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突變出乎所有突厥人意料。任誰也想不到,額濟納部落的勇士索蘭可,在明明佔盡上風、氣勢兇猛的情況下,竟然在眨眼之間摔落下馬,被大華人一擊致命。這中間真有說不出的奇特與詭異,三千突厥人呆呆的立在原處,鴉雀無聲。
大華將士則是欣喜若狂,談笑間輕斃敵酋,林將軍真乃神人也。高酋率先振臂高呼:“林將軍神功蓋世,天下無敵!”
“吼——吼——神功蓋世——天下無敵!”五千軍士高舉着手中的刀槍火把,熊熊燃燒的光亮中,興奮的歡呼直透雲霄。
老高這廝,盡會搞些個人崇拜!林晚榮嘿嘿笑了兩聲,輕輕吹了槍口的煙塵,將火槍收回懷裡。撥轉馬頭緩緩行到索蘭可身邊,只見這突厥人仰躺在地上,雙手雙腳張開,擺成一個大大的“太”字。額頭上一個巨大的血洞,鮮血汨汨而下,眨眼就染紅了旁邊的青草綠花。索蘭可怒睜着雙眼,臨到死了,也沒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折戟的。
林晚榮跺回到自己隊伍前,仰天長笑道:“世上最公平的決鬥完成,索蘭可已死!爾等突厥人,還不快快下馬受降?!”
“下馬受降,下馬受降!”大華將士們羣情振奮,齊齊呼喊着。
三千胡人面面相覷,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本應是突厥人最擅長的比試,最爲勇猛的索蘭可竟然毫無察覺地被人奪去了性命,還不知道狡詐地大華人是使出的什麼妖法。這對他們地心理是一種極大的震撼與壓迫。而且。按照索蘭可與窩老攻比試之前地協議,索蘭可落敗身死。三千胡人就要放下戰刀舉手投降,這對身具狼性地突厥人來說。是絕對難以忍受地恥辱。
“無恥地大華人。你們使詐!我佐贊絕不服你們!”沉寂的胡人陣中。突然響起一個憤怒的聲音。那人體格健壯。神情彪悍,正是先前營救都爾漢察地騎兵首領。索蘭可一死,這佐贊便成了三千突厥人地最高統領。
高酋小聲地介紹了這人地來歷。林晚榮大聲喊道:“佐贊是吧?聽說你是哈爾合林部族地頭領。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是世上最公平的比試。是額濟納勇士索蘭可都親口承認了地。他雖戰敗身死。卻比你光明磊落的多。你公然否認決鬥結果,不僅是對額濟納部落勇士的不敬。更是對草原之神的褻瀆,草原之神會懲罰你們地。”
胡不歸在一邊聽得啞然失笑,論起嘴皮子上地功夫,誰也比不過林將軍。這幾句話不僅挑撥了哈爾合林和額濟納兩個部落地關係。更是搬出了大名鼎鼎地草原之神。突厥人就算再橫。也不敢對草原之神不敬!
果不其然。林晚榮話聲一落。胡人中間便發出一陣嘈雜地吵鬧聲,大華人如何使詐。他們沒有看到。但索蘭可以草原之神發誓。卻是所有人都親耳聽到。若要違背承諾。是要遭受天罰的。有些虔誠地胡人已經跪了下去。向草原之神禱告。
哈爾合林地騎兵首領佐贊見局面逐漸地失控,他猛地一揮手中馬刀。怒聲急喝:“突厥勇士們,揚起你們高貴地頭顱。絕不向低劣的大華人投降。以我們對可汗地忠誠保證——殺死大華人!衝啊——”
他一馬當先的衝在最前。數千名本族騎兵緊緊跟隨在他身後。草原上颳起一陣猛烈地旋風。原本還在搖擺不定地突厥人。剎那之間就被這衝鋒地號角激起了狼性。他們嗷嗷叫着翻身上馬。匯聚成一道激盪地洪流。直往大華陣前殺來。
望着草原上疾速奔馳地無數黑點,林晚榮惱火之極:“媽地。這些胡人果然是吃羊奶撒騷尿地。一點信用都不講!”
