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伯伯,我知道您對徐瑩挺有意見的,我當初見她的時候也挺不順眼的。但是,相處下來,我覺得她也挺不容易的,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她還能不怨恨,還能那麼單純的去愛,我心底倒有幾分佩服了。如今,他們兩個爲了不讓雙方家長爲難,自己離開,也是不得已的選擇。如果肖伯伯,您當初退一步,也不會……”小春這些話倒是沒計劃好的,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裡話講出來了,而且,這話有幾分責怪長輩的意思……小春趕緊收住,小心翼翼的看着肖天的父親,還好,肖天的父親只是臉色不好看,並沒有發火的意思。
深夜,雨漸漸的停了,卻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李嬸招呼小春去客房休息。
主臥裡,肖天的母親倚在牀頭,低着頭,有一下沒一下的轉動手腕上的玉環。
“老公,我求你件事。”淡淡的表情裡卻透着堅毅。他恍惚間又看到當年軍營裡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兵了。
結婚這麼多年,第一次聽妻子說“求”這個字眼。
“老公,去一趟徐家吧。”還是淡淡的口氣,卻讓人聽出她的堅持。她之前沒有這樣明確態度,是因爲她在保護他的自尊,她的丈夫太過強硬,更容不得別人戳他的痛腳。
“我想想,你先躺會兒。”說罷便熄了牀頭燈。
風雨漸息。主臥中的兩人卻都沒有閉上眼睛。
肖天的父親聽着妻子的呼吸,突然想起肖天出生那天,恰好也是下着這樣的大雨。
那年下放到農村後,肖天的母親卻不顧家裡反對跟着來了。當年的熱血衝動讓肖天的母親未婚先孕,肖天的父親瞞着生產隊,一人幹兩人的活。肖天出生的時候他就站在門外,淋着雨,聽着肖天的母親痛苦的叫聲,一下接一下的打自己的頭。也因爲肖天的出生,溫家把他們一家三口弄回了城裡。溫家雖然願意接受肖天的母親和肖天,卻要求肖天的父親在三年之內建立自己的事業,才肯把他們母子還給他。也就是在這三年之內,他遇到了徐瑩的父親徐嘉海。
當年急功近利的他,爲了更快的往上爬,答應別人把徐嘉海拉下馬,纔有了現在的糾結。他不是不願意承認當年的所作所爲,哪個成功男人沒有些特殊手段,又沒有些見不得光的心機。他是不願意在兒子面前變成他嘴裡的那個“壞人”,更不願意時刻去面對一個能提醒他犯了錯的徐瑩。
可是,今夜的事情,尤其是肖天的生死未卜,讓他意識到自己錯得徹底。二十多年前,他害了徐嘉海,二十年後,他反對他的女兒嫁入肖家,現在,也害了他女兒,更害了自己的兒子。這世上,果真有因果報應?
想到這裡,肖天的父親心底不可抑制的涌出後悔,胸口隱隱作疼。他不舒服極了。這時他卻感覺到他的手,被握住,暖暖的。終於,他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深夜,一個四五十的男人,伏在自己妻子懷裡痛哭……
客房內,小春也睡不着,翻來覆去。
這步棋走的很險,現在在C城,跟她配合的人只有阿金。雖然以她對肖天父母的瞭解,兩人都是冷靜且有涵養的知識分子,不會懷疑事情的真實性;雖然局裡的兄弟們都交代好了,但保不住事情有個萬一……她現在手裡的底牌,就只有,父母心。
天色由黑變成暗灰。李嬸在廚房做早餐。
小春從客房出來的時候,肖天的父親和肖天的母親已經在客廳了。一夜之後,小春感覺他們更憔悴了。心底又泛起罪惡感……
她拿着昨夜的髒衣服,走到二位長輩面前“昨晚,已經救出了三個人,現在天亮了雨也停了,應該過會兒就有消息了。”小春頂着熊貓眼,還要打起精神應付,小心翼翼的試探。“肖伯伯,溫阿姨,你們先吃些東西,我還要去徐家,徐家那邊,還不知道情況……”說完也不敢停留,朝門口快步走去。
“等一下。”肖天的父親一宿沒睡,嗓音有些沙啞,“先墊個肚子,待會兒我開車送你。”
小春忍不住在心底大叫一聲“YEAH!”,面上還做出疑惑的表情。
“阿金,你說現在軒少和徐瑩到了馬爾代夫了嗎?其實,我也好想去馬爾代夫,去看海。”小春說完遠遠的看着遠方,好像那裡就是馬爾代夫一樣,神秘,美麗。
“小春,我以後會帶你去的。你放心好了。”阿金抱着小春說道。
而肖天和徐瑩一起牽着手在馬爾代夫的沙灘上面,徐瑩轉過頭笑着看着肖天,白色的長裙被海風吹起。徐瑩整個人被陽光籠罩着,徐瑩笑着問道:“肖天,你會後悔跟我一起私奔嗎?”
