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匪的蹤跡實在算不上多麼隱蔽,只因每隔一段路程李賢便能見到血跡,不時還能見到同樣衣着的盜匪死屍,看來這股盜匪勢力竟還不小,但如此情況就顯得更加糟糕,什麼東西能夠使得這麼多人同時失去理智?
突然,李賢停住了腳步,只因他見到了一個活着的人。此人倒在血泊中,周圍不遠處還有橫七豎八的幾具屍體,看來他的運氣實在不錯,而且實力一定不會太差,不然也不可能在那樣的環境下活下來。
“吼!”
臨近,李賢驀然一驚,眼前那個原本奄奄一息的人,突然像豹子一般便朝着他撲了過來。不過,這人完全靠着本能在與他拼命,動作毫無章法,他只是腳步一錯,便輕易的讓開,而後一記手刀,便斬暈了那人。
前方危險未知,貿然行動顯然不很明智,倒不如從這人身上找出些什麼,要是他還能說出個隻言片語,就更好不過了。
打定主意,他一手提起那人,便朝着蟻道深處行去,找那未知的危險很容易,想要避開自然也不算困難。
蟻道的確不愧是天罡界有名的天然屏障,只因想要在這樣一個除了岩石還是岩石的地方活下來,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先不說食物,只是水這一項,就要難倒好多人。
好在陶勇是個熟悉情況的人,在出發之前便讓李賢備好了食物和水,不然還真是件要命的事情。
修士的確能夠耐餓忍渴,但這也要有個度,真正能夠達到滴水不沾,粒米不進,怕是隻有聖境修士才能夠做到,至少現在李賢自己就渴的要命,顯然他還做不到。
找了個遮蔽陽光的石縫,取出水壺灌了口,又解下要間的酒葫蘆飲了一口,他這才舒舒服服的長出了口氣。
望見小狐狸兀自舔了舔自己的小嘴,李賢一手舉着水壺一手舉着酒葫蘆,笑道:“你是想來這個還是這個?”
小狐狸理所當然的伸出小爪子指了指酒葫蘆。
李賢頓時滿腦子黑線,這小狐狸看來是被自己帶壞了,以後要是它變回原來的樣子,不知道會不會怪自己這個酒鬼奶爸。
重新從儲物接着中找了個酒碗,而後滿滿的給小狐狸倒上,李賢這才注意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那個盜匪來。
這是個山羊鬍子的清瘦老人,雖然他仍然閉着眼睛,但仍然掩飾不住他的一身貴氣,他衣着與其他盜匪沒什麼差別,但腰帶卻是條難得的金絲腰帶,想來這老人在這幫盜匪中的地位不會太低。
望着老人乾涸的嘴脣,李賢猶豫一陣,還是向他嘴裡倒了口清水。
老人喉結兀自活動兩下,而後還不忘抿了抿嘴,驀然,他睜開那雙早已充血的眼睛,一掌襲向李賢的胸口。
李賢哪裡會大意上老人的當,早在他施以清水之時便已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在老人掌風未及之時,他早已身影一晃離開了原地。
豈料,老人依然窮追不捨,看來勢不把看見的每一個人殺死,他是永遠不會放鬆警惕,而且李賢發現,老人較之第一次動手時,出招變的有章法起來,看來他的情況已在慢慢好轉。
費了一番周折,李賢不得不再一次將老人敲暈。
驀然,他又注意到地上的青色石屑,不經眉頭微皺。
會不會就是因爲沾染上了
這青色石屑,所以這些人才發瘋起來?而且雖然老人的劇烈運動,自然震掉了身上的大多數石屑,於是纔好轉起來。
想罷,他一掌拍向老人,這可不是殺人滅口,而是震散老人身上的青色石屑。半刻鐘後,李賢心神查探之下確定老人身上已無青色石屑,這才找了處乾淨的地方將老人放下,而後再次倒了大半壺清水在老人臉上。
不多時,老人再次幽幽的睜開了眼睛,他茫然四顧,望見身邊不遠的李賢后,立即戒備道:“什麼人?”
李賢笑道:“救你命的大好人。”
老人眉頭一皺,像是在回憶着什麼,終於他神色舒緩,抱拳感激道:“小老頭南宮仁,早年遠遊不幸被盜匪劫持,自那以後便無奈成了他們中的一員,成了一名採礦人,不想前幾天礦洞中生了變故,這次還真多謝了小兄弟。”
李賢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多謝,而後好奇道:“老先生難道也是中洲無幽城南宮家的人?”
“不巧,小老頭還真是從那無幽城南宮家出來的。”
南宮仁笑了笑,不經感慨道:“看來南宮家還沒墮落,至少現在南洲人還能知道它的存在。”
李賢言語一滯,望着老人的樣子,他還真不好說,現在的南宮家可能在幾年前就不復存在了,要知道當初聯軍攻打中洲的時候,可沒聽說南宮家投降或者逃跑的。
他只是乾笑了兩聲,而後轉移話題,道:“對了,南宮前輩,你們到底遇上了什麼事情,我一路上可見過不少你們這樣互相殘殺的盜匪,而且看裝束,都跟你一樣。”
南宮仁苦笑道:“說實話,小老頭我也沒看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知道那天我們合力移開了一塊礦洞中的巨石,接着整個洞穴裡就噴出一陣霧氣,然後......然後就沒有了然後,我記不起來了,大概是如你所說,所有的人便不明不白的開始自相殘殺。哎,當時洞外還有三位當家的,看來他們現在估計也懵了,不是被亂刀砍死,估計也早就逃掉了。”
李賢點頭道:“這麼說,你們也沒人知道自己到底遇見了什麼?”