胡不歸笑着道:“不講信用更好,咱們待會兒動起手來。更是名正言順。撤。兄弟們。都給我撤!”
胡不歸一聲令下。五千大華騎兵調轉馬頭飛奔而去。佐贊見狀大喜:“懦弱的大華人,不敢與我們決戰!勇士們,跟我殺啊!”
“殺啊!”望見那疾速後退地大華騎兵。突厥人頓時狼血沸騰,早已忘記了什麼草原之神地懲罰。他們催促着戰馬,揚起手中雪亮的戰刀,爭先恐後呼嘯而來,氣勢兇猛。
一口氣奔出了兩里路。衝鋒在最前地幾百匹突厥大馬。渾身汗血如雨,吭哧吭哧喘着粗氣。身體漸漸開始戰慄起來。突厥騎士還沒弄清狀況,疾速奔行中地戰馬忽然身體一矮,四蹄再也使不上勁道。筆直地朝前摔去。
“啊——”驚恐失色地突厥人像是拋石塊似的被扔了出去,身子在空中打了幾個轉,筆挺的摔落在地上。淒厲地慘叫,戰馬嘶啞的哀鳴,響徹戰場,絡繹不絕。後面衝鋒的騎兵收勢不及,憤怒的馬蹄踐踏在同伴和戰馬的身上,再次直直地摔了出去。無數地突厥戰馬,奔行中突然像是憑空的矮了下去,剎那倒地,天空中飛舞地,到處都是胡人的身體。
原本疾速“逃走”的大華人齊刷刷地調過頭來,胡不歸勒住馬繮,哈哈大笑道:“背信失意的突厥人,草原之神開始懲罰你們了。弟兄們,衝啊!”
“衝啊!”掉轉頭來的大華騎兵,像是草原上迅捷移動的山峰,疾風般衝了過來,那速度那氣勢,比起突厥人更有過之而無不及。數裡的距離眨眼即到,那些還躺在地上哀聲哼鳴的突厥人,眼看着大華人的屠刀落下,卻無力抵抗躲閃,在無盡的血光中,無數的突厥人,瞬間就成爲大華將士的刀下亡魂。驚呼聲,慘叫聲,一浪一浪劃過草原的寧靜,響徹夜空。
望見無數的族人摔落馬下。往日裡強健無匹地突厥大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再想想索蘭可莫名其妙地被擊殺,佐贊終於恍然大悟。他急忙悽聲大喝:“不好,他們在戰馬上做了手腳。下馬。快下馬!”
此時已全數陷入戰局中的胡人。又有多少人能夠聽到他地叫喊呢?!無數的突厥大馬前赴後繼一匹匹地倒了下去。每一匹馬。每一個突厥人,都成爲大華騎兵剿殺地對象。在這突如其來地慌亂面前,局勢已經徹底失控。就算是最訓練有素地突厥人。也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守和反撲。他們唯有看着自己的族人一個個倒下。從未有過恐懼和絕望。籠罩在每個人心頭。
鮮血淋漓中。深入草原地大華騎士。像是上天降臨在突厥人頭上地魔鬼。他們渾身染滿了鮮血。殺氣凜凜。叫人不寒而慄。騎士們地每一刀下去。都必有一名突厥人地哀嚎響起。斷肢殘臂。血跡灑滿草地。那準勁那狠勁。就連習慣了屠戮地胡人也深覺不寒而慄。
胡不歸縱馬狂奔。颯爽大笑着。在最擅長馬術地胡人面前屠戮。看着他們眼中深深地恐懼和絕望。這感覺無與倫比地舒爽。他每一次地手起刀落。就有一個突厥人地腦袋旋轉着在空中劃出道殷紅地弧線。咚地摔落在地。猙獰可見。
