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漫漫,道阻且長……
從寧遠到荊棘關,這條路遠沒有想象的那麼順利。羣狼飼食,惡鬼環繞,這八百里山川有多少蠻騎誰也不知道。可以說,從唐安走出寧遠開始,重重危機已經漸漸向他逼近了……
唐安頂着滿頭包,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很後悔,爲什麼自己那麼手賤,爲什麼非要把太子佑的信給冷冷看,好想剁手……
“別打了,我跟鈺公主不熟,真的,你要相信我……”
“不熟,你告訴我什麼叫做熟?”
冷冷拿着信,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她原本是不打算看的,但一筆娟秀的字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仔細一看,分明是個女子所書,然後唐安就完了……
其實高榮軒給唐安的信裡有兩封書信,一封是來自太子佑的,另一份則是鈺公主寫給唐安的。
當然了,鈺公主也沒有寫太多,只是字裡行間流出的點點關心還是讓冷冷不由大揮秀拳。真是應了那句話,天下可能沒有不吃飯的女人,但是沒有不吃醋的女人……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高榮軒是個很識時務的人,所以他在最恰當的時候退到了後面,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讓唐安咬牙不已!
“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哼……”
唐安呸了一聲,隨即又捋了捋有些散亂的頭髮。不得不說,冷冷最近下手是越來越重了,所以唐安想着要不要再裝幾天病……
兩三個月過去,唐安脖頸處的傷口也是癒合的差不多了。雖然給他留下了一道可怖的傷痕,然而這也使唐安少了許多書生氣息。
行知晌午,前軍斥候突然傳來消息,大雪封山,前路已經徹底被暴雪掩埋,只怕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
“正使大人,前面大雪封山,這條路怕是走不通了!”
望着白雪皚皚的天華山,唐安不由皺起了眉頭。大雪紛飛,只怕想去荊棘關只能另尋他路了……
“可有他路可走?”
高榮軒握着繮繩,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如今西北正值危難之際,晚一天到荊棘關,那西北的局勢就會多一分變數,耽誤的時間長了,恐怕西北就要變天了!
“或許有,或許……只此一條!”
雖然來西北已經一年了,然而對於西北,唐安依舊是不甚瞭解。因爲他大多數光陰都在荊棘關附近,或者是在天寨寧遠一帶,他所踏足的地方並不是很多,自然沒有太多發言權……
“這……”
高榮軒苦笑一聲,隨即又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唐安,眼中充滿了絕望。從帝京到寧遠,他跟手下的人真是吃了不少苦,光在黃水就待了三天,可謂倒黴透頂……
“放心好了,我手下的將士已經在另尋他路,稍安毋躁。如今天色已晚,今日且在這裡休息一晚罷!”
如今已是深冬,寒風凜冽不說,白晝也是短了不少。此時天快黑了,走夜路本就不安全,況且大雪封山,前路已經沒了……
“也只好如此了!”
高榮軒嘆了口氣,隨即跟調轉馬頭跟着唐安回到軍陣之中。
然而此時李元御已在吩咐手下兄弟安營紮寨,倒是省了唐安不少事兒……
夜裡,斥候回營,然而他們並沒有給唐安帶來什麼好消息,也就是說,要去荊棘關非過天華山不可!
這麼一來,唐安又有些頭疼。如今大雪不休,想等雪融怕是隻有等到天晴,或者說春暖花開,可真要是等到那一天,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眼看火盆裡的炭已經奄奄一息,大帳也是漸漸變冷,冷冷不由嘆了口氣,隨即又添了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盆,一瞬間大帳又暖和了不少。
“我若不來喚你,你又不睡了,是不是?”
冷冷爲唐安披上裘衣,隨即又輕輕嘆了口氣。如今唐安身子還不大好,委實不該熬夜,可是她畢竟是個婦道人家,軍中的事兒她實在是不願摻和……
“怎麼會呢,有如此嬌妻空守洞房,我若是忘了,豈不是要便宜隔壁老王?”
唐安展顏一笑,隨即又將冷冷擁在懷中。冷冷也不掙扎,只是疑惑的看着唐安:“老王……是誰?”
“老王是誰不重要,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總之我什麼都可以忘,但總不可能忘了一日三餐這兩件大事。”
“一日三餐,這不一件麼?”
“兩件,白天一件,晚上一件……”
夜風呼嘯,帳中卻是一夢春宵。唐安擁着冷冷,爲了全人類的未來而努力奮鬥、自強不息……
這一夜很快就過去了,唐安是腰痠背痛腿抽筋,而冷冷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兩個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容光煥發,一個就像是吸了白——粉。
“唐將軍,你這是?”
