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有些事兒瞞是瞞不住的,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真相也最終會大白於天下……
蘇鬱兒在秦淮的名頭那真是沒的說,畢竟是秦淮第一角兒。在盪漾的秦淮河上,她是最耀眼的明珠之一。
人們喜歡她塗上厚厚的油彩在臺上婉轉歌唱,聽她柔美嗓音下的優雅旋律。至於她長什麼樣,還真沒幾個人知道……
不過唐安卻並不敢放鬆警惕,如今青城縣令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給人殺了,而自己還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這就讓他對反教這個老對手多了一層重視。
“總之,回顏莊去!”
唐安的態度很堅決,就是要把蘇鬱兒攆回顏莊,這青城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要不了多久這裡就會血流成河了。
“真要回去麼?”
蘇鬱兒有些不太情願,可是看唐安的眼神滿是慎重,她倒也是不敢多說什麼。往日唐安是嬉皮笑臉慣了,總給人一種二皮臉的感覺。不過唐安若認真起來,那蘇鬱兒也是不敢忤逆的。
“必須回去。”
唐安看了一眼蘇鬱兒,隨即又對着王胡使了個眼色。王胡會意,卻是笑呵呵的走上前來:“夫人,馬車已經套好了,隨時可以走!”
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一輛馬車緩緩駛出了青城。眼看蘇鬱兒終於離開,唐安的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蘇鬱兒成了顏莊小院裡的一份子,雖然她平日裡喜歡鬧騰,但是少一個女人,顏莊的小院終究是算不上一個家的……
“曹旭大軍快來了吧?”
唐安逍遙的躺在竹椅上,眼中閃爍着玩味與戲謔。此時此刻他又回到了江湖酒家,來到了青城最爲混亂的西廟口。
“若是我所料不錯,曹旭大軍今夜就可以兵至青城了……”李元御嘆了口氣,言語也是有些無奈。
他不懂唐安,更不懂唐安爲什麼還能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要知道別人都快打到他們家門口了啊!
“鱷江那邊戰事如何?”
唐安淡淡一笑,隨即又展開了身旁的那份地圖。不得不說,這地圖畫得太草率了點,要不是上面寫了字,鬼都不知道那是啥地方……
“鱷江口麼……叛軍氣勢如虹,而且有鱷江天險,朝廷大軍一時半會兒還真是拿他們沒轍,不過蜀中已經出兵,恐怕三日之內就能到府州了!”
如今鱷江的雨停了,水位也不漲了,朝廷的船隻也建的差不多了,而湘王軍也是做好了戰鬥準備,就等天時地利人和來互相傷害了……
開啓戰端的導火-索是朝廷的一支響箭,這支響箭直接射到了湘王趙錚所在的大船上,讓趙錚憤然出戰!
趙錚並不懼怕死亡,所以他會出現在戰船上。雖然七貴竭力反對,但是他還是身先士卒,敢爲人先。
鼓角捲起無邊風雲,殺戮之聲徹底掩蓋了鱷江江面。無數的士兵在鱷江上爲了各自陣營而慘烈廝殺,無數人葬身魚腹折戟江底……
在這個冷兵器橫行的年代裡,武器
跟實力決定了你能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趙錚雖是籌謀良久,但是這兵到用的時候才能彰顯出其作用。
他手下的兵絕大多數都是大興失蹤、流亡人口,總得一句話,這是一幫難民組成的烏合之衆。但是這幫烏合之衆也有其特點,他們敢打敢拼,他們無懼死亡。
至於朝廷兵馬也是沒有什麼好說的,裝備精良不提,而且還有數十萬驕兵悍將,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真正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的。
然而事實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所有的驕傲與自尊在生存面前都變得無足輕重。江霧瀰漫,每個人都只是爲了活着而殺人,只要沒有聽到鳴金收兵的聲音,他們就只能不斷的衝殺向前……
這是一場算不上誰勝誰負的戰役,因爲雙方都投入了大量兵力,都死了不計其數的人,或許還有些人未死,但是他們下落不明。
“這一場仗打下來,趙錚應該能夠清醒一點了,再不清醒一點,他這個湘王可就要做到頭了!”
唐安不急不躁的喝着茶水,眼中有着難以言語的笑意。鱷江一戰,朝廷知道了反軍的底細,而趙錚也應該是體會到了朝廷的強大之處,朝廷是溫水煮青蛙不疾不徐,但是趙錚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自保尚可,可是自立還真是差了那麼一點……
“咳……”
李元御的臉色有些古怪,他真是越來越猜不透唐安了。如今賊兵都打到自家門口了,他還有心情理會南國的大勢……
“我叫你查的,你都查出來了麼?”