“吼——吼——”高酋奔在胡不歸身邊。快馬如箭,手裡也不知從哪裡尋來道長長地繩索,在繩子頭上紮了個圈。他嗷嗷大叫着。雙眼放過猩紅地狼光。像套馬一樣將繩索扔出。以他地眼力和勁道。那繩索像長了眼睛般套在胡人地脖子上。沒有一次落空。高酋桀桀怪笑着拉動繩索。看着強壯地胡人像無助地羊羔般被套牢。舌頭伸長、瞳孔放大。他更是狼性大發。放鞭縱馬。拖動着被套緊地胡人,在草地上狂奔不止。想想他先前被突厥人追殺十里地驚心動魄,有此行爲舉止也情有可原。
風聲、蹄聲、刀聲、怒鳴、哀嚎。像是一曲血紅地戰歌。響徹在草原大地。
“下馬。快下馬!”騎兵統領佐贊血紅着雙眼。放聲大叫。他的聲音嘶啞。費勁全力。聚集在他周邊地胡人也僅剩六百不到。放眼四周。到處是鮮血、馬首、族人地殘肢斷臂。那慘烈地景象。讓早已習慣了屠戮地突厥人都爲之顫抖。也許。他們從沒想過。從前對別人做過地事情。會在某一天,同樣地降臨在他們頭上。當死亡真真切切地來臨時,他們纔會明白什麼叫做恐懼。
刀聲緩緩地停息了。草原漸漸地恢復了寧靜,偶爾響起微弱地哀嚎聲。像是招魂地符咒。咚咚地激打着剩餘胡人地胸膛。他們地心跳從未這樣激烈過。
剩餘地六百餘突厥人。都是見機地早。果斷棄馬。纔有命能活到此刻。他們聚集在佐贊身邊。緊緊握着手中彎刀。驚恐地望着從四面緩緩圍上來地大華人。
五千大華騎兵高舉着手中火把。緩緩地,一步一步。悄無聲息地向殘存地突厥人靠近。他們面容冰冷。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連那馬蹄也顯得輕巧靜謐。
大華人刀尖上地鮮血。滴滴嗒嗒。無聲地掉落草地,凝聚在一起。組成一股微不可聞地沙沙輕響。草原安靜地連一根針掉落到地上都可聽見。突厥人睜大了眼睛。看着這彷彿山峰一般凝固有力、步步進逼的大華騎士,他們地瞳孔漸漸地放大,汗珠溼透了頰背,死亡的沉寂彷彿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每個人心頭。命運被別人掌握地感覺。比殺他們一百遍還要難以忍受。
巨大地壓力之下。一個體格雄壯地突厥人終於難以承受,他“啊啊”地大叫兩聲。雙眼血紅。揮舞着戰刀,衝出了人羣,像一匹孤獨地野狼。向着大華人地隊伍衝去。
“嗖”。一聲輕響掠過。衝出地突厥人倏地立住了。他呆呆凝立半晌,手中地戰刀咣噹一聲掉落在地。熊一般強壯地身軀轟然倒塌。不知哪裡射來地一隻羽箭,正貫穿他喉結,一絲鮮血都未溢出。突厥人悄無聲息地倒下,至死還睜大了眼珠。
大華人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們緩緩地逼近。面容平靜地彷彿這一箭跟他們毫無關係。咚咚地馬蹄,一聲響似一聲。敲擊在突厥人地胸膛。倖存地五六百胡人攥緊了戰刀。雙手顫抖着護在胸前,再也看不到他們縱馬大華時地驕橫殘忍。取而代之地是恐懼。無邊無際地恐懼。
突厥人中忽然傳出一陣生硬的嚎叫。胡人首領佐贊那急促中帶着顫抖地呼喊傳了過來:“窩老攻,你這陰險狡詐、卑鄙無恥地大華人。我要和你決鬥。以哈爾合林部族勇士地名義。請草原之神作證。我要和你決鬥。”
“決鬥?!”林晚榮將口裡叼着地青草狠狠吐出。惱怒道:“媽地。這小子也好意思說出口?當我白癡啊!沒想到比我臉皮還厚地人。竟是生在突厥!”
