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震天雷,後有陷馬坑,摩多能怎麼辦,他其實也很絕望。但求生慾望終究還是讓他冷靜了下來,他對未來還有期許,他還想回盧城……
雖然這漫天花燈砸下的東西極端危險,但總在可視範圍之內,只要沒到慌不擇路的地步,總是可以躲過震天雷,總能保住一條小命兒。
但眼前的危機卻是摩多無法預料的,他知道前面有埋伏,但具體有多少伏兵、有多少陷馬坑,摩多沒法弄清楚!
留給摩多的時間不多,他的選擇也只剩下一個,那就是迴轉赫連山脈。他們終究還是要回那個陰冷荒涼的莽原,而且還是以一種極其狼狽的方式……
不過摩多明顯想多了,他心中的退路未必是一條活路。唐安既然來了,他他就不會讓摩多活着回去,他要讓八旗蠻族全部都葬送在西北!
“繼續放……”
唐安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此時寒風凜冽,花燈飛的正急,所以他儘可以將手中的震天雷用出去,這玩意兒不是黃金,你收藏了不見得就會升值,而且還會帶來很多的危險,但是隻要你把它扔出去,能不能搞死人那就不是你操心的了……
一聲令下,天雷軍將士變得更加賣力,無數將士小心翼翼的將震天雷送上花燈,然後又靜靜的望着它們飛遠,不過因爲風速的原因,總有些震天雷飛不到龍興。
不過無傷大雅,很多的震天雷還是能夠發揮作用,飛到龍興的震天雷帶給蠻子的不止是肉體上的痛苦,還有精神上的恐懼……
戰馬因爲受到刺激而變得瘋狂,它們亂叫亂跳,帶着它們的主人四處狂奔。而這麼一來,根本沒有多少人能聽到摩多的指揮,相反,很多戰馬直接帶着它們的主人步入死亡的深淵!
摩多悲哀的發現,自己又選錯了。這條路根本就是十死無生,還不如出城殺一條血路來……
“調轉馬頭,殺出去!”
這一次,摩多真的絕望了,他怒喝一聲,握緊彎刀便衝了出去,而他麾下鐵騎也是無奈的跟上了摩多,一個個朝着熟悉的陷馬坑衝了過去……
“哈哈,果然如你所料!”
眼看摩多再一次殺回來,霍元寧也是不由笑了起來。他跟唐安打了個賭,賭的內容就是摩多會不會回頭,而結果就是他輸了……
霍元寧覺得摩多不會回頭,因爲摩多想要活下來那他就只能選擇回赫連山脈,但是霍元寧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唐安手中的震天雷意味着什麼!
一年過去了,天雷軍已是揚名立萬,每個人都知道唐安是英雄,都知道他麾下的將士所向披靡,但是每個人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天雷軍何以縱橫睥睨……
人力總是有窮盡的,與蠻族人相比,漢家兒郎的體魄確實有先天的不足,但是唐安帶着震天雷改變了這場戰爭,他用震天雷拼出了一個未來!
在這個還要靠人數與戰略獲得戰爭勝利的年代,天時地利人和幾乎就是所有兵家謀士的宗旨,但是隻要足夠強大,那這些根本就沒有必要去考慮,
我可以用絕對的實力去碾壓你,又何必算計那麼多……
“他不回來,他就真的死了……”
唐安笑笑,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當初他在東萊峰下以數千之士直接滅了蠻族八旗之一的風旗,究其原因還是因爲震天雷……
一年過去了,軍器監對於震天雷這門技術的掌握是越來越嫺熟了,等這一仗打完,他覺得有必要搞點什麼大筒子的炮了!
“既然來了,那就陪他好好玩玩……”
霍元寧跟蠻族人打了十多年的交道,也親手殺過不少蠻族人。小的時候,他不懂爲什麼他們要跟蠻子爲敵,爲什麼要跟蠻子拼個你死我活,但是現在他明白了,因爲蠻子要殺他,而他要活下去……
陷馬坑的數量不算少,但是面對這數之不盡的蠻族鐵騎依舊是杯水車薪。摩多在損失了千騎將士之後驚奇的發現,他們竟然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
然而這僅僅是個開始,準備了許久的霍元寧磨刀霍霍,等的就是摩多自己送上門來,而摩多還真是不負所望,就這麼傻傻的衝了過來……
“殺!”
戰鼓擂響,令旗揮舞。霍元寧在破曉之際發動了黎明殺機,無數箭矢鋪天蓋地飛來,嚇得摩多差點從馬上跌下去,不帶這樣的啊,太過分了啊……
摩多怒喝,高舉彎刀瘋狂阻攔箭雨,而他麾下的騎兵也是慌忙招架,然而一瞬間的功夫,無數蠻族騎兵還是倒在了箭雨之下,然後又被袍澤的戰馬無情踐踏!
