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圍住他和胖老頭的人,葉知秋的表情微微的顯得有些沉重,他發現這些人和之前追殺的那些很不一樣,不但個體實力比他們強大,而且還帶着一股強烈的肅殺和冷峻氣息,顯然他們經常參與戰鬥,甚至於是屠戮,他們應該是石家人的真正精銳。
葉知秋細微的表情變化卻沒有逃過看似粗心大意的胖老頭的眼睛,他舉起大酒葫蘆,大大地喝了一口,淡淡地說道:“怎麼,小夥子?害怕了嗎?”
葉知秋並沒有試圖掩飾內心的情緒,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有些怵頭”拿眼睛的餘光掃了一下那些圍住他他的人,當看見他們微微露出了譏誚之色的時候,他心中暗暗一笑,也許在一般的仙人眼中,在人前示弱是一件相當沒有面子的事情,但是他卻不那麼看,至少可以驕敵,讓敵人心生輕視,那樣在關鍵時刻反而更容易取得勝利或者爭取到機會。
胖老頭並沒有嘲笑他,而是露出讚許的神情,笑着說道:“小夥子,不錯嘛知道正視自己,面對真實的自己。不像某一些小輩只知道欺騙自己。追尋長生,最重要的就是認識自己,如果連自己都認識不全,還是不要追求了,那必然是長生沒有追求到,反而死在了追求的路上,像這樣的人呆在家中應該活得更長久一些。”
聽了胖老頭的話,葉知秋微微有些汗顏,他說出了心中的真實想法,也不是沒有目的的,不好意思地說道:“老丈,謬讚了。我只是不習慣欺騙自己而已”
“好一個不欺騙自己有人曾經說過一個最難做到的就是不欺騙自己。看在你的這份覺悟上,我老頭子今天就破例幫你一次。不過我有話說在前頭,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多謝老丈了”葉知秋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幾句話,居然換來如此大的好處,面對這一次的敵人,他心中可是沒底得很呢,“能夠得到老丈的一次幫助已屬意外之喜了,怎麼還敢奢求更多呢?”
“小夥子,我老頭子越來越喜歡你,能夠做到不貪也很不容易。其實我老頭子這一次幫你,也是有原因的,要不是我老頭子非拉着你東扯西扯的,你早應該走掉了。這些小輩豈能夠將你堵住?”
說到了這裡,胖老頭緩緩地將頭轉了過去,看着那些對葉知秋虎視眈眈的人,淡淡地說道:“我老頭子的話,你們應該已經聽見了?你們是自己走呢,還是讓我將他們扔出去呢?”
圍住二人的人羣中走出了一個麪皮白淨的青年士子裝扮的年輕人,眼珠微微一轉,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恭聲說道:“原來是酒仙前輩在此。晚生這廂有禮了。酒仙前輩,您已經和老族長很久沒有喝酒了吧?這一次晚生出門之時,他老人家特意囑咐晚生,如果遇到酒仙前輩,一定要幫他帶一句話,他老人家可是很想念您這位老朋友啊,還讓晚生告訴前輩,他老人家獨創的冰火九重天也已經釀製出來,就等您去和他老人家一起品評呢。酒仙前輩,你看如何,不如您老現在就移駕和族長見見面,敘敘舊,品品美酒?”
“冰火九重天已經釀製出來了?”胖老頭的眼睛中放射出了癡迷的亮光。
葉知秋心中暗叫不好,這個書生打扮的傢伙果然奸猾,一句不提他的事情,反而針對胖老頭嗜酒的缺點加以利用,準備將他誑走。那時他就可以率人對付他了,這樣既不得罪胖老頭,也達到了目的,果然好算計
不過葉知秋卻沒有說一句,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知道胖老頭如果真心想幫助他的話,絕對不會因爲一頓酒就放棄,如果他因爲一頓酒就放棄幫他,只能證明在他心中根本就沒有將他的承諾當做一回事。即便他拿話擠兌他,讓他不得不幫助他,這種幫助也很可能只是敷衍式的,那樣的話,反而比他獨自面前敵人還危險。再說了,他還沒有落魄到需要求人的地步。
過了半晌,胖老頭眼中垂涎的亮光才淡去,轉過頭,看見葉知秋顯得那麼平靜,微微有些驚訝地問道:“怎麼,小夥子?你就不怕我禁不住誘惑,撇下你去和老石頭喝酒去?”
