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秘密?趙又廷連忙攔住了朱祐樘,對着劉喜道:“什麼秘密,說來聽聽。”
朱祐樘的匕首抽離了劉喜的肩胛,劉喜疼的齜了一下牙,後背虛汗直流,大口大口的喘氣起來。
“我說出來,太子能饒我一命麼?”劉喜咬緊牙關問道。
朱祐樘重重的哼了一聲,趙又廷便道:“那要看你的秘密值不值你的命了。”
劉喜道:“我知道趙王,萬貴妃,勾結韃靼小王子,圖謀不軌的陰謀。”
朱祐樘三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地牢裡的空氣更加的沉悶了,於是劉喜便知道,這個秘密值他的性命。
“怎麼樣,太子,此乃關係大明國運的大事,你還需要考慮嗎?”
朱祐樘握刀的手微微的顫抖着,他當然很想知道這個秘密,這是身爲一國之君必須的選擇,但是,師父的死……
趙又廷抓住了朱祐樘的手,讓他起伏不定的情緒,稍稍安定了一些。
“說吧,只要你說的是真的,我們可以饒你一命。”
朱祐樘臉色一變,趙又廷的手一用力,示意他莫要衝動。
劉喜的臉色陰晴不定:“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們。”
這句話看似拒絕,實則乞求。
趙又廷道:“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們,但是,那樣的話,你也就等於拒絕了自己活下去的機會,選擇權在你,你自己決定。”
劉喜很想活下去,他沒有選擇的餘地,沒有考慮多久,他就鬆口了……
幾日後,孔雀樓前的空坪廣場上,響起了一串花炮的劈啪爆響聲。
一串串的炸響,一聲聲的爆鳴,一陣接着一陣,一聲追着一聲,震耳欲聾。
爆炮聲中響着熱鬧的鑼鼓和尖厲的吸吶,還有聲聲高兀的吆喝。
送親的隊伍來到孔雀樓外的莊門牌摟前。
本來就很熱鬧的廣場,就顯得更加熱鬧非凡了。
莊門牌匾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孔雀樓主人蘇秦每年都要娶個老婆,這件事情京城幾乎無人不曉,大家都背地裡都調侃這個老傢伙爲老不尊,但是趙又廷知道,蘇秦是想隱藏自己的太監身份而已,娶來的新娘都是事先談好的,拜了堂,就送走,趙又廷也勸過他,真的不必這樣的,何苦呢,平平靜靜的過完這輩子就算了,可是他不聽,還真情流露的痛苦道,他就是想體驗正常人結婚的歡樂,趙又廷見他如此,也就不好再勸了。
蘇秦迎親,每次都是女方送親的彩轎把新娘送到孔雀樓門牌前,基本上所有的人全都清楚。
彩轎停在躁樓前,蘇秦打出“迎親禮”,然後上前踢轎,迎出新娘,接入孔雀樓,這老一套的儀式,周圍的人都看慣了。
按理說,這熱鬧該沒多大的看頭。
可是不然,每次蘇秦娶老婆的時候,看熱鬧的人都會特別的多。
原因只有一個,爲了錢。
蘇秦打迎親禮時很大方,每次都有大把的碎銀打向看熱鬧的人,若是他特別高興時,還會有大錠的銀子打出,這世道爲了錢,人們什麼不會幹?何況是看看熱鬧就能拿銀子?
因爲看熱鬧的人多,有的怕錯過時辰,有的想搶個接銀子的好位置,所以很多人都會來的很早,於是,無孔人不入的小販們也跟着來了。
廣場前的路旁,擺上了兩個小吃擔和一個臨時搭就的茶棚。
朱傾月就坐在茶棚裡。
她仍是女扮男裝,不過衣裝改換過了,看起來就像一個山裡樸實的小青年一樣,粗布衣裳,一雙眼睛和所有人一樣,勾勾地盯着牌樓大門。
雖然她和所有的人一樣盯着牌樓大門,但目的卻完全不同。
所有人都在等蘇秦的迎親禮。
她卻在尋找她的目標。
前兩天,六扇門的情報部門收集到了一個情報,上次在太后壽辰上前來挑釁的韃靼使者勒庫,還有那個大力士摩柯,以及手下的一衆使者,這幫馬卒被趙又廷當場打臉把腮幫子都打腫了,最後乖乖的光着屁股圍着京城跑了三圈,丟乾淨韃靼的臉之後,就灰溜溜的離京回草原了,但是根據最新的情報,他們剛一離京,就失去了行蹤,而且種種跡象表明,他們又暗中回了京城,目的不明。
直到昨天,有一家租轎子的店鋪反映了一條線索,說是有一個奇怪的人來他的店裡租下了一頂定製的轎子,雖然那個人是中原人的打扮,但是老闆卻總感覺他的長相跟口音不太像中原人。
那個定製的轎子,正是眼前來給蘇秦送親的這頂,朱傾月現在大業夢已破碎,愛情也落了空,心如死灰的她,便將精力全部放在了她六扇門總捕的工作上了,人一忙,也就沒有時間亂想,反而不錯。
朱傾月收起雜念,緊緊的盯着那頂轎子。
每個人都在猜想蘇秦的迎親禮會打出多少銀子?
而朱傾月想的是,八名頭戴草帽的轎伕中,會不會就有韃靼使團的奸細?即使有,自己又能以何種理由對付他們?
鞭炮更熾。
八名轎伕搶着彩轎在門前扭着身子。
彩轎急劇地搖晃着。
在沒有接到孔雀樓主人的迎親禮之前,彩轎是不會停落下地的。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捲起袖口,翹首以待。
時正中午,陽光垂射。
時辰已到,該是時候了。
可是,蘇秦仍沒有露面。
新郎倌沒露面,沒收到彩禮,所以彩轎愈搖愈劇烈。
這是當地人的風俗,所有送親的彩轎都會如此。
鬧劇愈演愈烈。
鞭炮扔進了大門裡,掛到了牌樓上。
吹鼓手鼓足了腮幫,鑼鼓敲得更快更急。
喝喊聲、呼叫聲如同海潮,一浪接着一浪。
彩轎在聲浪中顛騰着,轎向晃得高高的,突又墜下,復再騰起。
朱傾月皺起了眉頭。
這等顛騰,轎內的新娘怎能受得了?
這種娶親法今後得改一改!
要是自己嫁人,決不坐這種折騰人的彩轎!
嫁人?
嫁給誰?
她咬緊了牙,手指一用力,“當!”手中的茶碗碎了。
茶碗片掉在地上,茶水濺了她一身。
幸喜茶棚的老闆和所有的客人,都跟着朝着彩轎叫喊,誰也不曾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小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