南宮仁臉色微白,環顧左右後,這才小聲道:“或許,這就是蟻道中的邪魔,好在老天保佑,讓我晚年還能有機會回家族看看。”
這世間能修行,有妖獸,或許再加個邪魔也不是很讓人難以接受。
不過李賢卻不是特別認同,只因眼見爲實耳聽爲虛,他可不認爲人人談之色變的邪魔,會專門用青色石屑這樣低端的伎倆,如真是如此,那這樣的邪魔也不足爲懼。
心裡打定注意,他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此別過,我的目的地在西洲,咱們有緣再見。”
南宮仁抱拳回禮,笑容真誠。
李賢轉身繼續前行,小狐狸猛的一大口喝掉酒碗裡最後一團酒水,急急忙忙的跳上李賢的肩頭,看來它不但學會了李賢愛酒的癖好,而且連愛偷懶的毛病也一點不差的偷學了下來。
驀然,一道破空之聲從背後響起,李賢臉色平靜,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他的腳步沒有變化,但他的人卻突然出現在了二十丈外。
回身,他如願以償的見到了南宮仁驚異的臉.....
“你是誰?”
南宮仁可不認爲能夠如此年輕,又有
如此修爲之人,會是個無名之輩。
李賢淡淡道:“李賢。”
南宮仁面色一冷,道:“南宮聖是你殺的?”
李賢笑道:“你看,我就知道你不是個普通的小盜匪,離塵境若還只能是個小盜匪,這天下豈不是還真的亂了?”
南宮仁瞳孔微縮,寒聲道:“既然如此,那老頭子我就更不該放過你了。”說着他調動全身元力,不再打算隱藏修爲了,只是當他運轉功法之時,卻驀然臉色慘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李賢得意的取出水壺爲自己灌了一口,而後笑道:“在下的清水可不能白喝,你看現在是你自己告訴我真相,還是我逼着你告訴我真相?”
南宮仁滿頭冷汗,沒想到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居然會着了這黃毛小子的道,這小子這手扮豬吃老虎,演的實在逼真的要命。
他嘆了口氣,道:“我是南宮仁,的確沒騙你。”
李賢道:“真話與假話混搭,往往纔是最有效的謊言。”
南宮仁笑道:“是啊,可惜我是輸在了起跑線上,只因你早已識破了我,任我的謊言編制的再完美,也只能讓你當看笑話。”
李賢笑而不語,靜待下文。
“十三年前便開始的那場四洲圍攻,的確兇殘之極,一路摧枯拉朽,整個中洲竟沒有一處力量是其一合之敵,中洲不但輸的是士氣,更輸的是人心,南宮家不小,但也實在算不上什麼大家族,又哪裡會有阻擋的能力?”
南宮仁接着道:“好在當年大長老與符舒陽那魔頭有些淵源,遂才僥倖得意保存了些實力,帶着整個家族來到了這裡,企圖東山再起。前面的時候,進展還很順利,我們不斷的收攏整合蟻道上的盜匪勢力,擁有的礦脈自然也越來越大,只是最近兩年卻發生了變故,很多處我們的礦脈都發生了像這樣的詭異事情,我們知道,自己的擴張終於遇到了敵人。”
李賢不經詫異道:“這麼說,在這蟻道上還有一個更加可怕的勢力?”
“沒錯,它便是青魔宮。”
南宮仁凝重道:“青魔宮幾乎收攏了蟻道上幾乎近百分之八十的大小勢力,南宮家毫無顧忌的擴張自然是他們所不能容忍了,於是便有了這些青金礦末。”
李賢面色一喜,道:“這麼說來,你們早就知道那些青金礦末便是造成人們瘋狂的罪魁禍首?而青魔宮中很有可能還有傳說中的青金石?”
不怪李賢不激動,只因滴血仙金夠極品、夠珍貴了吧?而青金石作爲提升逆崑崙的第二種材料,更是無價之寶,當然它的名字或許沒有前者那麼響亮,但估計其價值會是前者的十數倍以上。
南宮仁一愣,而後道:“小友難道對那種魔金有興趣?!要知道,就算其原礦粉末,我等都招架不住,更何況是其提煉後的青金石?”
李賢對此只是笑了笑,而後道:“替我向南宮元吉問個好,當年我承他一個人情,就不與你計較了,這是解藥,走了。”說着,他拋給南宮仁一個小瓷瓶,這纔不緊不慢的離開。
既然這裡有青金石,不妨先賣個人情,想來南宮元吉不會錯過自己這位老朋友的援手,只是主動上門與別人找上門,這真的是門學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