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東贊這人,確實夠聰明,如果不是兩國交戰的話,做個朋友倒也挺合適。林晚榮豪邁一笑,大聲道:“祿兄謬讚了。老實說,在突厥人裡面,我最欣賞的就是祿兄你了。如果不是打仗,我們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那也是一件極快活的事情。”
“林大人,您這一句話,叫祿東贊萬分的驕傲!”突厥國師臉上現出幾分驕傲和欣喜:“你要喝酒聊天,祿東贊一定奉陪,而且,還會有令您意外的驚喜!但是,眼下,大人還是先從死亡沙漠的邊緣退回來吧,那裡,是我最勇猛的突厥勇士也不敢涉足的禁區!祿東贊絕不願意看着自己最佩服的人,葬身死亡之海。”
林晚榮嘻嘻一笑:“祿兄的意思是,我從死亡之海退回,然後等着你來捉我?這算盤倒也不錯啊!”
祿東贊急忙搖頭:“我怎會捉你,大人想岔了。你是大華最聰明的人,在我們突厥,也找不出幾個比你強的。我們突厥人,最佩服的就是強者與勇士。您已經用您的機靈勇敢、聰明才智證明了您是真正的勇士。只要你願意從死亡之海的邊緣走回來,祿東贊向你保證,我突厥一定以國士之禮相待。你想要任何的官職,毗迦可汗都會封賞於你!”
任何官職都可以封賞?突厥人果然夠看得起我的。林晚榮哈哈笑道:“祿兄,我真的當什麼官都可以?!”
見他似有意動,祿東贊欣喜的急忙點頭:“任何職位,隨大人挑選!”
“這麼說來,我要當你們突厥可汗。那也是沒問題的了?!”林晚榮嘻嘻笑道。
對面的突厥人面色大變,個個對他怒目而視,嘈雜地罵聲響個不停。
祿東贊面色尷尬的揮揮手,制止了屬下的議論:“大人說笑了。是自可汗而下的職位,任大人挑選。”
林晚榮放聲大笑,擺擺手道:“這個就沒意思了。祿老兄,你也知道我在大華的情況,我兩個老婆是公主,老丈人是當朝天子。只要我願意,本大人可以在大華朝中橫着走。哪還用得着到你們突厥來受制於人?你要有誠意點。就請我來做個可汗,本大人還可以考慮考慮。嘿嘿。”
果然是一個狂妄的大華人,簡直是欺人太甚!祿東贊背後的胡人哇哇大叫着。憤怒的難以壓制。突厥國師咬了咬牙,大聲道:“林大人,您所說的這個,祿東贊做不了主。我唯一能保證的是,只要你有能力,奇蹟也許就會發生!”
“那就是說,我現在還當不了可汗了?!”林晚榮搖頭嘆息:“遺憾。真遺憾!祿兄。看來咱們也只有戰場上見了!!”大華人奮力揚起手中地鋼刀,堅韌之色一覽無餘。
祿東贊看他一眼。微微搖頭:“大人,何必呢?!你背後是有去無回的死亡之海,前面是無敵地突厥鐵騎。你已經無處可去了!還望大人謹慎三思!”
“不用三思了!”林晚榮哈哈一笑,催動戰馬緩緩上前幾步:“林某人雖然性格不太光明,但也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我大華兒男,寧願站着死,不可跪着生!祿兄,你們突厥人不是喜好決鬥嗎?那好,我就以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的名義,請求與祿兄決看一手小說希望你加入[燈]~火&書.城鬥,你可敢應戰?!”
決鬥?望望林晚榮身前孤單單地二人,再看看身後的數萬雄師,祿東贊放聲大笑道:“林大人,您除了智謀超羣外,臉皮之厚,也堪稱一絕!在已身陷死境的情況下,這決鬥還有必要嗎?祿東贊可不是那樣的傻子!”
