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別墅,屬於市長名下的地產。
在光輝照耀下的華夏,有很多這樣的,不可見人的財產。
這裡是東方,但這所別墅的風格,卻是明顯的西方的風格。
屋內肯定是燒着暖氣,但肯定有壁爐。
所以,這裡出現了一個煙囪。
在高高的房頂上,浮屠緩緩站起了身。
在黑暗之中,在陰暗之中,就這樣站起了身。
他雙手合什,輕聲說道:“佛祖明鑑,我立志屠魔,願受任何背戒懲處。”
說完這句話,浮屠身形一動,如夜色中的野貓,驀然竄到了煙囪邊上。
煙囪裡很黑,但只是夜色染過的黑色,藉着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到煙囪下襬着一些沒有點燃的木柴。
浮屠雙腳蹬在煙囪兩旁,只是輕鬆的躍動幾次,便已經身在屋內。
透過一面開孔的壁爐,浮屠向着頭頂看去,不出所料,即便是在這屋內,也是到處遍佈着攝像頭。
對面是一間屋子,磨砂的玻璃門,隱約可以看到牀,微微的鼾聲從裡面傳來。
浮屠看了一眼攝像頭,從壁爐之中鑽了出來,將對面的門推開。
攝像頭髮出鋥鋥的微響,轉動着,將浮屠的黑影拍攝下來。
浮屠恍若不知,就那樣將手放在了門上。
手掌用力,門沒有一絲聲音的打了開來。
對面,是一個保險櫃,陳設很簡單,一張牀,一張桌子,一把椅子。
這裡,無疑很奢華,無論是那壁爐上的陳設,還是地面鋪着的厚厚的地毯,都極爲昂貴。
但是,這間屋子很簡單。
事出反常必有妖!
浮屠微微一笑,邁步走到了保險櫃前。
用手試試重量,發現裡面應該是沒有放金條之類的重物。
此時,浮屠想起了葉知秋的話。
那個男人對自己說“現在的官啊,都喜歡寫日記,你去了要多注意這些,當然,賬本也是很需要的,我不信他沒貪。”
浮屠看了一眼牀上的路明敦,低嘆一聲,“誒,又要破戒了。”
說罷,浮屠將手指放在保險箱的密碼盤上,輕輕轉動了幾下。
眉頭皺了皺,片刻後,浮屠卻綻放了一個微笑。
保險箱“咔”的一聲輕響,打了開來。
裡面沒有金條,也沒有鑽石,只有厚厚的一沓紙。
浮屠把紙拿了出來,低頭看了幾眼,塞進了懷裡,然後轉身離開。
夜色漸漸退去,清晨的寒冷,再度襲來。
路明敦伸了個懶腰,從睡夢中醒來,向着外面走去。
可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的腳步,突然停下,腦子裡一片混亂。
剛纔,是看錯了麼?
他不禁想回頭,卻又不敢回頭。
身體如同僵硬了一般,路明敦就停滯在那裡,不向前,也不向後。
他還記得來這裡時,他爹和他說的話“明敦啊,去了那別墅,你把那保險箱看好了,裡面有很重要的東西,關係到我的位子,也關係到你的生活。”
路明敦揉揉眼睛,晃晃頭,緩緩回過身來。
保險箱的
門,大開着,裡面空空如也,彷彿連灰塵,都不曾留下半顆。
“爸,出事了”路明敦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慌亂道。
“什麼事?”市長大人還在睡夢中,被吵醒之後,有點不耐煩的道。
“保險櫃,保險櫃裡的東西,沒了”路明敦此時還在盯着那黑漆漆的保險櫃,似乎他的目光,能將那些已經失去的紙變回來。
“什麼?別愣着了,訂三張去澳大利亞的機票,今天就走”市長一聽,頭皮一炸,連忙說道。
路明敦呆呆的點點頭,換上衣服,開着自己的車,向着自己家跑去。
而此時的網上,早已是一片譁然。
無論是狗撲,還是天涯,論壇裡早已是炸開了鍋,微博上到處都是叫罵聲,斥責聲。
而這件事的起因,卻是一個叫“男女那些事兒”的網民,在論壇上爆出了一系列賬單,這些賬單,記載着某位大官員近二十年來的受賄收賄情況,還有挪用公款,中飽私囊等等違法行爲。
可以看出,拍照的相機像素很高,每個字都清清楚楚。
不過一個小時之內,這件事情便迅速升溫,檢察院開始涉入調查。
而當警員奉命前來找路聯瞭解情況的時候,他們發現,路市長一家三口,已經消失了。
此時,路聯坐在車裡,看着開車的兒子,大罵道:“這麼個東西都看不好,你是死豬啊你。”
路明敦委屈的撇撇嘴,道:“我根本不知道啊,早晨起來就這樣了,我已經很小心了。”
“小心,誰讓你睡覺的,你知道不知道,我們一家都完了”要不是路明敦在開車,路聯恐怕此時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好了,你倆別吵了,現在怎麼辦”路聯的妻子,一臉愁容的說道。