“殺!”
霍元寧目光冷冽,眼中殺意波動。他期待這一天已經太久了,是時候了,這場延續了數百年的世仇要在他們這一代人手中終結了……
箭雨還在下,但蠻族鐵騎依舊是一往無前,他們似是是找回了熟悉的自己,終於是喚醒了心中的熱血,蠻族人在血與火的凝鍊中徹底癲狂,他們骨子裡的血性被激發出來了!
“呵呵,跳樑小醜而已!”
眼看蠻族鐵騎如瘋狗一般衝來,唐安不由摸出了腰間的浮屠。蠻族人的張狂讓他惱怒,這些化外蠻夷何敢如此猖狂?
義武奉揚,跳梁者雖強必戮;犯大興天威者,雖遠必誅。胸中沸騰的熱血讓唐安徹底癲狂,他握緊浮屠,隨即又怒喝一聲衝了出去……
“我將帶頭衝鋒!”
說話間,一把嶄新的雙刃浮屠出現在世人面前,唐安握緊長刀,竟是如瘋子一般衝出了軍陣……
一個人,一把刀,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殺了過去!
天雷軍因爲唐安而不凡,唐安因爲天雷軍而極盡昇華,他徹底打破束縛,義無反顧,以一種最極端的方式衝進了千軍萬馬的狂潮之中……
“我霍家從無負國之人,自先祖坐鎮長城關爾來有三百一十八年,我霍元寧無能,丟了祖宗的臉,我丟了長城關……”
霍元寧提起長劍,眼中隱約有淚光閃爍,他兩鬢蒼白,看起來背已是駝了不少。他揹負着霍家的榮耀,也要延續霍家的家族使命。
但是他敗了,他敗逃
長城關,讓霍家三百年的基業灰飛煙滅。戰敗了,連呼吸都是錯的,他在內疚中過了整整一年。
然而時光給了他一次機會,振興霍家的機會就在眼前,不,不只是振興霍家,他可以超越先祖,完成祖先沒有完成的遺願……
“這一次我不會再退,霍家人,身可死,長城關永不陷落,兒郎們,隨我殺出去,捍衛黃金城的榮耀!”
霍元寧擦乾了淚水,眼中寫滿了堅決,他怒喝着衝了出去,如同脫繮的野馬肆意狂奔,而他麾下將士也是瘋狂的衝了過去,沒有一絲動搖……
地旗,作爲蠻族最後的希望,他們在絕望中拼死掙扎,他們渴望走出困境,他們在竭盡全力的拼殺。
然而唐安根本就不給他們機會,他要讓蠻族八旗徹底煙消雲散,讓他們全部滅絕在龍興……
一定意義上說,這是蠻族與大興的最後一戰,要麼唐安與霍元寧兵敗,讓摩多帶兵遁逃;要麼這一旗的蠻騎全部留在大興,西北之患永定!
戰鼓擂破,大旗倒血浸透長槍。這是兩個種族之間的終極一戰,雙方都輸不起,輸了那就是一個時代的終結……
“你就是所謂的唐將?”
人的名,樹的影,唐安的刀已經成了他的代名詞,因爲這把令人聞風喪膽的刀的確取了不少蠻將的首級……
“你是誰?”
看着至少比自己高一個頭的摩多,唐安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最討厭比他高的人站在他的面前,因爲那樣會顯得他尤其的低,而且這樣很欺人……
“我名摩多,地旗部主。”
“沒聽過……”
唐安翻了個白眼,隨即很不厚道的揚起了浮屠,不由分說便殺了過去。眼看這唐安比他還不講道理,摩多差點氣歪了鼻子,大家都是高手,而且地位都不低,能不能有檔次一點啊……
“殺……”
跟蠻子講道理,這簡直就是個笑話。唐安懶得費口舌,他只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幹掉摩多,如果幹不掉,他就拿摩多手下的騎兵泄憤。
不得不說,這摩多還真是有兩把刷子,他怒從心頭起,抄起彎刀就斬了過來。兩刀相接,一陣火花擦破了天際……
“有意思……”
唐安冷笑,隨即又縮了縮袖子。這蠻子力氣忒大,一下就傷了他的虎口。此時唐安也是收了小視之心,真正認真起來了!
獅子搏兔尚需全力,高手過招更是勝在咫尺,微小的失誤都有可能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所以相同的錯誤,唐安不敢犯兩次,他還想過幾天舒坦日子……
摩多是什麼人,吃虧不饒人得理不讓人,要看唐安後退,他馬上就欺身向前,又一次殺了過去!
“去死吧……”
對於唐安,摩多有着別樣的仇視,不是因爲唐安與他有什麼過節,而是因爲他們天生就該是敵人……
這個世界上把唐安當敵人的人很多,也不差摩多一個,不過摩多的確是唐安的最強對手,沒有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