,但是也絕對算不上丟人,畢竟蘇鬱兒可是秦淮第一名角啊!
“蘇鬱兒?”唐安皺了皺眉,卻是根本沒聽過這個名字。
“侯爺,這蘇鬱兒可是秦淮第一名角兒,豔名遠揚自不必提,這一曲唱罷當真是淚溼青衫啊!”
眼看唐安有些疑惑,師爺不由咳嗽一聲,隨即壓低聲音給唐安簡單介紹了一下蘇鬱兒,他是這府州本地人,對蘇鬱兒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
“哦,原來是個戲子!”
唐安淡淡一笑,心中卻是有些不以爲然。他很不理解黃康年,而且也不理解這大堂上的一班衙役,爲什麼他們都是一臉羨慕的表情……
“額,侯爺說得對……”
聽到唐安的話,師爺不由一窒,緊接着又幹笑起來,因爲唐安這話說的實在是沒毛病。畢竟唐安是太平侯爺,再牛的戲子在唐安眼中也只是戲子,無論她唱的多好,無論她長得多漂亮,她都僅僅是一個凡人!
“蘇鬱兒爲何要你攔下青曲社的人?”
相比之下,唐安更想知道蘇鬱兒攔下王胡的目的。至於蘇鬱兒是什麼人,他一會兒也能瞭解到……
“這……蘇鬱兒只說是與青曲社的人有些仇怨,而且這仇怨她非親自報不可,所以讓我先把人拿下。”
“……”
唐安很無語,這黃康年的心不是一般的大啊,這想都不想就敢攔下欽差要找的人,原因僅僅是因爲一個女人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不知道黃擎要是聽了這話該怎麼想呢!
“說,這蘇鬱兒給了你什麼好處?”
“沒有好處……”
小半個時辰的功夫,黃康年已經被唐安掏空了身子。而唐安也是倍感無力的癱坐在大堂上喘粗氣,倒像是被黃康年掏空了身子……
“帶下去,帶下去吧……”
盤
問了這麼久,唐安終究是沒有從黃康年口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用鞭子抽,用蠟……咳,總之是百般拷打之後還是毫無收穫,所以唐安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他真心覺得這黃康年很單純,單純的蠢萌。
唐安揉着額頭,有些心力交瘁。事情似乎在起着變化,似乎在一點點脫離他的掌控,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啊!
他原是想着逼黃家在府州搞出點動靜來,可是這突然又跳出來一個蘇鬱兒,實在是超乎他的意料。不過這樣也好,有個蘇鬱兒,或許接下來的戲會更有意思呢……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些事兒要是想不通那就會一直爲此困擾,但是一旦想通走出了那個圈子,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很簡單了。
“程風呢,叫他來見我!”
唐安終於是放下了手中的驚堂木,整個人的目光也再一次變得銳利起來。他看了一眼師爺,隨即又緩緩走出了大堂。
“是,我馬上差人去找程將軍!”師爺緊緊跟在唐安身後,待唐安先走出大堂之後他才又吩咐人去找程風了。
眼看着師爺走遠,唐安眼中不由掠過一絲玩味。今兒個提審黃康年僅僅算是走了個過場,一切也纔剛剛開始,治大國若烹小鮮,很多事情急是急不來的……
“青曲社的人就住在這裡?”
唐安看了一眼身後的隨從,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怎麼手下的人把王胡他們給安排到這兒了,這鬼地方也未免太偏僻了些。
“侯爺,這些人每天大清早都要練嗓子的,我們怕擾了您的情境,所以就把他們安排到這兒了!”隨從察覺到唐安有些不悅,隨即又爲唐安解釋起來。
“嗯!”
唐安不鹹不淡的應了一句,可是心裡卻是十分的好笑。這王胡他們是什麼人自己還不清楚嘛,大清早的練嗓子,這不是有毛病嘛,他們還真把自己當戲子了……
“參見欽差大人!”
聽到唐安要來視察,王胡跟李元御也是不由鬆了口氣。等了這麼久,今兒個可算是熬出頭了!
“平身吧!”
看到這些熟悉的面孔,唐安嘴角不由抹過一絲笑意。他揮了揮衣袖,隨即大步走進了小院。
“本官聽聞你們精通曲藝,讓府州首屈一指胡家班都是甘拜下風……”
坐定堂中,唐安不由笑了起來。他看着滿院的花棍木槍,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不知道王胡跟李元御是怎麼做到的,他們這一羣半路出家的和尚怎麼就把人家職業的幹掉了,這不講道理啊……
“運氣,運氣而已!”王胡話說的很謙虛,但怎麼看都像是在得瑟,無恥的樣子跟唐安有的一拼。
李元御嘴角一抽,卻只是翻了個白眼。這王胡的也忒不是東西了,這話說的夠無恥,當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鬥戲的那幾天王胡是屁作用沒起,全靠自己跟十士可是練的嗓子都冒煙了,這是實打實的功夫啊!
