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進言語上的侮辱讓趙宏朗怒髮衝冠,他用力拍着桌面,高聲怒吼道,“你這奸佞小人,給我住嘴,休給我提什麼同窗之情,跟你這樣的小人同窗,簡直是本官今生最大的不幸!”
原本還一臉得意的張進也瞬間臉黑,看着趙宏朗陰測測道,“好,趙大人,你很好。罵的很爽是不是?行,既然你給臉不要臉,那就怪不得我了。我已將一切記下,明日便五百里加急發往都察院,你就好好享受這最後的幾天吧,估計到時候就不只是罷官這麼簡單了!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看着氣焰囂張的張進,趙宏朗氣的渾身直哆嗦,不知該如何反擊。
“張大人,張大人,不好了,李明遠來了!”就在倆人對視之際,一直守在門口的龐修德狼狽的跑進屋裡道。
“慌什麼?甭管誰來,都給我攔外面!”張進厭惡的看了眼龐修德,沒好氣道。
站穩身子的龐修德畏懼的看了眼張進,膽怯道,“這李明遠大有來頭,下官怕是攔不住他!”
“什麼來頭?”張進有些好奇。
“他是玉門侯府的家將,頗受玉門侯的看重!”龐修德小心翼翼道。
原本還有些慎重的張進嗤笑一聲,“我還當多大的背景呢,玉門侯的一個小護院的就把你龐大人嚇得、成這樣,你這官當得真行!”
回過神來的龐修德也是一臉尷尬的後悔,自己今天是跟着御史辦事,沒啥好怕的啊!難不成對這傢伙有心理陰影了?
不理會一旁的龐修德,張進帶着幾分囂張狂妄道,“別看現在玉門侯風光無限,其實他也蹦躂不了幾天了,二皇子遲早要收拾他!”
“誰啊,收拾誰啊!”張進話音剛落,李明遠就在門口大大咧咧道,讓屋裡的三個人俱是臉色一變,趙宏朗是帶着幾分欣喜,龐修德是幾分膽顫,張進則是十分憤怒。
“誰,本官說話,誰在偷聽?”張進氣急敗壞道。
很快,李明遠帶着招牌式的賊笑出現在了門口,身後還跟着一名粗布釵裙面色臘黃的女人和一個大約兩三歲面黃肌瘦的孩子!
“這位大人,是我,不過我沒有偷聽人說話,就聽見一隻瘋狗在大聲叫喚了,所以過來看看什麼情況!”李明遠口舌花花道。
張進最見不得別人對自己不尊重,趙宏朗也就罷了,好歹大家都是七品官,被他罵作是狗倒也不丟人,你個小兔崽子是哪裡冒出來的,也敢辱罵朝廷命官,一定要收拾你!
還不待張進開口,李明遠就跟看見了新大陸似的,一臉興奮道,“龐大人,你也在啊!”
看到李明遠進來之後,龐修德下意識的想躲開,但還是沒來得及,只得尷尬道,“是啊,在呢!”
“哦,我還以爲你死了的!”李明遠有些好奇的撓撓頭,一臉無辜。
“你!”龐修德差點沒把李明遠一句話給氣死。
“哪來的狂妄小子,竟敢詛咒朝廷命官,眼裡還有沒有王法?”張進盯着李明遠聲色俱厲道。
“我跟龐大人說話幹你什麼事?什麼叫詛咒?我這是詛咒嗎?我這是在跟龐大人問好呢,人家龐大人都沒說啥,你瞎叫喚個什麼勁?”李明遠毫不客氣的反擊道。
“大膽刁民,本官乃是巡查御史張進,你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本官治你個不敬之罪!”張進擺出御史的架子,毫不客氣道。
“巡查御史了不起啊?等等,這位大人,你說你叫什麼?”李明遠一臉神秘道。
“本官姓張名進!”張進高傲道。
李明遠一下子呆滯了,不敢相信的指着張進道,“你真的是巡查御史,張進張大人?”
“廢話,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冒充巡查御史?”張進沒好氣道。
李明遠再次笑了,笑得花枝亂顫,一臉猥瑣。
“張大人,我可算找到你了,你看我把誰給你帶過來了!”李明遠說完扭頭看了女子一眼。落魄淒涼的女子眼中快速閃過一抹精光不易察覺的朝李明遠點點頭然後抱緊了手裡的孩子站在門外深呼吸一口氣人影一晃便衝進了屋裡。
緊接着在衆人費解的目光中,女子發出了撕心裂肺,扣人心絃的嚎叫聲,“老爺,奴家總算找到您了,你好沒良心爲何對我母子始亂終棄?就算您忘了當年我們的海誓山盟,那孩子你總不能忘了吧?孩子,快,這是你爹,快叫爹啊!”
“爹!”孩子很聽話的叫了一聲,稚嫩清脆的聲音好不惹人疼愛!
一瞬間,原本還劍拔弩張的客廳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女子的哭泣聲,原本還氣焰囂張的張進如同被輪了的少女一般,雙目圓瞪,一臉癡呆!
趙宏朗也被這戲劇性的一幕給懵到了,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一臉震驚的看着李明遠,又看着那對可憐的母子,一時間若有所思。
張進不說話了,但是那落魄女子並未就此放過他,她和孩子一人抱住張進的一條大腿,當着趙宏朗,李明遠,龐修德三人的面開始聲淚俱下的敘述起了她跟張進的一番苦難姻緣,從自己跟張進相識,到散盡家財資助張進赴京趕考,到後來獨自一人生下孩子,拉扯長大,以及後來張進翻臉不認人,這一樁樁,一幕幕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到最後更是泣不成聲,孩子也在一旁哽咽,那場景,看上去要多慘就有多慘!
“老爺,今天您一定要給我們娘倆一個說法,您打算怎麼處置我們,如若不然,我娘倆便當這大家的面,一頭撞死在你面前!”婦人一句話結束了對張進的泣訴。
完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張進這纔回過神來,此時的他身軀已經在不停的顫抖,臉色也是無比的蒼白,想抽退,發現倆條腿都被人抱得緊緊的,一擡頭,發現趙宏朗正一臉曖昧的看着自己,頓時張進就跟被非禮過的少女似得,尖叫道,“你放手,你趕緊給我放手,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這賤人,一定是有人指使你來栽贓本官,識相的話交出幕後主謀,不然本官決不輕饒!”此時的張進哪裡還像個巡查御史,就跟普通潑皮沒什麼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