“沒說的,祿兄,你是真正的聰明人!”林晚榮嘆息着搖頭:“不過,你說我身陷死境,我倒不那麼贊成。最起碼,我還有一着很厲害的棋沒有使出呢。”
“什麼棋?!”祿東贊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
林晚榮踏馬上前兩步,微笑道:“沒什麼,一把小小地金刀而已!——哦,祿兄,那金刀你應該收到了吧?!”
祿東贊眼中精光一閃,手中抖地現出一把精巧地彎刀,美麗小巧,金光閃閃,正是月牙兒視若性命的金刀。“林大人,您能不能告訴我,這金刀地主人,現在在哪裡?!”
祿東贊眼神閃爍,神色嚴肅,看不出有什麼異常。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道:“她現在在哪裡,我不能告訴你。但是她過的應該比我好,最起碼不會面對如此衆多的明槍暗箭!”
“那就好!”突厥國師點頭應了聲,肅穆道:“林大人,祿東贊可以與你談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林晚榮眼睛眨了眨。
“只要你願意釋放這金刀地主人,”祿東贊嚴肅道:“以草原之神的名義發誓,我們可以讓你安然踏出草原!”
安然踏出草原?林晚榮心動了動,祿東贊出手就是大手筆,這玉伽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如何?!”見他低頭沉思,祿東贊疾聲問道。
林晚榮擡頭看他一眼,笑道:“有那麼點意思。不過,祿兄你也知道,我是做生意出身的,賠本的買賣堅決不做。這位玉伽小姐,應該不止賣這麼個價錢吧!”
好一個做買賣的,竟然將玉伽小姐論斤賣了。見林晚榮賊眉鼠眼的偷笑,祿東贊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的怒了:“那你還想怎樣?”
“這還用問,加碼啊!”林晚榮不緊不慢道:“例如,你們突厥承認戰敗,簽訂文書,解散軍隊,割地賠款,年納歲供,開放兩國自由貿易、教授華語,允許兩地自由遷徙、通商、通婚、通郵…….”
他一口氣羅列出了林林總總幾十條,祿東贊氣得臉色煞白,一揮手道:“林大人,你太狂妄了!既是如此。那祿東贊就得罪了,捉住了你,不愁找不到金刀主人!兒郎們,活捉林三者,賞牛羊千頭,汗血寶馬三匹,賜封第一勇士!”
牛羊千頭、寶馬三匹?原來老子都是賣的畜生價!!林晚榮氣得吐血,祿東贊這廝,太不給面子了。他不瞭解突厥人的封賞,自以爲賣出了畜生價。卻哪裡知道。這千頭牛羊、三匹汗血寶馬,價值幾可傾城。幾乎就是突厥人最高的物質獎賞了!
重賞之下,塵土飛揚。成千上萬地突厥鐵騎,氣勢洶洶,疾踏而來,手中馬刀閃着銀亮的光輝,地動山搖。
林晚榮和胡不歸站在草原與沙漠交界處,冷冷望着眼前如水銀瀉地般攻來的突厥人,那猙獰的面孔、狂野的眼神清晰可見。巨大的蹄聲與地面共振。幾將耳膜震破。
兩萬多突厥人已被額濟納的氈房隔成了三截,擁擠不堪。林晚榮哈哈大笑着揮手:“火燒連營!!胡大哥。看你的了!”
“得令!”胡不歸怒吼一聲,點燃箭頭的烈焰,他身形略彎。手中的巨弓仰天上翹,熊熊燃燒地火箭便搭在了弦上。
望着胡不歸手中巨大的彎弓火箭,祿東贊眼睛眨了眨,回頭望見額濟納那連天地氈房,和充斥其間、連綿不絕踏入的突厥鐵騎,他猛地臉色一變,用突厥語大喝道:“快離開氈房,他們要用火攻!”
“晚了!”林晚榮放聲大笑:“祿兄,我就放個煙花給你看看!”