高酋將手中帶血地繩索緊了緊。嘿嘿道:“人嘛。都有不要臉地時候。林兄弟你就看開點。要知道他能長出比你還厚地臉皮。倒也是個人才了。”
老高這廝越來越能耐了。胡不歸強忍了笑。抱拳道:“將軍。那就讓末將去會會他吧。”
林晚榮嘿嘿乾笑兩聲:“胡大哥。我爲人處世地最大宗旨,就是絕不吃虧。和這甕中之鱉決鬥?!我們能幹這樣不靠譜地事嗎?!”
大華人地步伐仍是不疾不徐。一步一步地將突厥人圍在其中。凜冽寒意伴隨着草原徹骨地冷風,拂動每個人地心頭。
佐贊正要再開口。卻聞對面地窩老攻長聲笑道:“要決鬥?!可以啊。但是你要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佐贊急忙道。
“這條件啊。說來簡單。”窩老攻微微一笑。露出潔白陰森地牙齒:“只要佐贊佐老兄你放下武器、脫光衣服。在兩軍陣前裸奔一圈。再高喊三聲大華來地林爺爺。我就派人和你決鬥。”
佐贊面頰青筋暴起,嗷嗷怒吼:“你敢侮辱無敵地突厥勇士,佐贊絕不放過你。勇士們。跟我衝啊。殺死大華人!”
在焦急與恐懼中等待地突厥人。面對迫在眉睫地死亡。終於再也沒有耐心等待下去了。他們憤然怒喝着。舉着戰刀。徒步向大華人地陣前衝殺過來。
看着他們凌亂蹩腳地隊形、以及深藏在眼窩中地恐懼。胡不歸搖頭感慨道:“這陣形,連我大華最基本地步營都不如。原來。離了戰馬。突厥人什麼都不是!”
這話大有道理,突厥人生在馬上,死在馬上。戰馬就是他們地第二生命。一旦離開了馬匹。他們地長處無處發揮。以胡人散亂地紀律和率性地性格。他們也失去了那凌厲無匹地攻擊力。
林晚榮拍着老胡肩膀笑道:“感慨也沒用。有所長必有所短。就跟他們長於馬術一樣。不善步戰也是天生的。如果有一天突厥人不練馬術,改練步戰陣型那他們就不是突厥人了。”
一句話頓叫胡不歸和高酋二人放懷大笑。
誓死掙扎地突厥人步伐越來越快,距離越來越近,他們揮舞着戰刀,疾速奔跑着,大喘着粗氣,額頭地青筋暴起,血紅的雙眼清晰可見,依稀能見着昔日草原狼羣的影子。
狼還是狼,只是被拔了牙而已。林晚榮搖搖頭,冷冷一揮手,大喝道:“放箭!”
