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要說的……”
陳少師望着遠天的朝霞,眼中有那麼一絲迷惘。他知道唐安這是在給自己機會說遺言,但他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真沒什麼要說的麼?”
唐安笑笑,心中一片平靜。誠然,他與陳少師是不死不休的敵人。還記得在青城的時候,他們彼此之間的恩怨已經無法化解,所以他追到了金陵,讓陳少師淪落到這種地步……
是時候了結了,他也該放下仇怨了,陳少師一死,這反教最後一點復興的希望也就沒了。追根溯源,其實唐安與陳少師的矛盾是他與反教的矛盾,反教使他摯愛的女子沉眠冰棺至今,而他也不得不遠渡重洋,來到這個鬼地方尋求生的希望!
其實唐安是個性子頗爲懶散的人,他並不喜歡整天亂竄,相較之下,他更希望每天過這老婆孩子熱炕頭那樣沒羞沒臊的生活。但上天就是喜歡拿唐安開玩笑,讓他永遠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時候……
“是了,我還真有些話想問問你!”
就在唐安暗自感慨之際,陳少師突然轉過了頭,眼中閃爍着詭異的光芒,如同一個瘋子般定定的望着唐安。
“你錯了,我並沒有讓你問話,你還不配!”
唐安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此時此刻,陳少師是他的階下囚,怎麼說他都沒有向自己提問的權利,自己容他說句遺言已是格外開恩了……
“呵呵,我知道自己不配,但是我猜,你一定是爲了不死藥而來的!”
對於唐安的輕蔑,陳少師完全沒有放在心裡,他知道自己已經是唐安的階下囚,唐安想捏死自己就跟捏死一隻臭蟲那麼簡單,但是有些話他還是要說。
“你都知道什麼?”
聽到陳少師的話,唐安眼中勾過一絲詫異。出海尋藥一事乃是大興最高機密,知道的人本就不多,除去唐安近前的人,便是這一船天雷軍將士也是不清楚,所以唐安實在是很困惑,爲什麼陳少師能精準的判斷出來,而且陳少師眼神篤定,似乎是吃定了自己。
“呵呵,我知道的並不是不多,不該知道的我一點也知道,該我知道的,我一樣不落全部都知道……”
陳少師打了個哈哈,卻是又開始得意起來。他刻意在跟唐安賣關子,彷彿知道唐安現在不會殺他一樣。
“說人話,不然我割斷你的舌頭,讓你變成啞巴!”
唐安皺眉,剛想說什麼,一旁的宇文亢已是摸出了一把匕首。他不緊不慢的修着手指,眼中殺意涌動。
“呵呵,小將軍不用動怒,在下會把知道的全部都交代清楚,不過……”
看到宇文亢已是魔刀霍霍,陳少師眼中滿是平靜。他並沒有被宇文亢的行爲舉止所嚇到,畢竟他也是見過大場面的。
“不過什麼……”
唐安笑笑,心裡也是多了幾分明悟。這樣吊人胃口的話他聽過無數次,所以他能猜到陳少師後面想說的話。
別看陳少師現在跟滾刀肉一般天不怕地不怕,無比的從容淡定。但是隻要自己一句話,陳少師馬上就原形畢露了,畢竟他太瞭解陳少師了……
然而唐安現在還不着急,他就是想看看陳少師能玩出什麼新花樣來,會不會出乎自己的意料。
最瞭解自己的莫過於敵人,最瞭解陳少師的莫過於唐安。陳少師最怕什麼,他最是怕死,
若不是因爲怕死,他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就樣往硫東島逃,他放棄了自己的兄弟,也背棄了一切誓言,爲的僅僅是苟且偷生!
“我想活着……”
陳少師吞了吞口水,說了一句很沒有底氣的話。他說的很直接,只是想活着,至於怎麼活都不重要,即便是像條狗一樣,他也希望自己是有呼吸有脈搏的……
“呵呵……”
聽到陳少師的話,唐安不由笑了起來,一旁的宇文亢也是搖頭苦笑,對於陳少師的話頗覺有趣。
“你就這個請求麼?”
眼看陳少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唐安終於是止住了笑。他摸了摸下巴,眼珠子開始轉了起來……
說實話,唐安想讓陳少師死,巴不得將陳少師碎屍萬段,但是陳少師似乎對不死藥一事有些見解,而這也是他最爲迫切需要的,所以他還不能讓陳少師死,最起碼在找到仙島之前還得讓他活着!
“我就這麼一個請求,只要你不殺我,讓我活着回硫東島,那我便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聽到唐安的口氣有些鬆動,陳少師馬上就趁熱打鐵。他想活着,他真的不想死,只要讓他活下來,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不殺你,可以。這原本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我怎麼相信你呢,我怎麼能夠確定你知道不死藥的線索,我怎麼確定你不是在騙我?”
唐安搖搖頭,眼中充滿了嘲弄的意味。說真的,他很難相信陳少師,就算陳少師告訴他有關不死藥的線索,他也不見得會相信陳少師,畢竟陳少師本來就很狡猾。
說真的,唐安並不是一個多疑的人,若是換作別人,那唐安或許還會相信,但是陳少師說的話,唐安並不敢承認其真實性……
“我帶你們去找不死藥,找不到,你把我殺了便是了,找到了,你再放我也不遲,你覺得呢?”