話音未落,胡不歸嘿地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拉開巨弓,那熊熊燃燒的火箭便如一顆長了眼睛的流星般疾射而出,正落在額濟納正中一處氈房上。
“轟”,火光沖天而起,潑灑了桐油的氈房瞬間便被大火吞噬,帳篷之間的乾草迅速燃燒,將這火勢一片一片的傳導開去。正往部落中擠進的突厥大馬受驚之下,長聲哀鳴,再也不受騎士地控制,撒蹄就往四面奔去。
胡不歸“嗖”“嗖”地又射出兩記火箭,帳篷熊熊燃燒,額濟納部落瀰漫在一片火光之中,突厥大馬發瘋一般的四處奔跑着,擠撞之下,人仰馬翻,哀嚎響個不停!
沒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大華人竟也能耍出詭計來,祿東贊臉色漲紅大喝一聲,揮動馬刀,率領突厥鐵騎直往林晚榮二人衝來。
嗖嗖箭雨自身邊劃過,彷彿草原地風一般迅疾,見那額濟納已成一片火海,無數的突厥人正忙着取水救火。洶涌的胡人鐵騎,像是烏雲般踏來,林晚榮調轉馬頭,看着祿東贊漲紅地臉龐哈哈大笑道:“祿兄,後會有期了!胡大哥,我們走!!”
他二人同時揮鞭打馬,突厥神駿仰天嘶鳴一聲,前蹄擡起身子疾躍,瞬間便跨過草原,直往大漠風沙中奔去。皚皚風沙疾聲而起,呼嘯着將他們的身體捲入其中,眨眼就看不清晰了。
“籲——”行到沙漠邊線,突厥人的鐵騎便齊刷刷的停住了,望着那滿天飛舞的狂沙,他們臉上現出深深的恐懼之色,竟無一人敢踏入其中。無邊箭雨帶着嘯叫直往沙漠深處射去。只是那風沙漫漫,哪裡能看到大華人的身影。
這死亡之海從沒有人活着走出過,更無人知道它通往哪裡,沒想到大華人竟然有這般氣概,置生死於不顧,毅然而然的闖入了其中。
祿東贊停留在沙漠邊緣,沉吟了半晌,忽地點點頭,取過身邊一隻重箭,將手中的物事緊緊綁在箭身上。“嗖”的尖銳呼嘯,那箭頭旋轉着衝向天際,直往沙漠深處射去——
“咣噹”一聲,箭頭重重的落在沙地上,倒把林晚榮嚇了一跳。胡不歸把目光自沙漠邊緣的胡人身上收回來,望着那箭身,驚奇道:“咦,上面有東西?!”
風沙極大,箭身上片刻之間便積聚了一層薄薄的黃土,林晚榮跳下馬去,撿拾起箭身。
這重箭乃是突厥人專破盔甲所用,箭身寬大厚重,入手極沉。擦去塵土,便見箭上用黃色的金線,綁着一個小小的盒子。
打開那盒子,一陣金光撲面而來,倒將林晚榮晃的微一愣神。
胡不歸驚道:“這不是玉伽的金刀麼?胡人又還給我們幹什麼?!”
林晚榮也是看的迷糊,這金刀分明是玉伽贈送給情郎的定情之物,無數的突厥人爲了它連性命都不顧了,祿東贊怎麼又把它送回來了?
老胡笑着道:“將軍,弄不好這玉伽就是祿東讚的女兒,突厥國師是看上了你的人品,想叫玉伽把這金刀送與你,招你做女婿呢!!”
林晚榮仔細研究了那金刀,並未見祿東贊做手腳,便將小刀收進懷裡,笑道:“玉伽是祿東讚的女兒?!歹竹出好筍?!胡大哥你也忒能猜了!你還不如說她就是突厥可汗,要招我做汗王呢,那我心裡還好過一點,哈哈!”
胡不歸也是莞爾,說我胡謅,林將軍卻比我更能瞎掰扯。他目力甚好,眼光落在那幾乎被黃沙覆蓋的盒子上,隱隱有絹帛露出一角,老胡頓時驚了聲:“將軍,好像還有封信!”
方纔只顧着看金刀了,倒是沒有注意盒子裡還有封絹書。林晚榮拍了拍盒上的塵沙,將那絹布扯出來,就着月光掃了一眼。
那絹帛柔軟細膩,歪歪扭扭寫着六個大字:“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