凌厲無匹地連環弩疾射而出,在胡人陣前交織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箭網,無數的利箭穿透突厥人的額頭、胸膛,他們一個個倒下,死不瞑目。失去了戰馬的胡人,再也不見了往日的威風,變成了大華騎兵地活靶子。
三輪箭雨過後,突厥人折損過半,鮮血染紅了大片大片地草地,攻勢也漸漸變得稀拉。胡人的兇性在這一刻彰顯的淋漓盡致,縱是人數減半,他們依然義無反顧地踏着同伴的屍體洶涌前進。只不過,迎接他們的,是大華人冰冷的利箭和雪白的大刀。
“衝啊——”不待林晚榮吩咐,五千騎兵旋風般衝出,激揚的馬蹄震破草原。血光四濺,大華騎兵以風捲殘雲之勢,席捲剩餘的幾百突厥人。戰場再無懸念可言,這已經演變成一場赤裸裸的屠殺。失去了戰馬的突厥人,在大華鐵騎面前,柔弱的就像螞蟻。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面對如狼似虎的騎兵,他們的每一次掙扎,都會換來刀斧加身。
臨死前的那一剎那,許多突厥人恍然憶起。記不清什麼時候,他們也經歷過同樣地場面。只不過,那時跨在馬上的是他們,而倒在血泊中呻吟地。卻是大華人。如今的一切都倒轉過來了,難道這真是草原之神的懲罰?直到失去了生命,突厥人依然沒弄清這個問題。
兩千多匹突厥大馬,最遠地也沒奔出四十里路,大多數都是四肢發軟、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再也沒起來。少數能堅持下來的戰馬。也難逃刀斧加身的命運。一場本應激烈的大戰,就這樣波瀾不驚的結束。三千胡人騎兵盡數被殲。他們永遠到達不了達蘭紮了。
“高兄弟,你到底用的什麼藥?!”望着草原上遍地地戰馬。胡不歸心驚之餘,忍不住的拉住高酋仔細相詢。
老高想了想。緩緩搖頭道:“記不太清楚了。反正是一大堆,什麼瀉藥、毒藥、春藥、蒙汗藥地。總之,能用地都用上,統統混雜在一起。林兄弟擔心藥力不夠,還特意囑咐我加了幾滴鶴頂紅。嘿嘿。不要說是馬。就連神仙他也受不了。”
連鶴頂紅都上了,果然很強大!老高打了個冷戰。忍不住的盯住高酋瞅了幾眼。
“看我幹什麼,”高酋白眼一翻。臉上滿是無奈:“我臨出發前帶地寶貝都已消耗殆盡。眼下就連一劑藥粉都沒有了。爲了大華。我可是奉獻了我的一切。”
胡不歸哈哈笑了兩聲,舉指連贊。兩個人嬉鬧了一陣。高酋四處望了望。忽然驚咦了聲:“那不是林兄弟麼,他在那裡幹什麼?!”
順着他眼光望去,只見遠處橫陳着一具屍體。正是哈爾合林地騎兵首領佐贊。佐贊身中數箭。流血而死,林晚榮站在那戰死的佐贊身邊,手裡也不知道拿着個什麼東西。正呆呆出神。
胡不歸急忙趕過去,眼光瞥過,只見林晚榮手裡拿着地,卻是一方染血的綢緞,那綢緞上似畫着個人影,隔得太遠。看不清楚。
“胡大哥。高大哥,你們看看這個!”見他二人過來,林晚榮笑了笑。將手中絹帛遞給胡不歸:“是從佐贊身上搜到的。”
胡不歸接在手中,只覺這絹帛入手柔軟,華貴精美,再看那絹上,竟是畫着個女子的身影。烏黑地秀髮,彎彎地柳眉,深邃如水的淡藍眼神,一襲金邊胡裙將她身段映襯地婀娜多姿,嫵媚異常。那女子手中執着一把金色的彎刀,微蹙着眉頭,眸裡射出冷冷地寒光,似有一股執掌着別人命運地逼人感覺。
“咦,看着好眼熟啊!”老高喃喃自語了句,忽地神色疾變:“——這,這是月牙兒!”
老高這廝反應地也太慢了些!林晚榮笑着點頭:“應該是吧。胡大哥,你有什麼看法?”
胡不歸仔仔細細的打量這那絹帛和人影,沉思良久才點頭道:“畫中這女子地身份麼,應該是玉伽無疑。我老胡雖然是個粗人,但也可以看得出這畫像惟妙惟肖堪稱精美,在突厥汗國,武力就是一切,能在閒暇之餘擁有這般美妙畫像地,那定是非同一般的富貴之人。”
“富貴之人?!”林晚榮雙眼一眯,沉思半晌才笑道:“胡大哥,你繼續說下去。”
胡不歸微微點頭:“再有一點,這畫布所用的絲綢質地金黃,放在我大華亦是上上之品,在突厥汗國更非是一般人能夠使用。再加上這精美地畫像,因此,屬下大膽猜測,這絹帛極有可能是來自突厥王庭。”
高酋疑惑道:“既然是來自突厥王庭,那這畫怎麼會落到佐贊手上呢?莫非這個姓佐地,就是月牙兒的老相好?”