陳少師沉默片刻,許久之後才又艱難的說了一句。他看着唐安的眼睛,眼裡寫滿了乞求與討好,就如一隻搖尾巴的哈巴狗一般。
“若……若是你把我們帶到死地,與我們同歸於盡,那我們豈不是虧大發了……”
就在此時,許安又開口了。他畏畏縮縮的站在唐安身後,卻是連看陳少師的勇氣也沒有。直至此時,他還是畏懼陳少師,同樣,他也是十分怕死!
“是啊,你若是把我們帶到一處死地,那我們便是殺了你又有什麼意義呢?”
聽到許安的話,宇文亢不由點了點頭。對於許安的想法,他同樣也很認可,或許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聽到許安說的最順耳的一句話了……
“先說你知道的,不然……你馬上就會死!”
唐安是個務實的人,他不想跟陳少師去爭論什麼,因爲沒有任何意義,他現在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找到不死藥,救活秦子曦。
“你……”
聽到唐安的話,陳少師不由變了臉色。跟許安、宇文亢這樣的人他還可以辯解一番,但是像唐安這種不講道理的棒老二,他實在是有些悲憤欲絕,因爲唐安直接就把他的退路給截了……
“既然如此,儘管來吧,你們殺了我吧,至於不死藥,你們下輩子也找不到!”
陳少師握緊拳頭,一顆心狂跳不已。他做出了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就是希望唐安能夠看出他的決心,要麼同歸於盡,要麼互利共贏,這
是兩個極端,也是解決問題的兩種方式。
但是不得不說一句,唐安對於陳少師的瞭解實在是太深了,他默默的看着陳少師,隨即又大笑起來,甚至眼淚都出來了……
“陳少師啊,陳少師,你以爲你死了就能解決一切問題嗎,你以爲……我會讓你那麼容易就死嗎,你以爲……你想死就能死麼?”
唐安的眼中充滿了憐憫,就像看着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他想對付陳少師有千千萬萬種手段,隨便一種手段就能讓陳少師乖乖聽他的話,而陳少師還不得不從!
“什麼意思?”
聽到唐安的話,陳少師變得愈發惶恐,雖然他努力的剋制着自己,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但是發抖的雙腿已經徹底出賣了他!
“意思就是你沒有選擇……”
無名悄悄出現在陳少師的身後,隨即又將陳少師身上的短匕摸了出來。現在,陳少師便是想死也不可能了,無名不會給他機會了!
“我給你機會,你交代清楚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時間是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內你若是交代不清楚,那你便會痛不欲生……”
唐安帶着陳少師走進了密室,跟他一同進來的還有無名跟宇文亢。無名是個必不可少的人,他能起到的作用甚至要比宇文亢大,因爲他是一個用刀的高手。
看着眼前搖曳的燭光,陳少師的眼神有些陰晴不定。雖然他不知道唐安要做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不會太好過。
“怎麼樣,想好怎麼跟我說了嗎?”
盞茶功夫過後,唐安終於是把目光放在了陳少師身上。他漫不經心的看着陳少師,隨即又衝着無名打了個響指。
“你們想幹嘛?”
看到無名拿出一個厚厚的小包,陳少師的心裡不由一沉。他有種不詳的預感,而且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請問,你聽過凌遲麼?”
無名解開了小包,亮出了密密麻麻數十把小刀。而一旁的唐安跟宇文亢則是笑嘻嘻的看着,如同兩個惡魔一般。
“凌遲……”
聽到無名的話,陳少師險些暈了過去。作爲反教的一份子,手段殘忍是他們的行爲準則,所以凌遲對他來說並不稀罕,但他從未想過,這種嚴酷的刑罰會落在自己身上……
凌遲也稱陵遲,即民間所說的“千刀萬剮”。凌遲刑最早出現在五代時期,正式定爲刑名是在遼,此後,金、元、明、清都規定爲法定刑,是最殘忍的一種死刑。共需要用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並且要在最後一刀,也就是第三千三百五十七刀要將罪犯刺死,纔算凌遲成功。
凌遲的行刑很有講究,劊子手會慢慢的把尼折磨到死,如果受刑者立刻死亡,那麼就是這個劊子手無能,行刑失敗。
一般受刑者要忍受數小時的痛楚纔會氣絕身亡,這主要看行刑劊子手的功力如何,凌遲刑的處刑方式很殘忍,歷代行刑方法也有區別,一般是切八刀,先切頭面,然後是手足,再是胸腹,一部分一部分的切,反正就是要受刑者嚐盡千萬般痛楚,而且死後還要梟首,即把頭割下來示衆屍首戮屍喂畜,乃是古代最最殘酷的酷刑。
很多受刑者其實熬不到三千刀,一來太過痛苦,自己就把自己給弄死了,二來是有的行刑師傅手藝一般,沒夠刀數就把人給弄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