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修德當了這麼多年的縣尉,威風還是有那麼一點的。他這大聲一吼,確實把不少人給震住了。也是在提醒楚學文,咱倆可是同一個陣營的。
因爲事情做得倉促,龐修德也沒事先跟楚學文配合一下,所以倆人搭配的一點都不完美。但只要龐修德堅持咬定毒死人的事,就足夠讓火鍋店關門大吉了。
如果放在後世的,這案子破起來很簡單,找法醫過來做個技術鑑定,所有結果就都出來了。但是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法醫肯定是沒有的,只有仵作。但是龐修德既然幹了這事,說明仵作那邊已經被他搞定了。想從這條線索上找到什麼證據,顯然是不可能的。
“大人,那幾個商賈在哪裡呢?我怎麼沒看見?”李明遠打量周圍一番後,發現並沒有看見那幾個報案的商賈,不禁好奇道。
“額,對。恩,原告呢?”楚學文也打量一番後,發現原告竟然沒在場。不禁也有些急了。這官司打的,太滑稽了。古往今來,打官司只聽說過被告沒來的,這原告沒出現,估計還真是頭一回。
一旁的龐修德在看到李明遠出現後,就知道今天這事麻煩了。但是他也早有心理準備。暗中調查了李明遠這麼久,他當然清楚這四季火鍋店對李明遠意味着什麼,絕對是日進斗金的聚寶盆啊,擱誰身上誰也不會鬆手的。跟何況還有個如花似玉的玉心。
“大人,原告去買棺材給自己的同伴收屍了。畢竟一條鮮活的人命啊,就這麼沒了!”龐修德哭喪着臉道。就好像死的人是他兒子一樣。
不得不說。龐修德這話博得了在場不少人的同情分。大家當然不是同情他,而是有些同情那個掛了的商賈。這正月還沒過呢。就這麼掛在異鄉,家裡的人不得哭死。
“恩。情有可原,情有可原!”楚學文心裡也有些壓抑,同時也有些小緊張,這龐修德到底是怎麼安排的,不會真的殺了一個人吧?
李明遠還想開口時,龐修德直接打斷道,“李校尉,敢問你爲什麼對本案這麼上心?”這話當然不是無緣無故問的。大華法律明文規定官員不能經商,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明遠現在已經是在犯罪了。不過龐修德也沒證據。所以這方面也治不了他。
“嗯,因爲,因爲是我乾爹吩咐我來的!”在最危急的關頭,一個非常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李明遠腦海裡,沒錯,就是夏侯勇。狐假虎威的故事李明遠不光聽過,而且還會靈活運用咧。
“恩?李校尉,冒昧的問一句,你乾爹是?”楚學文剛升任一天。完全是倆眼一抹黑,當然不知道李明遠口中的乾爹是誰。
“回大人,我乾爹就是聖上欽封世襲罔替玉門侯夏侯勇夏侯爺,官拜大將軍。虎賁軍大帥!”李明遠一臉驕傲。
““嘶!”楚學文忍不住吸了口涼氣,看向李明遠的目光滿是崇拜。“呵呵,想不到李兄家境如此淵源啊!”
“噓。楚兄,低調。調調,一般人我不告訴他的!”李明遠一臉神秘。但是龐修德卻是將其狠的要死,你丫這還叫低調呢?你就差在臉上寫七個字:夏侯勇是我乾爹了!
“龐大人,他說的都是真的?玉門侯真是他乾爹?”楚學文忍不住向旁邊的龐修德求證道。
“好像是的!”龐修德看着李明遠底氣不足道。
“什麼叫好像是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來的什麼好像?”楚學文莫名的火大起來。自己這十年寒窗苦讀,過五關斬六將爲的是什麼?不就是爲了混個一官半職,光宗耀祖嗎?這下倒好,搭上寧王的線了,得罪玉門侯了。但問題是,玉門侯是自己管得這片地上最大的波ss啊,得罪了他兒子,這輩子還想出頭麼?
不得不說,書讀得多雖然是件好事,但有的時候也會讓人想的太多,比如說現在的楚學文。
“他確實是玉門侯的兒子,但不是親兒子,是乾兒子,乾兒子!”龐修德看到上官鐵青的臉色,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妙,連忙解釋道。但是他的這番解釋並沒有取到多大的效果,反而讓楚學文更是火冒三丈,“你爲什麼不提前跟我說?早知道本官就不攙和你這件破事。乾兒子怎麼了?也沒見玉門侯隨便拉個阿貓阿狗當他乾兒子啊?你是官場老手,這些道理不用我教你吧?涼州這底面上,你得罪誰也別得罪玉門侯啊!”
