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時,文夫人可能會有所猶豫,會主動上前溝通一番,畢竟這種兩敗俱傷的事情,還是挺無奈的,可是現在卻不同了,肖天可是殺害阿玉的兇手,豈能苟活,若是將肖天打死了,那阿玉就能安息了,若自己被打敗了,就說明自己無用,大不了下去陪阿玉。
想到這些後,文夫人緩緩擡起手,將其放於心口位置,輕輕揉了幾下,似乎是在讓自己沉下心,調整一番,便如死神般一步一個腳印朝着癱軟在地上的肖天走去,雙眼迸射出滿是殺氣的目光,這目光似乎在空中凝成一把無形的利劍,恨不得將肖天活活給殺死。
鍾景浩看見這一幕,雙手握拳,手心冒汗,緊張的不能用言語表達,看來文夫人是來真的了,只要文夫人認真,那無論肖天有個三頭六臂也無法,哪怕是神仙降臨,也救不了肖天。
鍾景浩內心早已激情四射,開始幻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帶到肖天被打死,那自己一定要振臂高呼,將內心所憋屈的全都叫喊出來。
躺在地上,毫無力氣的肖天就這樣傻傻的望着文夫人,雖然毫無力氣,但肖天的眼神裡並沒有任何恐懼,似乎眼前這一切跟自己無關。
肖天心裡很清楚,自己還有殺手鐗沒有使出來,若不是有這殺手鐗在,估計肖天早就急的哇哇大叫了,而且如果現在再不念出那咒語,估計自己真得歸西了。
只見肖天使出渾身解數,忍受着劇痛,緩緩坐了起來,不停的做着深呼吸,嘴角肌肉抽搐了好幾下,大聲唸叨起來,“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不要把十四說成四十,也不要把四十說成十四……”
本來準備將肖天大卸八塊的文夫人,由於這口訣唸的太過於突然,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依然心無旁騖的朝着肖天而來,表情猙獰,齜牙咧嘴,看那表情,恨不得要將肖天活活弄死。
之前心平氣和,優哉遊哉念着口訣的肖天,看見文夫人沒有任何改變以後,着實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奶奶的,這不科學啊!不戒老頭不是說了這口訣能救命嗎?但這文夫人怎麼好像沒聽見一樣啊?
此刻的肖天已經開始冒冷汗了,而且那汗水如瀑布般嘩啦啦流個不停,由於之前那一擊深受重創,已經喪失了戰鬥實力,若文夫人再繼續往前,那今天的自己還真只有死路一條。
“不戒老頭,你倒是出來啊!趕快給我出來,你不是說這口訣很厲害的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肖天徹底慌了,臉龐蒼白如紙。
可是不出肖天所料,不戒老頭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去何處逍遙法外了,肖天的心如鹿撞,難受到極點,這是他第一次感到絕望,第一次感到無助,第一次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想到生活中所發生的種種,肖天滿臉的不甘,滿臉的無奈和失望,可是人的力量是很小的,在很多時候,你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在宿命面前,你只能認命。
往日一手遮天,非常堅強的肖天,此刻也無助的緩緩閉上眼睛,與自己久未的那滾燙的眼淚也在眼眶盤旋,腦海裡滿滿的都是戴琳娜,嘴角肌肉抽搐着,如同自言自語,“戴琳娜,對不起,都怪我沒用,我先走一步,無論上天堂還是下地獄,我都會彌補你跟我在一起所受的罪。”
肖天在這裡傷心欲絕,而就在他身邊,鍾景浩卻在放聲大笑,人生便是如此,當你成功的時候,你的背後有嫉妒,但你失敗的時候,你的背後則是嘲笑,做人難,難於上青天,做好人更難。
當肖天閉上眼睛以後,縱使眼前一片黑暗,但他那浮躁的內心卻有一種久未的踏實感,雖然有許多人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可人在絕望之時,唯有黑暗,才能給其安慰。
此時此刻的肖天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時間彷彿靜止,自己好像與這大自然融爲一體,心靜如水,直面慘淡人生。
就在肖天做好一切準備的時候,卻聽見文夫人有些激動的聲音,“你……你剛纔唸的是什麼?誰教你的?”
