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到底是什麼,你該不會是忽......”
王胡看了一眼唐安又死死的盯着那張紙,吞了一口口水後有些難看的笑了笑,終究是沒有把忽悠兩個字說全。
而馬三也是看着疑惑的看着唐安,眼中同樣是充滿了懷疑。他們兩個能從西廟口這樣的地方混並不是意外,他們始終活得很小心很謹慎,但是唐安今天說他們的名字被寫上了死亡名單,怎麼能讓他們信服,所以此時此刻他們雖是嘴上不說什麼,但是心裡卻是頗不以爲然。
“呵呵!”
唐安也不辯解什麼,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又從懷裡摸出幾兩散碎銀子分別丟給了二人,隨即又嘆了一口氣:“好自爲之吧!”
聽到唐安的話後,王胡不由心中一沉,但是他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抱抱拳道:“不管怎麼樣,您都是我們二人的恩人,請受我們二人一拜!”
撲通一聲,王胡和馬三同時跪倒了地上,望着唐安的眼睛沒有一絲雜質,除了真誠還是真誠。
唐安動容,顧不了二人身上的污垢硬生生的將二人從冰冷的地上扶了起來:“你們不欠我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莫要辱沒了自己!”
風雪如歌,唱響青城,這一刻暴雪再次降臨青城,唐安踏着雪花,一步步離開了青石坊......
只有馬三和王胡二人還站在原地,眼中似是多了些東西,不過這一切都隨着這場暴雪化作塵煙。
西廟口,夫子街。
杜二一行人看着前面的五福酒家終究是停下了腳步,他們拍拍身上的雪花,開始朝裡面走去......
昨夜在八珍樓裡發生的事震驚了整個青城,也讓青城縣令江汀顏面盡失。想象一下,青城諸多紈絝被一個乞丐玩弄於鼓掌之間,而青城官衙之中的三名官差橫屍東街口,一夜之間三條人命就這麼沒了,怎麼能讓江汀不怒。
所以也只是一天的功夫,杜二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柳家柳思玉似乎與那乞丐相識,但是柳家畢竟也是青城大族,朝柳思玉下手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但是從西廟口找點線索卻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且不是西廟口是青城叫花子最多的地方,單是鬼面柳爺這四個字他們也應該來一趟這裡,畢竟這鬼面柳爺的傳聞也是出自這裡!
酒家的油燈讓人昏昏欲睡,火盆裡的炭火噼裡啪啦的炸響着,眼看已是燃到了盡頭。
“打烊了!”
整個酒家只剩下掌櫃一人在打呵欠,他伏在櫃檯上懶洋洋的甩了一句,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杜二一隻腳剛踏到酒家的門檻上就聽到了這樣的話,這讓他微微有些尷尬,不過也只是一瞬他便笑了:“來這家店的難道都是來喝酒的嗎?”
掌櫃聽到杜二的話明顯身子一震,隨即慢慢擡起頭來認真的打量起杜二一行人,緊接着掌櫃的堆起了笑臉:“喲,杜爺,稀客啊,快,幾位官爺裡邊請,小二,小二......”
“不用了,我們今天來不是吃酒,我們找房爺!”
杜二擺擺手,直截了當的將來意說了出來,官差們永遠都不是廢物,他們想要查什麼他們就能查出什麼。
“這......呵呵,敢問杜爺找房老大有什麼事?”
掌櫃雖是強擠出一副笑臉但是臉上卻寫滿了不情願,畢竟已經很晚了,但凡是個正常人這會兒都休息了,更何況就算是沒休息也肯定是有正事......
“煩勞跟
房爺說一聲,昨天夜裡我們折了三個兄弟,這事兒房爺怕是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杜二一隻手搭在掌櫃的肩上,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只是閃爍着的兇光卻着實讓掌櫃的後背發冷。
“好!”
勢比人強,縮頭無妨。
掌櫃並也不廢話,讓小二招呼幾人坐下之後,隨即風風火火的朝着後面走去。
“二哥,這房爺是?”
“王盤,不要多問,以後你會知道的!”
杜二沒有多說什麼,看了一眼身旁還在生悶氣的衛林之後隨即又開始閉目養神起來,以往都是何亮帶他一個人過來,至於其他人對於西廟口實在是知之甚少。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畢竟官差跟地痞無奈混跡在一起,朝廷的顏面何在。所以不是萬不得已,他們是斷然不會找一個混混的。
王盤一看杜二不願多言心中也是無比鬱悶,尷尬一笑後又坐了下來。
“哈哈哈哈,久違了,杜兄!”