肖天穿着洗白的牛仔襯衣,白色的褲子,拖鞋。肖天站在沙灘上,看着徐瑩,說道:“我不會後悔。我很幸福,我也很幸運在最美好的年華里面遇見了你。我不知道,假如,我的生活中,沒有了你,我不知道怎麼辦?”
“真的嗎?”徐瑩就像一隻精靈一樣,站在肖天的面前,笑着看着肖天。
“真的,我不後悔。有你在的地方纔是我肖天的家。我一輩子都不會後悔和你一起私奔,我願意牽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肖天看着徐瑩,慢慢走近徐瑩。
肖天一把把徐瑩抱起來。他們在沙灘上旋轉着,徐瑩白色的長裙被轉了起來,就像一直美麗的蝴蝶。轉累了,徐瑩和肖天一起躺在沙灘上,看着天空,誰都沒有說話。
而小春想了一下,還是拿起電話給徐瑩和肖天打了電話。
“嘟嘟嘟,嘟嘟嘟。”
電話接通了,肖天接起電話。
“喂,軒少,我是小春,你們到馬爾代夫了嗎?”小春問道。
“恩,到了。“其實一隻手摟住徐瑩,一隻手接着電話說道。
“恩,到了就好。馬爾代夫漂亮嗎?”小春好奇的問道。
“漂亮,我讓徐瑩和你說吧。”肖天把手機給了徐瑩,徐瑩接過電話,說道:“喂。”
“徐瑩啊,我是小春,馬爾代夫漂亮嗎?”小春在電話這邊聽到了海浪的聲音,她恨羨慕徐瑩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去馬爾代夫。
“很漂亮,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海。我都不知道用什麼形容詞才形容馬爾代夫的景色,總之就像人間仙境一般,美麗動人。海水特別藍,可以看見海底了。天空也很藍。馬爾代夫很漂亮。小春,你有時間可以和阿金一起來哦。”徐瑩激動地形容道。
“真的嗎,有這麼漂亮嗎?徐瑩好羨慕你們,可以一起去馬爾代夫。”小春聽着需要的形容,幻想着馬爾代夫夫人景色。
“恩,假如,你有時間,你也可以一起和阿金來嘛。”徐瑩笑着說道。
“恩恩,我知道。你說阿金這個木頭腦袋怎麼會想到這些。對了,現在我們準備去告訴肖家老爺子了。你們記得把手機關了哦。”小春說道。
“好,我會告訴肖天的。小春,謝謝你。”徐瑩笑着掛了電話,然後把手機給你肖天,說道:“軒,小春告訴我,她說她現在就去你家,把事情告訴你爸爸,讓你把手機關掉。”
肖天接過電話,摁了關機鍵。然後和徐瑩一起躺在馬爾代夫的沙灘上。
肖天的父母想先打了個電話給徐瑩家,這樣不會顯得太突然。確實,現在小金還沒和徐瑩的家人說肖天和徐瑩私奔去了,當然也不知道他們所謂的危險了。但是他們還是對徐瑩有些擔心,因爲她已經有好幾天沒回家了,他們隱隱約約感覺又什麼事發生了,而且肯定是跟肖天有關的。當他們接到肖天的父母打來的電話,覺得很奇怪,爲什麼會沒事給他們打電話呢。
“請問是徐瑩家裡嗎?”肖天父母還是仔細的確認下電話號碼是正確的。
“是的,我是她媽媽,你是?”
“那個,我是肖天的父親,我想和你說說我們孩子的事”
“肖天的父親,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談的。還有你兒子把我家徐瑩騙去哪了,她這幾天都沒回家,要是徐瑩出來什麼事我一定會找你家算賬的”
“你先別激動,我打電話來就是想和你好好談談的”
“好好談?等我家徐瑩回家再說。對了,是不是你教你的兒子把我家徐瑩騙走的?我告訴你,我是不會答應徐瑩嫁給你兒的”
“我沒有教我兒子做什麼,”
肖天的父親還沒說完話,徐瑩的伯母就把電話掛斷了。她正爲徐瑩這幾天不回家的事生氣呢,她覺得一定是肖天讓她這麼做的。剛掛電話沒多久,電話又想起來了,徐瑩的伯母以爲還是肖天家的,抓起電話就大聲的說“我說了,休想我把徐瑩嫁給你家兒子,我們是不會同意他們兩個結婚的。”
“那個,伯母,我是小春,你怎麼了?”
“哦,是小春你啊,我沒事,你有什麼事嗎?”
“嗯,有點事想要告訴你們二老一下”
“好的,什麼事,你說”
“那我說了,你可要保持淡定,不要激動”
“什麼事啊,這麼緊張兮兮的,不是徐瑩出了什麼事吧。是不是那個肖天的小子逼她做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