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者,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唐安自認不是救世的英雄,但他有心去改變一些東西,他想回家,也想讓更多人有家可歸……
“若是我沒有記錯,吳君麒也是黃金城出來的人吧?”
“是,吳君麒……是黃金城出去的!”
霍元寧目光有些複雜,但他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如唐安所說,吳君麒是黃金城出來的將,但……吳君麒是個很特殊的存在。他雖是出身黃金城,但委實沒有霍家的行事風格。
吳君麒是霍元寧的父親霍況抱回來的,吳君麒也只聽霍況一個人的話,霍況死了之後,吳君麒也就成了一個自由人……
霍家的年輕一輩向來是被放養,所以霍元寧與吳君麒也不算是非常的熟,而且吳君麒也是霍家唯一的外姓人,吳君麒的名字是他八歲那年爲自己起的。
“哼,他哪算是……”
聽到霍元寧的話,霍元康不由嘟囔一句,但是後面的話他終究是不敢說出來,因爲霍家的話事人就在他眼前。只要霍元寧認了,那吳君麒便算是霍家的人!
唐安眼珠一轉,隨即又笑了起來。看得出來,吳君麒在霍家的地位並不是很高,雖然霍元寧承認了,但是……別人不見得承認。
“如今跟元澈走的最近的便是吳君麒,吳君麒跟皇普昂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將,他們是直接影響元澈的人……”
雖然澈小王爺擁兵數十萬,但是荊棘關的將士還是隻認他們的頂頭大將,比如說幽燕軍只聽張文劍的命令……
“吳君麒性格乖張,他平日只尊家父一人,家父亡故之後,他便如脫繮野馬一般,先在黃金城大鬧,攪得長城關動盪不安。不過……他也曾出關迎敵,殺的蠻族四散奔逃,可以說,他是最沒有霍家風格的霍家人……”
霍元寧長嘆,隨即又委婉的說明了自己的難處。雖然他是霍家的家主,但吳君麒不見得聽他號令,況且寧遠與荊棘關中間還有個龍興,想要把消息傳到荊棘關簡直是難如登天,除非……跨越天絳山脈。
但是這樣一來,路上又要耗費大量時間,而這恰好是唐安與霍元寧不願意看到的,他們缺的就是時間,這場戰爭若是還不結束,恐怕帝都就要出事兒了……
霍元寧收到消息,如今大興上下百姓是怨聲載道,民不聊生不說,賊盜四起。朝堂上議和之聲頗爲響亮。更加要命的是,有一小撮御史言官參他們督戰不利,上書皇帝治他們的罪,這讓唐安跟霍元寧大爲惱火……
留給唐安的時間不多了,他們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打破謠言,他們需要將龍興的蠻族趕盡殺絕而堵住這些聒噪之人的嘴巴!
“但願……但願……”
霍元寧嘴脣翕動,但終究是沒有多說什麼。有些話他說了沒有用,他只能盡力往好處想,只能希望未來都是美好的……
“罷了,不考慮那麼多,我們還有其它事情要做。”
想那麼多總是沒用,誰的擔子就得落在誰身上。唐安麾下只剩下
百人之數的天雷軍,委實算不上戰鬥力可言,所以他需要更多的將士,他需要一支嶄新的天雷軍……
如今的寧遠是百廢待興,而且隨着唐安將哈察兒葬在黃水,很多百姓都看到了新生的希望,越來越多的流民開始涌向寧遠,這寧遠……終於是有了些新春的氣息。
“有一份大禮等你很久了,我想着你出關最多不過月餘,可是你這回來卻已是到了年關,這份禮物也到了拆開的時候了!”
霍元寧拍了拍唐安的肩,隨即又帶唐安來到了軍械府中。整箱整箱的震天雷擺在唐安面前,着實把他給嚇了一跳,這……還真他孃的是份大禮啊……
“這是軍器監送來的,監司叫我務必給親手給你,若是你當初走的晚上那麼幾日,只怕你就能見到他了……”
唐安笑笑,突然就想起了那個被自己忽悠了大半年的大塊頭,當初他假冒欽差,在府州混的風生水起,而被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程風就跟自己的意大利炮一樣,指哪打哪兒。
之後他稀裡糊塗進了帝都,然後又將他帶到軍器監做監司,上一次他是假冒欽差,但這一次他真是成了程風的頂頭上司!
“他可曾留下書信?”
“還真有。”
霍元寧點點頭,隨即又從懷裡摸出了一封用火漆粘好的書信,上面赫然寫着“唐將親啓”四字。
“呵呵……”
唐安搖搖頭,卻是又將書信收了起來。若是他沒猜錯,這又是某個小屁孩給自己寫的,不過這臭小子的稱呼很有趣啊,不叫師尊反稱唐將了……
“額,還有兩封……”
就在此時,霍元寧又摸出了兩封信。他眼中寫滿了古怪,似是想笑又似是在……幸災樂禍?