“老丈說笑了。你幫我是情分,不幫我是本分,幫與不幫都是你的自由。我有什麼權利要求老丈你做什麼呢?”葉知秋的表情顯得很平靜。
“說得好看樣子,我老頭子不幫你是不行了。不過我老頭子也有一個要求,小夥子要是遇到了什麼好酒一定要記住留着,我們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可是要一醉方休的。”
葉知秋笑了:“老丈,你放心吧有什麼好酒我一定會爲老丈你留着的。”
胖老頭將頭轉了回去,看着那個文士打扮的年輕人,有些遺憾地說道:“小傢伙,看樣子,我只能夠辜負老石頭的好意了,誰讓我已經想答應這個小夥子了呢?你知道我老頭子已經活了不短時間了,也有了一點小名氣,我可不能爲了一頓酒就將我的招牌給砸了。”
“酒仙前輩,你……”
文士打扮的年輕人還想說什麼,但是被胖老頭一揮寬大的袖子打斷了,“好了,你不用再多說了,我老頭子心意已決。看在我和老石頭喝過幾次酒的情分上,你們走吧”
文士打扮的年輕人和其他交換了一下眼色,臉上露出了爲難的表情,遲疑一下還是說道:“酒仙前輩,對不起,晚生等人恐怕不能執行你老人家命令,因爲族長已經下到了死命令,一定要晚生等人將打劫商隊的元兇帶回去。”
胖老頭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這個老石頭,還是那麼虛僞,報仇就報仇唄何必遮遮掩掩的?再說了,大丈夫快意恩仇,又沒有什麼錯。”
“酒仙前輩,你從什麼地方聽到這樣的謠言,我們族長……”
“好了,別跟我來這一套。”胖老頭的表情慢慢嚴肅地起來,“小傢伙,我老頭子再問你一遍,你們是自己離開,還是讓我老頭子將你們扔出去?”
“抱歉了,酒仙前輩”文士打扮的年輕人表情也凝重了起來,向後揮了揮手,那些追殺葉知秋的完全散了開來,擺出了一個奇異的陣勢。剎那間,葉知秋感覺到身體周圍的空間開始凝固,就像被倒入了強力膠水,移動一下身體都極爲困難。
“哈哈……小傢伙,難怪你敢不聽我老頭子的勸告,原來還真有一些本事。但是你們認爲就靠這區區困牢之陣就可以擋住我老頭子嗎?那我就讓你們這些小傢伙見識見識我老頭子的手段。”
說着,胖老頭舉起了紅色大酒葫蘆,大大地喝了一口,然後張開嘴突然噴了出去。剎那間,無數條白色的好像匹練一般白色霧氣從的口中飛出,那些白色的霧氣好像活的一般,在空中不停地遊動,看似雜亂無章,但是仔細一看卻是很有規律了,它們是要將那些圍住葉知秋和他自己的人全部圈起來。
那個文士打扮的年輕人似乎也發現了他的意圖,但是因爲胖老頭的攻擊很不起眼,並沒有太在意,加之陣勢移了也比較麻煩,只是發動攻擊將那些白霧打散了事。
但是他們馬上就爲他們的粗心大意付出了代價,口中的白霧完了之後,胖老頭的指尖突然冒出一點紅色火星,輕輕一彈,飛射而出。剎那間,那些圍住了葉知秋的石家人的身體周圍全部騰起了熊熊的大火,上下左右,將他們封死在了裡面。
葉知秋不知道他們在裡面有沒有試着突破,但是他卻沒有看見那些火焰有任何的變化。胖老頭再次一揮手,圍住那些人的火圈突然斷開,一陣舒展,變成了一條千多丈長的火蛇,快速飛走了,只有一條淡淡的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