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一口答應下來。
趙平江本想找個臺階下,讓我知難而退,卻不料我答應他的條件,不由尷尬的楞了楞,隨即更加憤怒的看着我。
幾乎在一瞬間,會議廳裡火藥味十足。
我和趙平江互相對峙,不論是眼神還是氣勢,誰都不願顯示一絲一毫的退讓。
就這樣僵持半分鐘之久,趙平江忽然轉過身,避開我的目光,“散會!”
他轉身走出會議廳,小混蛋趙明江緊跟在他哥哥身後,只是出門口的時候,回頭朝我比劃了一下。而猴子精,自然也是屁顛屁顛的跟着趙明江走出會議廳。
隨着趙平江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會議廳裡立刻爆出一片議論。
我回頭看看這些剛纔不敢說話現在又討論激烈的部門經理們,搖搖頭,跨步走出會議廳。程璐起身跟着我,隨我一起走出去。
“你中了他的圈套。”走廊裡,程璐說道。
我扭頭看看她,“是他中了我的圈套。我既然和程思薇約定要狂銷20萬冊,就不在乎和這個趙平江多打一個賭。”
“怎麼又變成20萬了?不是說10萬麼?”程璐驚奇的看着我。
我笑笑,“因爲我覺得讓你做一個月的奴隸還不夠,想讓你做我兩個月的奴隸啊。”
“放屁!”程璐拿起拳頭打我一拳。
隨後,她又略顯擔憂的說道,“公司現在是他們兄弟當家,你明着和他們作對,對你很不利。”
“怕什麼,他神通再大,也不過就是一個過路神仙。最多一拍兩散,他還能把我怎麼樣?都已經到這個地步,再不爭,難道眼睜睜看着他把吳總的人都裁光。然後等到他下一步把自己的人安插進來,把吳總的安墨出版集團無形裡變成他們大華集團的私有財產?”我看着程璐。通曉利害的分析道。
程璐眼神漸漸變化,似乎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這個長年停留在版權部裡工作的程璐,就好像依然生活在學術的象牙塔裡,整天地工作內容只是洽談版權、翻譯成稿、印刷出版,在書籍上的眼光不差於我。但是其他方面,則不如我看地那麼通徹。
而我,在市場部打混一年。公司內外的爾虞我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所謂的華東出版集團,說穿了只是一個“聯盟”,結構鬆散,業務有合作而經濟不掛鉤,如今只是各公司剛剛合作而進入“蜜月期”,將來遲早會有各種矛盾產生。如果不提高警惕。爲首的資金龍頭大華集團,說不定會反咬一口,爲了它自身地業務拓展,吞併集團內部的其他公司。
“吳總現在擔任其他公司的總經理,遠水不救近火,而且也不方便回來插手安墨公司地事情,好歹你也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用不着被趙平江這個新老總騎到頭上吧?”我看到程璐不說話,又說一句。
“呸。你才被他騎到頭上。”程璐感覺我用詞難聽,白我一眼,“我只是覺得這人能力還不錯,比他弟弟強多了,也許是你想的太多吧。”
“不過,”她又立刻補充說道,“裁員是不該讓他隨便裁。其實在吳總調走之前。吳總本身就有調整人事的意願。只不過現在是經濟危機,他想帶着所有員工一起度過當前的職場寒冬。再考慮縮減人員的事情。趙平江如果提前動手,簡直就是置吳總於不義之地,讓人以爲是吳總借刀殺人。”
同樣作爲吳總的“親信”,程璐和我都很通曉吳總地性格。在公司最困難的時刻,吳總都沒忍心裁員,想熬到經濟的“暖春”到來再考慮調整人事。而這個趙平江爲了他的三個月的政績,上臺就要裁員,不由令人覺得噁心。
回到辦公室,程璐看到她的桌子上放着一張光盤。靠近門口的版權部的幾個同事神情輕鬆的談論着最近地一本暢銷書,絲毫沒有覺察到裁員的危機正在到來,已經逼臨他們的頭頂。
光盤上寫着:部門經理預覽。密碼爲各經理自己的生日。
我坐到程璐身邊,看看這裡面到底是什麼。程璐也不反對,把光盤放進電腦裡,它立刻自動運行,彈出一個窗口,詳細的用表格和圖片來分析公司當前的經營狀況。對於每一個部門,它依次都有一個詳細的分析,包括近三年地經營變化、收支狀況、人員流動造成地影響……最後給出一個十分詳盡的改善計劃。
而這裡面,每個部門應該裁掉幾個人,分別根據這些分析得出指標。所有地分析,都有理有據,頭頭是道。
最後,根據趙平江的計劃,公司的利潤能夠在一個月之內上漲38%,而且會在接下來三年裡進行持續的增長。不止如此,他還在光盤的末尾,提出關於員工激勵制度的初步構想,認爲能夠把各部門的平均業績提升15%左右。
“這傢伙果然很強。”程璐看到最後,終於忍不住說道。
“他應該去當政治家,搞出版真是屈才了。”我諷刺的說道。
這長達半個小時內容結束,光盤自動彈出。程璐收起光盤,微微嘆氣。
“怎麼?一張光盤就把你說服了?”我看着她,說道。程璐搖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你這次的對手,太強了。”
“不是我的對手,是我們的對手。”我看着她,想了想,“算了,你這個沒立場的傢伙,我一個人來跟他鬥吧。”
“死傢伙,早就跟你是一條船上了。”程璐瞪我一眼,“回去做事!”
我笑了笑,坐回自己的座位。而我看着窗外的馬路,忽然想起,今天晚上,程思薇似乎要請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