楚學文很不爽,非常不爽。古語說得好,俠義多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這話一點也不假。楚學文雖說是感激寧王的資助之恩,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有今天的地位都是靠自己努力爭取來的。你寧王不過就是給了我點銀子嘛!等我當了大官,十倍,二十倍的還你。但是,如果你要讓我爲了幫你幹件事,把自己的前途搭進去,呵呵,不好意思,這不可能!
“大人息怒,您之前不也同意了麼。再說這麼沒什麼大不了的,您不必擔心玉門侯那邊的壓力,有王爺給我們當靠山呢!”龐修德生怕楚學文這個時候跟自己翻臉,趕忙安慰道,但換來的只是楚學文的一聲冷哼。
“大人,你跟龐大人再說什麼呢?”李明遠看着倆個人在上面嘀嘀咕咕的,有些不耐煩道。
“呵呵,沒什麼,本官在想,抽個時間要去侯府拜訪一下侯爺,以後還得請他老人家多多關照,多多關照!”楚學文擦擦額頭的冷汗道。
周圍的衙役和圍觀百姓都忍不住在心裡唏噓起來,沒想到看上去大義凌然,一幅不畏強權的縣令大人也不過如此啊。
“是麼,到時候提前跟下光說一聲,我讓乾爹留你在府上吃飯!”李明遠微笑道。
“那就謝謝李校尉了!’楚學文有些小激動道。
一旁的龐修德不知道此刻楚學文心裡已經打起了退堂鼓,所以繼續唆使着審判玉心等人。但是因爲原告不在場,雙方開始了和稀泥。
“大人,原告來了!”就在雙方對峙不下時,一名衙役進來稟報道。
一聽原告過來了,龐修德忍不住露出一絲奸笑,他對自己重金找來的人物有着很大的信心。當下毫不猶豫的附身對坐着的楚學文道,“大人,我的人來了,到時候看我眼色行事!”龐修德激動之下說這句話本來也沒什麼,但是被本來心情就不怎麼好的楚學文聽耳朵裡就感覺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我纔是縣令,你憑什麼跟我這麼說話?還讓我看你眼色行事?太放肆了吧!當下楚學文板着臉也不說話,局外人似的看着大堂。
龐修德在等着原告,李明遠也在等,這件案子最終如何定型,就看能不能從原告身上打開口子了。
“草民馬六,高大海,劉七,見過青天大老爺!”三個原告好像是那種經常打官司的主,一進來,二話不說,先給楚學文磕頭。
“嗯,好,起來回話!”楚學文一向是不嫌禮多的。別人對他越尊敬,他心裡越爽。三個人上來就給他磕頭,直接正中他下懷。讓出在爆發邊緣的楚學文心情稍稍好受了些。
三個原告都不是本地人,所以也沒人認識,李明遠也不例外。但是看其外表和言行。應該不是什麼大商賈,估計是那種最普通的行商。
“這三個傢伙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問題!”李明遠看着三人高矮不一的背影,在心裡自言自語道。
楚學文是第一次審案,很多步驟並不是很熟悉。按照慣例,新官上任的時候都會請一位師爺。一開始的時候,都會有師爺在旁邊提醒。但是楚學文來的匆忙,所以也沒有聘請師爺。因此龐修德便被拉了壯丁。
“大人,這個時候你要讓原告把訴狀給遞上來!”龐修德在其耳邊輕聲提醒道。
楚學文是個新手,一竅不通,自然是龐修德怎麼說,他便怎麼做。當下開口道,“來啊,把原告的訴狀給本官遞上來!”
三個原告也是早有準備,楚學文話音剛落高大海就從懷中掏出一張折的整整齊齊的白紙,顯然這就是他們準備的訴狀。一旁的衙役從高大海手中接過訴狀,恭敬的呈遞上去,縣衙再次平靜下來。
訴狀是龐修德自己寫的,在這個時代打官司,訴狀也是極其重要的一個證件,不容有半點馬虎。龐修德是鐵了心的要整到李明遠,所以自然容不得半點馬虎,能親力親爲的都親力親爲了。
楚學文接過訴狀,開始閱覽起來。原本他以爲三個商賈整不出什麼好訴狀來。但是沒想到剛看了開頭就讓他小小的驚訝了一把,這訴狀寫的有理有節,字跡也算蒼勁。儘管楚學文看不出是誰的筆記,但是絕對不會是這三個商賈能夠做到的。能寫出這樣訴狀的,最起碼也是個經常打官司的文人。
“大人,這是下官所寫!”龐修德的話讓楚學文一下子沒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