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千秋一臉懵圈,驚詫的道:“陛下,您……”
明憲宗的笑容頓收,變成了一種冷厲,極其嚴肅的道:“這件事情,除了你,還有別的什麼人知道嗎?”
湯千秋連忙道:“沒有,此等國-家生死攸關的大事,臣怎敢亂對人言。”
明憲宗點點頭:“嗯,那就好,聽着,這件事情,不許對任何人提起,記住,朕說的是任何人,包括貴妃,太后,趙王,齊王所有人!聽懂了嗎!” ωωω⊕тTk ān⊕C○
湯千秋嘴角動了動,最後道:“是,臣懂了,那……龍再生,陛下……”
明憲宗厲聲道:“住口!這件事情不許再提!”
頓了頓,明憲宗又道:“還有,絕對不許在外面散佈任何對狀元不利的言論,絕對不許!聽懂了嗎!”
湯千秋顫聲道:“懂了,懂了。”
明憲宗滿意的揮了揮手:“好了,下去吧。”
湯千秋叩拜之後,退了出來,他一走,明憲宗的神情就得意起來,捋了捋頜下的鬍鬚,笑了:“阿生是天命所歸,呵呵,朕果然沒有猜錯。”
狀元樓的三樓,
東隅樓欄旁,一張小桌,桌旁坐着趙又廷。
趙又廷一身青褂裝束,他要了一壺酒,一碟花生米,猶自在自斟自飲,看着街外的車水馬龍,川流不息,趙又廷皺了皺眉頭:“瞄的,怎麼還不來。”
“夥計,拿酒來!”忽然,一個粗厚的聲音響起,喊得震天動地響!
樓堂裡喝酒的客人,都投去一個忿忿不平的眼光。
趙又廷的目光接觸到此人,不覺心絃陡然地一醒,冷笑了一聲,總算是來了。
只見樓梯口來了一個人,來人戴着個大竹笠,竹緣壓得低低的,叫人看不清臉面。
“哎,來啦。”店夥計擱下手中的活,連忙屁顛屁顛的趕來招呼。
狀元樓的的夥計趙又廷都重新培訓或是又重新招過,招的都是見過世面,閱歷豐富的夥計。
夥計一眼就知道這種咋咋呼呼的客人不太好對付,所以很小心翼翼的招呼。
“您老人家請坐。”夥計笑着,鞠了個狗吃屎的鞠躬禮。
誰知來人放開嗓子罵道:“放你孃的狗屁,本爺纔不過四十出頭,你就稱爺是老人家,你是希望爺早日死啊!”
夥計忙堆笑改口道:“對不起,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胡說八道!”來人又嚷道:“爺有幾斤幾兩爺心裡有數,憑本爺的這點分量也能當泰山?你這馬屁拍的不行,重來一個。”
夥計瞪圓了眼,支吾着道:“那小的……到底該怎麼說呢?”
“哎。”來人道:“讓我來教你吧,你應該說,小的有眼不識金香玉,錯把寶壺當夜壺,我錯了,對不起。”
夥計啼笑皆非,不覺一時語塞。
來人大大咧咧地,一扭屁股在一張桌旁坐下:“來一盆沙堡狗肉,一隻滷豬頭,一盤豬心,一碟豬肺,一罈好酒。”
夥計怔了怔,忙道:“是,是。”
他在被狀元樓高薪挖來之前,可是在好多店都幹過,可從未見過有客人要這樣配菜的。
就在他驚詫時,來人摘下頭上的竹笠。
夥計臉色倏變,驚呼出口:“你……是個和尚?”
來人光頭禿頂,頂上九個香疤火印赫然顯目,加上身上的那件袈裟,臉上的兩道濃眉,魁梧的身材,不是和尚,又是什麼?
和尚毗嘴笑道:“我不是和尚,難道還是尼姑?”
樓堂內,滿座皆驚。
有的客人驚躇得從坐椅中跳了起來。
唯有趙又廷,苦笑了一聲,這傢伙……
和尚睜圓了雙眼,對瞧着他的滿樓的客人,嚷道:“看!有什麼好看的?你們沒見過和尚?告訴你們,本僧是不法寺的不戒和尚,也就是不戒葷、不戒酒、不戒賭、不戒偷、不戒色,不戒殺,什麼都不戒!”
話音一頓,對夥計喝道:“還不快去拿酒肉來,要是惹怒了本僧,一刀劈了你!”
不戒和尚說着,將擱在凳旁的小包袱往桌上一放,插在小包袱裡的戒刀,磕得桌面砰然發響。
夥計沒敢再多說話,急急躬身退下。
“出家人居然如此不守道規,簡直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還有沒有一點佛門羞恥之心!”有人拍案而起。
說話者是個三十多歲,身佩長劍的藍衫劍客。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不戒和尚突然一聲佛號,抓起包袱和竹笠,站起身來。
藍衫劍客微微一怔。
看和尚這架勢不像是要打架,難道這和尚只是個裝逼貨,被自己一聲輕喝,便嚇得要逃走了?
誰知,不戒和尚穿過堂廳,直接向趙又廷的酒桌走來,一邊叫道:“哎喲,原來是郡馬爺,幸會,幸會。”
趙又廷不覺皺緊了眉頭,暗道這個不戒和尚實在太招搖了……
而藍衫劍客的臉色變了。
這個狗和尚,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這還得了!
藍衫劍客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若不挽回這個面子,日後還如何在江湖上行走?
他繃緊了臉,手摸向腰間的鏢囊,管你跟郡馬爺什麼關係,老子明的不來來暗的總可以吧。
他囊中九支金鏢,很有一點名氣,他相信一定能給這個酒肉和尚一點教訓。
不戒和尚已將包袱和竹笠,放到了趙又廷坐的桌旁,正待坐下。
藍衫劍客嘴角綻出一絲笑意。
三支鏢打過去,釘在凳子上,然後只等那狗和尚一坐下,那就……嘿嘿嘿。
他的手倏然按住鏢囊,手指一扣,剎時,他臉蒼白如紙,失去了血色。
鏢囊裡的九支鏢,全都不見了。
能在他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盜走他鏢囊中的金鏢,此人身手已遠在他之上。
他茫然不知所措。
“大爺,請用酒。”夥計在此時送來了一壺酒。
他坐下來,抓起酒壺,眼中驟然閃過一道光亮。
酒壺底下壓着一張紙條。
上面一行小字:“請勿在酒樓鬧事,金鏢出樓時奉還。”
他驚楞地張大嘴,呆呆的看着夥計,夥計淡淡的一笑:“您請慢用。”
說完,轉身就走,藍衫劍客看着夥計的背影,呆的說不出話來,這狀元樓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而那個狗和尚彷彿完全不知剛纔的危險,在凳子上坐下,拱起雙手對趙又廷道:“郡馬爺,你要貧僧辦的事貧僧已經辦好了,咱們現在算兩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