正當幾個人在焦急的等待之時,突然一聲洪亮的笑聲從他們的身後響起,緊接着一個錦帽貂裘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
這男子眉宇之間彰顯無限得意,翠綠的扳指在這昏暗的燈光下都顯得格外刺眼。一撇八字鬍在笑聲中痛快的抖擻着,分明是一副有朋自遠方來的歡喜,只是那眼角的時不時發出的兇光暴露出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並不是那麼的好。
事實上他剛剛正在和第十八房小妾在戰鬥,眼看戰況快要到最激烈的時候,突然那個不長眼的掌櫃的打擾了自己的雅興,讓自己在戰爭的關節眼上繳械投降,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實在是沒有辦法不憤怒......
“房爺客氣了,今晚叨擾實在是不好意思,還請房爺見諒!”
“哈哈哈哈,杜兄哪裡話來,幾位官爺來我房某這裡,是給房某面子,來,裡邊請!”
杜二看到房文遠出來也是很客氣的朝着房文遠抱拳行禮,而房文遠仍舊是樂呵呵的將不悅收回腦後,開始邀請幾人朝裡面正廳走去。
“對了,今天怎麼沒見到何兄?”
房文遠看到衆人之中並沒有何亮,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隨即一邊漫不經心的打聽着一邊笑眯眯的爲杜二一行人帶路。
杜二眼皮一跳,隨即淡笑道:“大哥這兩天偶感風寒,在家裡休息呢!”
“啊,怎麼會這樣,這才幾天的功夫......病得重不重,改日我去親自去探望一下何兄!”
房文遠聽到杜二的話當即睜大了眼睛,看起來是頗爲吃驚但其實心裡已經在冷笑了,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清楚。
昨天在八珍樓裡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作爲青城捕頭的何亮實在是難辭其咎,也是江汀還算念舊,不然何亮現在不是回家種田而是蹲大獄吃牢飯!
“呵呵!”
杜二勉強一笑也不多說什麼,只是不緊不慢的跟着房文遠,與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就這麼閒聊了盞茶功夫,終於是來到了一個小院。堂前燈火通明,兩堆大火熊熊燃燒着分外溫暖。
“上茶!”
房文遠毫不客氣的坐上主位之後又朝着一旁的丫鬟發號施令,整個人的氣場瞬間就變了,畢竟是西廟口的地下王者,一言一行都是威風八面。
可是他做的這一切在杜二眼裡都只是個笑話,不管房文遠氣場多強他今天都要降低姿態爲自己辦事,或者說他都要爲官服辦事!
“不知今夜杜兄找
我所爲何事啊?”
眼看着茶水也上了,該盡的地主之誼也都盡了,房文遠終於是開口了。
“呵呵!”
杜二淡笑了一聲並沒有說話,只是頭也不擡的清着茶似乎一點也不急,眼看着房文遠眉頭慢慢皺起,杜二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的道:“房爺,昨兒個八珍樓裡的事兒聽說了吧?”
“林家的公子、張家的少爺、還有劉家的老家主以及多人被歹人所傷,三個官差死於東街口,這樣的大事在青城還是頭一遭,若是沒聽說的怕只有聾子了!”
房文遠把玩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時不時的打着哈欠,看起來很是不耐煩。
“呵呵,那房爺也應該知道昨天那事是一個叫花子乾的!”
杜二似乎沒有察覺到房文遠的不耐煩,只是望着房文遠笑的格外的詭異,他把叫花子這三個字咬得格外的重,如同在說房文遠一般。
房文遠聽到杜二的話後猛地擡起了頭,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不知杜兄是什麼意思,難道杜兄是在懷疑我房某?”
他死死的盯着杜二,眼中滿是不善。昨天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青城的諸多家族也在追查那歹人,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衙門的人會找上自己,而且這矛頭竟然還指向了自己,怎麼能讓他不怒。
“呵呵,房爺嚴重了。我並沒有懷疑房爺,不過房爺應該明白,一個叫花子鬧出了這樣的事,房爺若是不能爲我們指點迷津,且不說江大人饒不過我們,青城的那些家主們也不會給我們留活路的!”
房文遠有些不以爲然,他冷哼一聲後又打起了哈欠:“杜兄吉人自有天相,什麼留活路不留活路的,杜兄還有其他事嗎?”
他根本不想摻和進去,因爲這事誰摻和進去誰倒黴,所以他很快的將自己的立場表明並開始轉移話題。
可是杜二今夜顯然是有備而來,他一看房文遠不想摻和也是哈哈一笑,隨即抱拳道:“好,如此我也不打攪房爺休息了,不過杜某還是跟您提個醒,今天從西廟口傳出一個消息,說那個叫花子叫做‘鬼面柳爺’,是您手下的兄弟呢,哈哈,告辭!”
說完杜二對着房文遠咧嘴一笑,看房文遠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個死人一般。
“回......杜兄請留步,咱們再聊聊!”
聽到杜二的話房文遠的臉色猛地一變,豆大的汗珠說下就下來了,他哭喪着臉跟死了爹一樣淒涼無助。
這個鍋他不能背啊,誰背誰就得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