“哈哈哈哈……”
唐安哈哈一笑,卻是直接忽略了王胡的回答。他緩緩走到李元御的身旁,隨即又笑眯眯的拍了拍李元御的肩膀:“你便是將胡家班鬥出府州的張玉吧,不錯,不錯!”
“大人過譽!”
感受到有東西從肩膀上滑落,李元御不由弓了弓身子,隨即揹着手將那玩意兒不偏不倚的攥在了手中。
“呵呵……”
唐安點點頭,又是誇獎幾句,隨即又帶着隨從出了小院。倒是把王胡搞了個一頭霧水,這唐安今兒個來這裡到底是幹嘛來的,怎麼還沒說兩句就走了,好草率了……
“恭送大人!”
李元御表現的很淡定,如同他面對的就是那個真正的欽差,而他也就是青曲社的戲子張玉。
唐安頓了頓,隨即又回過頭玩味的笑了笑:“如今戲臺已經搭建完畢,過幾日就該你們登場了!”
這話說得很含糊,似是提示,似是囑咐,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是一怔,每個人都思索着話裡
的意思,可是就在此時,唐安已經悄然遠去……
看着唐安走遠,李元御這才又轉過頭來。他輕輕拍了拍王胡的肩,隨即又低聲道:“跟我來!”
王胡一愣,隨即就滿臉疑惑的跟了上去。今兒個唐安很不對勁兒,而這李元御也很不對勁啊!
進了裡屋,李元御這纔將手中的紙團緩緩展開。而一旁的王胡則是疑惑的看着李元御:“這什麼玩意兒?”
“公子給的!”
李元御翻了個白眼,隨即與王胡一道看了起來。王胡在他的薰陶下也是有了不小的長進,不說通讀四書五經,識字的能力還是有的。
“這……”
看完這紙團,王胡的眉頭不竟皺了起來。而一旁的李元御也是眉頭緊鎖,顯然是頗感棘手。
“唉……”
王胡嘆了口氣,隨即又沉默了下來。他原是想着來到欽差行轅很多事兒就能輕鬆解決,但是現在看來是並非如此啊!
李元御攥着這張紙,眼中也是閃過一絲複雜。唐安要他們做的事兒很危險,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危險,一旦出了岔子,那整個府州,乃至整個南國就要翻了天了!
“罷了,公子這麼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按照他的做就是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不能成功,那便殺身成仁!”
良久之後,王胡終於是下定了決心;而李元御也是淡淡一笑,眼中寫滿了堅定。其實他們在來府州的路上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畢竟他們要在欽差行轅中搞事情本來就是一件殺頭的事情,而唐安要他們做的事也無非一死,所以沒什麼區別,反正橫豎都是死,還不如選擇比較激烈浩蕩的那種呢!
不得不說,王胡跟李元御都是悲觀主義者。他們總是想着失敗了會怎麼樣,死了之後怎麼埋,埋哪裡風水好,什麼樣的棺材比較好看……
但是唐安不這麼想,他從沒想過死,也不想考慮那麼多。他只是想着怎麼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去,怎麼才能讓朝廷把目光集中在南國!
現在青城的事兒還不算完,那個隱藏在南國的反教還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也是他所擔憂的!
冷冷的莫名離去讓他久久難以釋懷,而當初那胸口的一劍更是讓他苦不堪言。他不知道冷冷爲什麼會選擇讓自己走這麼一條路,但是他真的不想再走下去了,而且他也不想自己的人生掌控在別人手中……
棋子想要主宰整個棋局,首先就要跳出棋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唐安不想再做宇文杲了,他是唐安,唐伯虎的唐,華安的安!
“侯爺,蘇鬱兒我帶回來了!”
不過多時,程風已經回到了欽差行轅。他給唐安帶來了一個人,確切的說他帶來了一個女人,不過他並沒有一絲欣喜,更沒有一絲得意,有得只是滿臉陰雲。
“怎麼了,看你臉色這般不好?”
唐安慢吞吞嚥下一口茶水,隨即又展顏笑了起來。這程風只是出去了半天的功夫,怎麼跟許久沒睡覺一樣死氣沉沉。
“侯爺,出大事了,府州謠言四起,到處都有人說侯爺要拿黃家開刀,而且要平定世家門閥之患!”
看到唐安波瀾不驚,程風不由焦急起來。如今府州上下都已經傳瘋了,大街小巷是婦孺皆知。怎麼唐安看起來是毫不知情呢,他都快急瘋了……
“什麼,此事當真?”
唐安一聽,也是皺起了眉頭。他原是想着黃家會有動作,但是沒有想到黃家的動作來的是如此之快,而且是搞得這麼大,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啊!
“屬下句句是實!”
程風一嘆,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抓個黃康年抓出這麼多事兒來,可是如今人都已經抓了,再要放,這朝廷的面子可往哪兒擱啊,如今真是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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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