唐安翻了個白眼,心裡倍感寂寥。有些話他只能壓到肚子裡,有些事兒還得他親自去做的……
“公子,十士已經出手,恐怕很快就有消息了。”
對於唐安來說,反教是他最大的敵人,這個敵人將自己隱藏的很深,深到唐安都是無比忌憚。
“希望這一次會有活口!”
望着遠天的烏雲,唐安眼中有了一絲遲來的憂愁。十士在找一個人,確切的說他們在找一個女人……
楊柳依依,流水潺潺。十士圍着青城邊上一座不起眼的宅子久久沒有動靜,如今已是初夏,可屋子裡還是燃着檀香,薰的人眼睛都睜不開,更不要提說話了。
“我們已經暴露了……”
香爐後面,一個空靈的聲音響起,虛無縹緲如同源於這煙霧。數十名黑衣人跪在香爐前,一句話爲不說,只是默默等待。
“殺出去吧!”
空靈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只是這一次添了許多無奈與傷感,沒有了起初的神聖不可侵犯……
“確定是這裡?”
唐安是個閒人,但是今兒個他不能再閒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動一動,而且這一次的事兒不算小,十士能不能搞定他還真是沒有十足的把握。
“是了!”
李元御擦了擦額頭的汗,隨即又指了指河畔的那座小院。小院外,十士如同餓虎一般伺機而動,而院中人則是如坐鍼氈,思索着怎麼殺出重圍。
“砰!”
突然,一
陣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緊接着濃濃的白煙從小院裡飄了出來。唐安眼見不好,卻是猛地甩了甩馬鞭,急急的朝着小院去了……
“駕!”李元御苦笑一聲,咬咬牙也跟了上去。其實倒不是他怕死,只是他不明白唐安爲什麼會選擇這個時機前來……
“殺!”
煙幕雖濃,可是十士畢竟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他們很快便鎮定下來,隨即又開始與院子裡的人搏鬥起來。
要說這院子裡的人也不算少,最起碼十士人人都能找到對手。不過這一刻,唐安也找到了一個對手……
“你是誰?”
看着眼前的面具人,唐安嘴角不禁抹過一絲冷意。他自是猜到了這人的身份,可是卻還是不太敢相信。
“殺!”
面具人沒有那麼多廢話,也沒有一點想跟唐安聊聊的意思。他手持長劍,卻是直直朝着唐安要害刺去……
“呵呵,好劍法,劍也是好劍,就是太娘了點。”
唐安身形急轉,卻是讓面具人的攻擊全部都落了空。他哈哈一笑,隨即又拍起了手掌,戲謔之意不言而喻。
“死吧!”
面具人怒喝一聲,但是在唐安聽來卻是波瀾不驚。他是個殺手,他需要時刻保持冷靜,他不會因爲唐安的激將法而亂了心智。他清醒的認識到自己不是唐安的對手,所以他一直在想辦法,一直在找一個可以安全離開的機會。
“不要逼我。”
唐安笑笑,卻是將腰間的浮屠握住了。這把刀在他腰間已不知佩了多久,但是他始終沒有讓它出鞘,畢竟這把刀叫浮屠……
面具人看到浮屠,眼中明顯有些訝異。而唐安也是察覺到了面具人的驚訝,隨即又笑道:“放下你的劍,我可以不殺你!”
“你想多了!”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面對這麼一個油鹽不進的人,唐安只有用手中的浮屠來好好教訓他了……
此時此刻,十士與衆多黑衣人殺的興起,而這小院的濃煙也是一點一點消散,迴歸到它原本的模樣,青城還是那個青城。
“我再問你一次,放不放?”
唐安打出了真火,眼中少了方纔的戲謔,多的只有殺氣與絕情。他握緊浮屠,一步步走向面具人,卻是想揭開他的面具。
“咳……”
面具人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隨即又一次撲了過來。只是這一次唐安不會再給他機會,他揚手一刀,直接將面具人持劍的胳膊砍了下來。
“少了一隻胳膊,你可怎麼嫁人啊?”唐安緩緩蹲在面具人跟前,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你……你怎麼知道我是……”
聽到唐安的話,面具人不由變了臉色。他忍着劇痛望向唐安,臉上分明寫了不可置信這四個字。
“一切都不重要了,青蓮姑娘。”
唐安一笑,隨即將面具人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不是趙清河府中的青蓮又是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