看到唐安枯瘦如柴,高榮軒不由有些疑惑。這唐安是幹嘛去了,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唐安當然不可能說自己被掏空了身子,男人的尊嚴還是要的。昨天晚上冷冷跟他說了一個很神聖的問題。
就唐家傳宗接代的問題二者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冷冷認爲要堅決貫徹落實傳宗接代的大計,爭取在三年內讓唐家發揚光大!
然而唐安對此表示了批評意見,他說不能違反客觀規律,一定要從長計議,然後唐安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說真的,冷冷跟了唐安一年了,然而這一年來她始終是小腹癟癟,沒有一點懷孕的跡象,這一點讓冷冷沒法忍受。
雖然她是個比較叛逆的女子,但是她也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然而她根本不懂唐安,不懂二十一世紀的觀念……
不過冷冷也不需要懂,她只要榨乾了唐安,那她就心滿意足了,也省得唐安跟什麼鈺公主啊,什麼大當家的眉來眼去了!
“我沒事兒,我們去開路!”
看到高榮軒古怪的眼神,唐安不由咳嗽一聲,隨即又緊了緊衣服朝着山前走去:“高大人,本將絞盡腦汁苦思良久,直到黎明時分纔想到了一個絕妙之計!”
“哦,那實在是辛苦將軍了……”
高榮軒大喜,各種各樣的奉承之詞讓唐安很是受用。說話的功夫,二人已是到了天華山下……
“高大人看看,這些震天雷足以爲我們開出一條過山的大道,不需等到天晴,我軍便可跨越天華山了!”
此時此刻,數十名天雷軍將士已是準備好了震天雷,只等唐安一聲令下,他們便可製造可怕的雪崩……
其實炸山還是冷冷給他出的主意,不過他們夫妻一體,冷冷想出來的辦法也算是他想出來的辦法,沒毛病!
“將軍果然高才,震天雷威震天下,莫要說是炸出一條通道,便是炸平了天華山也未嘗不可能,哈哈!”
若是說剛纔的話只是奉承,那現在就是不折不扣的敬佩了,高榮軒崇拜的看着唐安,眼中都快冒小星星了……
“呵呵,這並不算什麼!”
唐安甩了甩頭髮,眼中閃過一絲自得。而就在比起,快要凍僵的李元御受不了了,他朝着唐安高喊一聲:“將軍,什麼時候動手?”
“走,我們先退一步,此時炸雪非常危險,一旦被雪掩埋了,那咱們都要死。”
人們可能察覺不到,其實在雪山上一直都進行着一種較量:重力一定要將雪向下拉,而積雪的內聚力卻希望能把雪留在原地。
當這種較量達到高潮的時候,哪怕是一點點外界的力量,比如動物的奔跑、滾落的石塊、颳風、輕微地震動,甚至在山谷中大喊一聲,只要壓力超過了將雪粒凝結成團的內聚力,就足以引發一場災難性雪崩。
眼看李元御已在催促,唐安輕輕拍了拍高榮軒的肩膀,跟他走遠之後才又揮動了手中的令旗……
“轟……”
一陣轟鳴聲響起,緊接着白雪皚皚的天華山亮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一條筆直的大道出現在了唐安面前……
“呵呵,通了!”
唐安笑笑,隨即又縱馬朝前走去,此時炸山的將士也是從雪地裡爬了出來,一個個臉色蒼白,看起來還是被嚇得不輕……
“走!”
看到路通了,高榮軒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在唐安的特別吩咐下,衆人小心翼翼的過了天華山……
因爲剛剛炸過山,所以很容易造成二次雪崩。對於一支軍紀嚴明的隊伍來說,造成雪崩的機率會更加的大!
過了天華山,真正的考驗來臨了。前路已經屬於不確定區域,誰也不知道前面有沒有蠻族鐵騎,有多少蠻族鐵騎……
遠天的烏雲正在聚集,北風也漸漸冷冽,若是唐安沒有猜錯,只怕又有一場大雪要落下了!
“斥候都派出去了麼?”
看着破舊的地圖,唐安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如今他們已到了梨州,然而這邊卻是赤地千里,根本見不到一個人影,荒原中隱隱有狼羣的呼嘯聲響起……
“荒涼,太荒涼了……”
高榮軒嘆了口氣,心中倍覺壓抑,眼前就是梨州城了,可是卻聽不到一點人的聲音,這讓他難受的喘不過氣來……
“有個心理準備吧!”
唐安拍了拍高榮軒的肩膀,隨即又先一步朝着梨州城走去,若是他沒有猜錯,只怕梨州已經死了,這座城裡沒有一個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