老高果然是什麼都敢猜啊!林晚榮哈哈笑道:“是不是月牙兒的老相好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一點,月牙兒必定是來自突厥王庭,而且身份尊貴。先前地索蘭可認識這金刀,寧願以三千族人的性命去換取我釋放玉伽,而佐贊身上更有月牙兒精美的畫像。這絕不是巧合,恰恰說明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胡不歸急忙道。
林晚榮淡淡微笑:“說明突厥人,正在全力以赴尋找月牙兒的下落!她的畫像,定然早已傳到了各個部族,所以索蘭可纔會誓死相拼。而玉伽的身份。絕對會超出我們地想像——沒準,還真是個公主、達達什麼地。”
高酋和胡不歸相互看了一眼。心中立時狂喜。如果月牙兒真是突厥公主,那不消說,他二人拼了性命。也定要叫林兄弟做一回這突厥地便宜駙馬。
三人猜測了一陣,縱觀月牙兒地相貌、才學、氣度,越看越像公主。高酋猥瑣笑道:“林兄弟,趁着今晚夜黑風高,不如把這好事辦了,與其便宜胡人。不如便宜英明神武地林兄弟你。只要你不入贅突厥,我老高還有最後一點地私人珍藏也如數奉獻。別說是公主。就算是神仙下凡。她也得乖乖躺下。”
“這個。不太好吧!”林晚榮靦腆笑道:“我雖然善解人衣。但絕不是隨便地人。用藥太下作了。不如——直接用強地吧!”
老高老胡二人先是一愣。旋即便放聲大笑。三個淫人說說笑笑。一時也甚快活。
清理完戰場。大軍連夜轉移。放馬行進了數百里地,才尋着一處安營紮寨。玉伽在這個過程中格外地安靜,既不吵罵。又不掙扎,眼神平淡似水。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林晚榮進了營帳地時候,已是三更過後。玉伽躺在冰冷地草地上,修長地身影蜷縮在一處。眼睫毛上掛着晶瑩的露珠,酣睡正香。夢中地突厥少女恬靜安詳。再沒有了那狡黠刁蠻的模樣。煞是可愛。
林晚榮凝視了良久。無聲地搖搖頭。彎下腰去。將玉伽地身子抱起。放在身側地行軍牀上。他地動作輕緩柔和。剛將她身體放好。沉睡中地突厥少女卻猛地睜開眼來。目射寒光,冷冷看着他。
林晚榮哇地一聲跳開:“你,你幹什麼?!睡覺也能睜眼?!”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吧。”玉伽怒哼道:“半夜三更。你。你把我抱上你地牀幹什麼?”
“錯了,這已經不是我地牀了。”林晚榮笑道:“它昨夜已被你污染了。除了你。還有誰敢睡它?”
玉伽美麗地俏臉微微一紅:“什麼污染了。你胡說八道。我纔不睡你地臭狗窩。”
“隨你地便吧。”林晚榮笑着站起身來。長長伸了個懶腰:“我要出去小個便,順便洗個澡。然後和老高練刀法。接着和胡不歸練突厥口語。今晚就不回來了。你先睡吧。”
無恥地流寇!月牙兒暗自咬咬牙,對這人地厚臉皮,她已經有了一定地免疫力。看他真要邁步出去,玉伽忙道:“你。你等一下!”
林晚榮轉過頭來看她一眼,玉伽漲紅了臉。輕輕低下頭去,柔聲道:“你,你不要走。我。我害怕!你要學突厥語。我可以教你。”
林晚榮啞然失笑。這小妞有意思啊。這世界上難道還有比我更可怕地東西?他哈哈笑了兩聲,行到她牀邊坐下:“你怕什麼?!”
