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可變因素太多,結果也總是難以預測。只能盡心盡力去做事,能否成功,還得聽其自然。
唐安盡力了,該做的他都做了,能做的他也都做了,但是......無濟於事,他最終還是沒有辦法拯救豬一般的隊友,無法拯救他自己!
城門的堅固程度唐安沒有計算過,因爲他從來不打算炸開城門,即便是後世,外國侵略華夏之時也沒見哪個城門是被轟開的......
所以在他看來,炸開城門其實是一件很愚蠢的事。當然了,更愚蠢的是唐安跟王佐走了這麼一條前途無亮的不歸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遲了!
“大勢已去,哎!”
唐安長嘆一聲,隨即又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浮屠。突然,他感應到了一個炙熱的眼神,回頭一看,卻是同樣灰頭土臉的青蓮。
“看什麼看,沒見過啊!”
他恨恨瞪了一眼青蓮,卻是又噴了噴鼻子,將臉上的灰塵胡亂抹了一把,讓自己的呼吸稍微通暢了一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蓮笑魘如花,如同傻子一般吃吃的笑着。她似是不知恐懼,也彷彿不畏死亡,竟是那麼放肆的笑着,笑到眼淚都流了下來......
她沒想過自己會跟這個賤人死在一塊,而且是灰頭土臉的死在一起,真不知道是她的不幸,還是唐安的萬幸啊!
“神經病!”
唐安嘴角一抽,隨即又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同樣目瞪口呆的林謀。他看到這張臉就來氣,卻是沒好氣的罵了起來:“喂,你也傻了,怎麼跟個木頭一樣,好蠢!”
“......”
林謀滿臉黑線,在暴風雨中凌亂許久。這個賤人還真是讓他有些看不懂啊,方纔一臉正氣,霸氣而歌,此時竟然像個痞子一樣,實在是難以揣測。
他不知道唐安是不是精神分裂,可是他知道這會兒的形象實在是有些讓人可憐,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唐安去小煤窯裡做苦工了......
林謀搖搖頭,隨即又戲謔一笑,卻是又漫不經心的朝着唐安走去。他並不擔心唐安突然暴起並且給他脖子上來一刀,因爲方纔唐安都不能殺了他,更不用說此時唐安已是灰頭土臉,慘不忍睹。
“宇文大人,死到臨頭還如此囂張,是不是有些太......二了?”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啊!”
唐安依舊嘴硬,語氣如同神佛一般充滿慧意。他料定自己已經沒有翻盤的機會了,但是他又不想對林謀低聲下氣,卻是也嘲諷起林謀來。
“你!”
林謀一笑,眼中閃過一絲陰毒,可是他終究是沒有多說什麼,因爲他發現跟唐安比嘴皮子,他還真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好在他口-活兒雖然不算好,但是手上的功夫還是很足的,,他玩味的看着唐安,似是在琢磨着怎麼處理唐安......
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謀身上之時,一陣清脆的異響讓衆人的神經又緊
張起來!
“吱......吱......”
這個聲音來自城門,來自那兩扇高達三丈的城門。漫天的塵土從大門的兩端不斷落下,當真是叫人膽戰心驚。
“跑,跑啊!”
眼看情況不對,唐安猛地跳了起來。他暴吼一聲,卻是頭一個朝着林謀衝了過來。而十士眼看唐安撒丫子就跑,隨即不要命的跟了上去。
“砰!”
塵埃落定後,兩扇巨門轟然倒下,在那門後,還站着一個目瞪口呆的男子。他的姿勢很奇怪,就如同敲門的客人一般伸出手指。
但是他自己怎麼也想不到,他就是輕輕伸出了手指,這兩扇門就莫名其妙的塌了,在他面前倒了......
“不......不是我乾的!”
那人張口結舌,憋了半天,眼看臉都紅了才很沒底氣的說出了六個字。他的身後是黑壓壓的鐵甲大軍,而在大旗之下,還有個白衣白甲的將領,他嘴角抹過一絲笑意,卻是又認真的道:“就是你乾的,你當記首功!”
“將軍,我......”
“兒郎們,殺賊立功,封侯拜相的時候到了!”
不待那人解釋,馬上將領已是拔劍衝了上去,而他身後的鐵甲大軍也都齊聲歡呼:“衝啊!”
“走!”
眼看這麼多人衝了進來,林謀登時就變了臉色。他嘴皮子一哆嗦,卻是頭也不回的跑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唐安握住青蓮的手,看着林謀狼狽逃竄,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嘲弄。這世界上的事啊,實在是太難說了,方纔還耀武揚威,說不定下一刻就得做個縮頭烏龜......