“鈺……”
看到信封上娟秀的字跡之後,唐安不由嘴角一抽。記得上次鈺公主給他寫了一封書信,然後他就被冷冷揍得跟如來佛祖一般滿頭包……
“這……”
如果是第一封信讓唐安有些哭笑不得,那第二封信就讓他有些說不出話了。這封信是一個帝都的故人寫給他的,她救過唐安的命,她叫夏無魘……
衛玄雖是逃過一劫,但監牢給他造成的創傷還是讓他早早歸天,如今的夏無魘就像是無根之萍只能偏居帝都,但她一個弱女子總是擔不起偌大的家業,所以她要走了,她想辭別唐安,只是……她找不到他!
“一路平安吧……”
唐安暗歎,卻是又將目光放在了霍元寧的身上:“現在……沒有書信了吧,也沒有大禮了吧?”
“沒了!”
霍元寧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堅決之意不言而喻。昨兒個他是看冷冷在,所以沒有把書信給唐安,他知道唐安是妻管嚴,把三封書信放着冷冷的面兒遞給唐安,那唐安少不了一頓毒打……
“沒了,那咱們說點正經的!”
震天雷有了,天雷軍也應該有,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怎麼招募出一支新天雷軍十分重要,讓他們在最快的時間內投入戰場也很
重要,但有一點,得有戰鬥力……
唐安的動作很快,幾天的功夫一支新的天雷軍就被拉了起來,並且開始了緊張的訓練當中。之前的天雷軍成了這支新軍的元老,也帶着新兵變得成熟,天雷軍的魂還在,那股子衝勁兒還在!
操練新軍的事兒唐安並不關心,因爲有十士跟李元御在,這支新軍就可以帶起來,他們輕車熟路。
至於他自己則是偶爾去一趟軍中,看一下軍中的操練情況,撫卹一下將士,畢竟是自己的兵,而這些人也都是衝着他來的……
說句實話,只要是天雷軍的將士,那就會得到百姓的尊敬,因爲這是一支無數英雄組成的軍隊,死了的都是爲國盡忠,活着的都是當之無愧的豪傑,能加入天雷軍是三生有幸的一件事兒!
其實唐安這段時間也沒有閒着,他一直在跟蠻族人打交道。要不是霍元康提醒,他差點就把神瓊給忘了。
當初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把神瓊給抓來,可是一直沒管過,不得不說,神瓊過的太憋屈了……
說來神瓊也是個硬骨頭,一開始還什麼都不肯說,軟硬不吃,頗有梁山好漢的意思。不過老祖宗有句話叫做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在唐安的各種非人折磨下,神瓊墮落了!
拿破崙說過一句話,戰爭要從一個點開始,只要突破了一點,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它全面擊潰……
有了神瓊,唐安要做的就簡單了很多。他從神瓊口中得到了許多有用的東西,比如說龍興彈盡糧絕,幾乎到了絕滅的程度。
事實上,地旗蠻族過的很不好,自從殺到龍興之後,他們就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虎狼環侍的環境讓他們只能在龍興蝸居,久而久之,那種蠻族人原有的血性已經蕩然無存。
現在蠻族鐵騎就靠着屠殺馬匹度日,但這無異於慢性自殺,一個沒有戰馬的騎兵只是一個笑話,所以留給他們的時間也不多了,他們急需打開局面,或者是退出龍興,哪兒來還回哪兒去……
“呵呵,想不到蠻族已是到了這種境地,窮途末路,黔驢技窮了啊,哈哈……”
聽唐安說起,霍元寧不由笑了起來。這對他們來說委實是個好消息,只要利用好了,那這數十萬大軍都得留在西北,蠻族之患也將在他們這代人的手裡終結!
“呵呵……”
不知爲何,唐安突然想起了那個木桶原理,一個桶能容納多少水看得是最短的那一塊板子,有的是長板,有的是短板,而神瓊這樣的既不是長板也不是短板,他是桶底的洞……
“是時候了,是時候結束這場戰爭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唐安的天雷軍已經逐漸成型,而地旗蠻族也在一步步朝着棺材中走去,他們要做的就是爲這口棺材釘上最後一顆釘子,將這一整支蠻族徹底絞殺……
元澈怎麼想,唐安並不關心。有時候,沒有元澈這個局勢會更加明朗,而有了這個攪屎棍,晴天又變成了多雲,所以唐安祈禱着元澈不要做這個攪屎棍,不要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