“怎麼辦,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幾點的機票?”路聯問道。
“上午十點”路明敦回答道。
“還有一個小時,希望能順利點”路聯頹然的靠在座位上。
而道路之上,開始有警笛鳴響聲響起,寫着“檢察”二字的警車,在道路上飛馳而過,向着機場開去。
下了車,路聯把衣服緊了緊,帶着兒子和妻子向機場內走去。
機場人不是很多,但來來往往,也並不很是空曠。
進機場的那一個剎那,路聯回頭看看自己工作了二十年的地方,心中一聲暗歎“今後就要靠瑞典賬戶裡的錢度日了”。
自此,便再無留戀。
一心逃竄的路聯,不斷的看着手錶,想聽到廣播裡那甜美的聲音,告訴自己可以登機了。
終於,在無數次的祈禱後,廣播裡傳來準備登機的聲音。
路聯激動的站起身來,低聲道:“快走,快走。”
路明敦也是鬆了一口氣,拉着自己的媽媽站起來。
而就在此時,卻聽機場外傳來警笛鳴響聲。
聲音透過牆面,已經極其微弱,但在路聯耳中,卻無異於是晴天霹靂。
他頹然坐倒在地,喃喃的說道:“完了,完了,那些人來了。”
路明敦一怔,連忙把他拉起來,開口道:“那也得趕緊走,上了飛機就沒事了。”
路聯渾渾噩噩,跟着路明敦一路向前。
檢查過行禮,便要告別這個城市。
近在咫尺的距離。
“請三位等一下,可以和我們回去調查一下麼?”一個穿着警服的男子,站在路聯三人眼前,嚴肅的說道。
“我認了,我什麼都認”路聯一臉的苦澀。
警笛去時,比來時更迅疾。
路聯落網,因爲無數條罪名,被判了三十年的有期徒刑,恐怕是要死在獄中了,家產全部被沒收,路明敦和他母親倒是沒有什麼事,不過沒有了父親罩着,在以往的仇家落井下石之下,路明敦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比平民尚且不如。
而此時的浮屠,正一臉慈悲的站在葉知秋面前。
葉知秋指着電視說道:“這事情破的真是快啊,你把那賬本送到什麼地方去了。”
浮屠嘿嘿一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葉知秋聳聳肩,問道:“你說的那師妹呢?”
浮屠看看牆上的掛鐘,道:“就快到了。”
林怡雪做好了飯,神情有些鬱鬱寡歡。
“你別難受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只是出去半個月左右,很快的”葉知秋安慰道。
“嗯”林怡雪輕輕的點點頭,小口的喝着粥。
“那你笑笑”葉知秋呲牙道。
“不喜歡笑”林怡雪搖頭道。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悍馬車特有的馬達聲,轟轟作響。
“來了”浮屠輕聲道。
葉知秋轉頭向外面看去。
院門響了起來,葉知秋連忙起身去開門。
打開門的那一刻,葉知秋腦海裡一片空白。
悍馬車頭離院門的距離,只有不到一米,若是再向前開一點,自己家的院門就要被撞開了。
車前蓋上,一個一身迷彩的短髮女孩兒單腿曲着坐在那裡,神色漠然。
女孩兒的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一頭齊耳短髮極其幹練,寬鬆的迷彩也擋不住曼妙的身材。
她的臉頰,帶着軍人特有的堅毅,還有肅然,眼睛很亮,似乎有隱約的澎湃戰意。
“你是浮屠說的師妹?”葉知秋心裡已經確定,但還是問道。
“沒錯”女孩兒點點頭,從車上跳下來,向着裡面走去。
“等等,最起碼自我介紹一下吧”葉知秋擋住院門,開口道,心裡暗自道,這閨女怎麼沒有一點禮貌。
“龍蝶”女孩兒簡單的說道。
“葉知秋”葉知秋笑着向對方伸出了手。
龍蝶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道:“是你要我幫你照顧女友?”
女友?這個和尚,怎麼能說女友呢?應該說是老婆的嘛。
葉知秋嘿嘿一笑,道:“是我。”
“麻煩”龍蝶撇撇嘴。
浮屠和林怡雪從裡面走了出來。
浮屠看到龍蝶,連忙合什道:“師妹好。”
對着浮屠,龍蝶倒不是顯得那麼鐵血,點頭道:“師兄。”
林怡雪在一旁奇怪的看着三人,她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
葉知秋走到她身邊,給她解釋幾句,林怡雪這才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