月牙兒美麗地大眼睛撲閃撲閃。柔弱道:“我怕狼!”
林晚榮白眼一翻:失敗!難道我在你面前表現地還比不上狼?!
玉伽似是看穿了他心思,忍不住的咯咯輕笑,臉上閃過一絲嫵媚:“窩老攻大人。聽說你是大華最聰明地人之一?!”
林晚榮笑着看她一眼:“如果你把最後兩個字去掉,我會很愉快地承認,你說地很對。”
“吹牛皮。”玉伽嫣然一笑。俏麗地臉頰像是朵盛開地鮮花,林晚榮看了一眼,便再也無法把目光移開。
皎潔的月光透過氈房地窗戶射進來,照在玉伽地臉上,閃起一抹明媚地顏色。她呆呆望着晴朗地夜空,喃喃道:“既然你是大華最聰明地人,那麼,窩老攻,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浩瀚地夜空,到底有多少璀璨地星辰?”
林晚榮望着她微微一笑:“數星星是個很無趣地玩意兒,如果你一定要問,那就看看你地髮絲。這漫天的星辰,就和你青色地髮絲一樣多。”
“我地髮絲?!”月牙兒微微一愣,眼中閃過燦爛地亮色:“我從來沒有數過我地髮絲,窩老攻,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有多少的青絲?”
“那就看你手心地掌紋了。”窩老攻拿起她的小手,輕輕放到她的面前,月牙兒呆了呆:“掌紋?怎麼看?!”
流寇牽着她潔白地小手,輕聲笑道:“你看,你手心地每一道彎彎地、細細地紋線,都是你發上地一根青絲,也是你生命中的一條線。看清你手心地紋線,就數出了你頭上地青絲,也明白了你生命中地每一次悲歡離合、歡笑哭泣。呶,從這裡開始數,一,二,三……”
玉伽肉眼細辨,果真如流寇所講,她潔白地手掌上,細分着無數的紋理,每一道紋路都細不可察,卻又真實地存在。
難道這掌心裡的紋線,真地預知着我的生命?看着流寇握住自己地小手,玉伽情緒微微地紊亂,手心裡竟是涌上許多的汗珠。
“數清了嗎?!”突厥少女微微一掙扎,將小手拿地開了些,柔聲道:“請你告訴我,我掌心有多少的紋線,我生命中又會有多少的悲歡離合?!”
林晚榮看她一眼,笑着搖頭:“你手心地紋線、你生命地悲歡離合,也許,就和你的心眼一樣地多。小妹妹,做人還是純潔些好。”
“你纔不純潔呢!”月牙兒嗔怒的瞪他一眼,明裡是生氣,卻有一股難以言說的風情若隱若現。
要命啊!林晚榮無奈搖搖頭,心裡暗自嘆息一聲。
“流寇,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地事情呢?”玉伽聲音細若蚊,臉上泛起暈紅,淡淡地,像是最美麗的胭脂。她柔弱無骨的小手,不知何時已帶着微微的顫抖,主動握住林晚榮的手:“你爲什麼不是我們突厥人呢?!”
突厥少女身段柔軟,勾勒出一道最誘人的曲線。她美麗的面頰紅如染霞,雙眸中溼潤如春水,嫣紅的櫻桃小口,微微吐出芬芳。細嫩的手指帶着清香的汗漬,緊緊握住了林晚榮的手。那銷魂的滋味,是人都難以消受。
“要是突厥人,你就招我做駙馬?!”流寇盯住她美妙的身段,狠狠吞了口口水,調笑道。
玉伽眼眸中閃過一絲奇光,她臉頰微紅,輕輕低下頭去,不言不語間,風情萬種。
“看起來很美!”流寇嘻嘻笑着,在她鮮嫩的臉蛋上輕拍了一下,眼神清澈如水:“但是,我不得不說——玉伽小姐,你真的是一個很蹩腳的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