金陵城破了,破得很草率。而從破城的那一夜開始,南國多了一種功夫,這種功夫叫做一指神功,這一指神功殺人於無形,談笑間,輕輕鬆鬆就檣櫓灰飛煙滅!
北門被破,城牆上的士兵也因爲羣龍無首而軍心渙散起來。半個時辰不到的功夫,北門已是徹底淪陷,而其他三門支援過來的反教賊兵亦是無力迴天,或是降了沈世雄,或是在金陵城中逃竄,惶惶如喪家之犬......
總之,隨着北門的破開,沈世雄徹底接管了金陵城。破城之後,沈世雄便開始了對於反教賊衆的圍剿,而王元更是一改往日的儒雅,如同劊子手一般,親自上戰場,手刃反教賊兵。
五日的功夫,金陵城徹底平定,而此時的趙錚已是生死一線。隨着鱷江的豐水期過去,朝廷水軍勢如破竹,直接將鱷江防線徹底摧毀,而無險可守的湘王反軍,終是退守府州,一時之間,南國風聲鶴唳,府州亦是危在旦夕。
蜀中的大軍也是兵臨城下,與朝廷大軍順利會師,圍城河西州。此時的趙錚也是徹底沒了主意,就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不知何去何從,現在數十萬大軍將府州圍得如同鐵桶一般,他已是插翅難逃,無力迴天,所以現在是整日沉湎酒色,不理朝政!
沈世雄現在還在爲自己攻下金陵城而沾沾自喜,因爲他確實有驕傲的資本,他在
天時地利上均不佔優勢的時候攻下了金陵城,他日見了趙錚必定是大功一件,可是他還不知道現在府州已經是一座孤城,孤立無援,卻是再也回不去了......
南國的深秋,帶着一絲夏季的灼熱。只有夜風是微涼的,也只有在夜裡,人的心情纔不至於那麼躁動不安。
金陵城,王家。王元設宴,只爲宴請一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炸開金陵城的唐安。雖然王佐已死,但是金陵城落在了他王元的手中,這個損失王元還是可以接受的。
宴請唐安的目的有兩個,第一是唐安幫他打開了金陵城,第二,他很好奇唐安是怎麼憑藉十多個人打開金陵城的......
王元不是個蠢人,那日他在城門外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這城門洞子裡的動靜委實不算小,搞得他們都難以藏身。
還好那一夜雨夠大,天也夠黑,而城上的反教賊兵也夠二,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真的是都齊了,他們才能悄悄摸到金陵城下。
可是金陵城的大門可不是那麼好進的,也不是那麼好打開的,但是結果卻是這個門被他手下的小兵一指頭給戳開了......
這雖然是個很鼓舞士氣的行爲,但是卻也是一種比較荒謬的解釋,他不相信有人可以把兩扇重達萬斤的大門一指頭給戳開,就算是霸王再生也是不可能啊!
“請!”
王元舉盞相邀,眼中寫滿了笑意。不管怎麼樣,攻破金陵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兒,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大家歡聚一堂,一起唱歌跳舞,樂呵樂呵總是好的......
“請!”
唐安哈哈一笑,隨即嚥下了醇香的美酒。不得不說,王元是個會玩的人,他的酒宴是奢華至極,而宴席上的歌舞也是讓人拍案叫絕。
“你身子還沒大好,不要喝太多了!”
青蓮看到唐安喝得那麼爽快,卻是又有些擔憂的皺起了眉頭。那一夜她是看的清清楚楚,唐安前前後後捱了四十餘刀,最深的一刀險些讓唐安魂歸地府,所以說這條小命算是撿回來的,理當珍惜。
可是現在這傷還沒養好,人已經又喝起了酒。老話說得好,吃藥不忌口,枉了郎中的手,此時青蓮對唐安是有些不滿,對於這東道主王元也是相當的不滿。
“哈哈,無妨,男兒自在橫行,若是總計較太多,總把自己當做一個病秧子對待,那就是沒病也得生出大病來!”
唐安哈哈一笑,卻是又拎起酒罐子往海碗裡倒。王元眼看唐安如此豪邁,也是不由笑了起來,他爲自己滿了一杯,隨即又起身笑道:“趙兄果然爽快,王某佩服,我敬趙兄一杯!”
“幹了!”
“幹了!”
二人相視一笑,隨即又將空空如也的酒碗展示給對方。至於其他的陪同客人亦是拍手叫好,無不佩服唐安的豪情與霸道。
可是一旁陪坐的青蓮卻是望着滿桌的美酒佳餚沒有任何食慾,她有些擔心唐安,更擔心王元耍什麼花樣。女人一輩子,總要有個讓她牽腸掛肚,讓她擔心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