本來已經有些要崩潰的肖天,卻很驚訝的聽見這番話,簡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耳朵微微顫抖,隨後便倒豎起來,內心更是翻江倒海,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不戒老頭真沒騙自己。
肖天緊閉的雙眼快速開闔,宛如燈泡般閃閃發光,這是迸射而出的對生的渴望的目光,內心雖然風起雲涌,但他卻深知,不能表現在臉上,所以他那張臭臉依然拉的老長,難看到了極點。
“難道你不知道我剛纔唸的那是什麼嗎?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聽見這口訣意味着什麼,誰教的我並不重要,重要的則是你的態度。”
本已絕望的肖天,現在看見了希望之光,內心也踏實了不少。
之前還殺氣騰騰的文夫人,現在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滿臉寫着不可思議與震撼,對於這口訣她當然清楚,這可是身份的象徵,只要聽見此口訣的幻教之人,無論是誰,都要毫無條件的臣服。
難道肖天也是出自幻教?不……這不可能,如果他出自幻教,那自己怎麼可能會不認識呢?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如此混亂,我的頭脹的好痛,他爲什麼會知道這絕密的口訣?
本來已經距離自己的計謀近在咫尺的鐘景浩,看見站在那裡紋絲不動的文夫人,有種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邊的感覺,這到底玩的是哪一齣啊!一波三折,簡直比電視劇的情節還要糾結。
此時此刻的鐘景浩真想大喊大叫,用命令的口吻呼喊着,讓文夫人繼續衝上前去一巴掌將肖天給拍死,因爲只差這麼一掌,自己的目標就得以實現了,只差那麼一丁點啊!你還愣着幹嘛?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人算不如天算吧!
之前還氣勢如虹的文夫人,渾身顫抖的站在原地,雙目無神的望着肖天,面部表情很糾結,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內心還在做着掙扎與鬥爭,要知道她可是幻教的教主,而肖天只是一個愣頭小子。
雖然在文夫人看來,雙方的身份差距很大,可是這口訣對於幻教而言,簡直就是聖旨,無論你是誰,都無法反抗。
糾結了許久,文夫人深吸一口氣,似乎豁出去了一樣,身體下壓,雙膝跪地,以頭搶地,對着肖天畢恭畢敬的磕頭行禮,並且態度好到極點的開口,“不知大人有何指示,還請大人直言。”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肖天和鍾景浩都被驚呆了(這也是兩位唯一一次打成一致意見的時刻,很有紀念意義)。
肖天坐在地上有些懵,沒想到這口訣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力量,更沒想到文夫人會有這種反應,自己現在豈不是皇帝的待遇。
“平身……呃……文夫人快快請起,其實我也沒什麼指示,只不過想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給你,希望你能夠不被鍾景浩騙過。”
由於肖天太過於放鬆,真把自己當皇帝了,直接出現了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口誤,但肖天卻很沉穩的化解了那一尷尬。
既然肖天都讓自己站起來說話,再加上自己是發自內心的不想跪,聽聞此言,文夫人如彈簧般站了起來,在肖天面前微微低着頭,一言不發,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看見眼前這一幕,鍾景浩徹底懵了,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嘴角肌肉也不停的抽搐着,現在所出現的情況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完全沒弄明白,肖天只不過唸了那個破口訣,就能讓文夫人如此臣服,早知如此,自己也該編上一個口訣的,可是,現在該怎麼辦呢?
鍾景浩已經意識到,肖天已經將那不利的局面徹底扭轉過來,勝利的天平已經傾向於肖天,而自己則全面處於下風,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三十六計走爲上計,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跑再說。
就在鍾景浩準備逃跑的時候,肖天料事如神,已經猜到鍾景浩的動作,雖然肖天難以站立,但還是使出渾身力氣,隨手扔出一把鑰匙,這本是很平常的鑰匙,此刻卻彷彿有了生命,氣勢洶洶的直奔鍾景浩而去,鑰匙擦着鍾景浩的身體而過,並重重的紮在房門之上。
看這氣勢,十足的霸氣,膽都要嚇沒了,哪裡還有力氣逃跑,鍾景浩雙腿發軟,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那眼神如見惡魔。
做出如此動作後的肖天,並沒有理會鍾景浩,在他看來,廢物終究是廢物,不足爲懼,他深吸一口氣,雙目注視文夫人,淡定的說着,“文夫人,其實我是想告訴你,阿玉的死,並非我所爲,而鍾景浩正是利用了你報仇心切的弱點,對你加以利用,想要置我於死地。”
“阿玉的確與我有打鬥,可最後她是自殺,也怪我一時大意,沒能攔住,文夫人應該意識到,我與阿玉無冤無仇,爲何會大打出手呢?這其中的原因正是鍾景浩用花言巧語迷惑阿玉,對我下手。”
肖天語氣平緩,靜如止水,從語言和外表完全看不出肖天內心那所思所想,隱蔽性極高。
本來還有些心有餘悸的文夫人,聽見肖天這句話,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這是她從一開始所沒有想到的結果,一時站在那裡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