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刺耳的叫喊,使得沙發那邊的程璐也立刻回首過來。
“小珉哥,你怎麼受傷了?!”蘇蘇的語氣帶着明顯的哭腔,尖銳的喊道。
我苦笑一下,擠出笑容,“沒什麼,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下,你快去把你手上的血給洗掉,別弄髒了。”
蘇蘇搖着頭,驚恐的看着我,她一邊抓着我的手腕,一邊接着朝曉凝的房間喊道,“曉凝姐!快出來!小珉哥受傷了!”
見到曉凝的房間裡遲遲沒有反應,蘇蘇放開我,着急的衝進去。
“啊……”裡面隨即傳來曉凝的尖叫。顯然,蘇蘇滿手是血,把她嚇到了。
很快,曉凝從房間裡衝出來,二話不說拉開我的衣服,檢查我的傷口。
只見我傷口裡的鮮血,汨汨的往外流,縱然我用手掌堵住,血液卻還是順着我的手指一點一滴的掉到地板上。
程璐聽到我受傷,也匆忙走過來。她看到地板上一滴一滴的鮮血以及此刻已經被我的血液滲紅的衣角,不由害怕的皺起眉頭。
而靈萱聽到客廳裡的尖叫和喧譁,也從她房間裡走出來。她看到一灘一灘的血跡,反應和程璐相同,捂住嘴,吃驚的看着我。
“曉凝姐,你快救救他!”蘇蘇不顧自己手上沾着血,拉扯着曉凝,憋着嘴角。幾乎要哭出來。
真是地,弄得我像是快要死掉一樣。我一邊感慨蘇蘇的有點反應過度,一邊又感動於她對我不帶任何虛假的真情。
話說回來,熬了小半個小時,我腰部的傷口越來越疼,流出來的血也越來越多。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我纔沒有讓程思薇送我回來,而是半路就提出下車。否則。我的血從衣服裡流出來,滲透到她的保時捷的座椅上。她遲早會發覺。我不想讓她擔心,也不想讓她內疚,所以才一路忍着沒有表現出來,到市中心地地段就提出下車。
不過此刻,傷口似乎是隨着我的走動而稍稍裂開一些。劇痛無比,我再也忍受不住,即使是面對着一臉憂慮地蘇蘇,也緊咬牙齒,露出痛苦的表情。任何人,只要他的痛感神經還在,腰口這裡捱上一刀。都不可能完全裝作若無其事。
“把他送到房間,我來處理。”曉凝快速的檢查我的傷口,朝着蘇蘇她們吩咐着說道。
蘇蘇她們不敢延誤,立刻攙扶着我進入我地房間。蘇蘇在左邊,靈萱在右邊,就連一直和我唱對臺戲的程璐,也緊張的站在我的身邊,因爲沒有什麼地方給她幫忙,她只能輕輕的推着我的背部。
我回到房間。剛剛在她們手忙腳亂的扶持裡坐下,曉凝就拿着一大堆地藥水和一卷繃帶走進來。
“你們出去吧,這裡交給我就行了。”她鎮定的說道。
面對這個在當前的“現場”裡相對而言最“專業”的曉凝,蘇蘇她們不敢有任何違抗,依次走出我的房間。
隨着她們離開我的房間,曉凝拿着繃帶和藥水。坐到我的牀沿。面對着我,“把衣服脫了。”
我舉起一隻手臂。另外一隻手臂指指我的傷口,示意她,我此刻無法自己脫衣服。
曉凝無奈,輕嘆一口氣,湊往前面一些,抓起我的衣服,幫助我慢慢地向上脫掉。她靠我很近,因爲要使力給我脫衣服,上半部的身體幾乎平行的要貼到我面前。
清秀的短髮襯托着她清秀的臉龐,因爲使勁而微微喘息着。她挺拔又柔軟的胸部,向前傾斜着,差點壓到我地正面。
終於,我沾滿鮮血地衣服被她從上面解除。她看着我還算雄壯的身體,臉色微紅,接着立刻又恢復冰冰冷冷地平靜模樣,用一條溼毛巾將我傷口的淤血清除,然後拿起一瓶黃色藥水,用一團棉花沾滿,塗抹在我的傷口附近。
“啊……”藥水滲進我的傷口裡,陣陣刺痛。我料不到這消毒藥水的刺激性那麼強,嘴裡不禁叫出一聲。
曉凝看上去頗爲不屑的瞥瞥我,而我想到自己居然因爲這點小疼就叫出來,頓時覺得沒面子,尷尬不已。
“皮外傷。”曉凝定性的說道。
這句話,看似無意,卻又讓我更加丟面子,好像剛纔在客廳裡的大呼小叫,都是我故意引起的。
不過她態度雖然冷漠,手勢卻十分細膩。她用手指比劃着我的傷口,發現用創口貼無法貼住傷口,於是拿起繃帶,扯開一段,繞着我的腰部,一圈一圈的環繞起來。
我配合着她,雙手高高擡着,像是一隻剛剛撈上岸的大螃蟹。
曉凝的手勢很輕,一圈一圈頗是溫柔。而她貼着我,雙手在我腹部和背部不斷交替,整個人幾乎都要靠到我懷裡,讓我感覺到她絲絲的溫柔。
正當我低着頭,看着她粉嫩的脖子,想入非非的時候,她忽然用力抽緊我腰間的繃帶。
“啊!”我的傷口突然遭到擠壓和拉扯,頓時疼的我再次叫了一聲。
咔嚓。
曉凝拿起剪刀,將繃帶的尾結剪斷。
而我想到我又在曉凝面前大驚小怪的喊了一聲,不禁更加沒有面子,只能裝作忘記剛纔的叫喊,伸手摸摸腰間的繃帶,尷尬的咳嗽兩聲。這曉凝,莫非是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我揉着腰部的繃帶,看着她,心中懷疑的猜想。
“這不是摔傷,這是刀傷。”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看着我,“老實交代吧。”
原來剛纔突然抽緊繃帶那一下,是她懲罰我對蘇蘇沒說真話。我心想。
“一定要說麼?”我無奈的看着她,說道。我的言語裡的口吻,顯然是不想解釋真相。
曉凝淡淡的、略帶公式化的笑笑,重新把藥瓶子繃帶剪刀之類的抱到懷裡,打開門,走出我的房間。
看來她並沒有打算追根問底。真是清淡如水又讓人舒服的女孩子。
“小珉哥……”曉凝剛走出房間,蘇蘇立刻關心的走進來。
她手裡拿着我今天買的8本連環畫和幾本舊書舊雜誌,“這些是你的,我給你拿進來了。”
看着她佈滿愁雲的小臉蛋,我不由隱隱心疼,朝着她招招手,讓她坐過來。
蘇蘇聽話的坐到牀邊,一下子像粘人的小動物一樣,斜靠着身體貼着我,然後小心翼翼的擡起頭,問道,“小珉哥,還痛麼?”
“不痛了,沒事。曉凝說是皮外傷。”我說道。
“哦……”蘇蘇放心下來,然後望着手裡的連環畫,又問,今天你去了城隍廟的舊書攤啊?”
“嗯,陪一個朋友去逛了逛。”我一邊說,一邊隨手打開一本連環畫,“蘇蘇,你小時候,已經沒有這種東西了吧?”
“嗯,好像見過,但是好像從來沒看過。”蘇蘇回答道。
她也隨手抽起一本,隨手翻閱起來。
譁……
連環畫裡飄出幾張紅色綠色的紙片,滑到門口的地板上。
正巧靈萱和程璐走進來看望我,她們看到有東西飄到她們腳下,彎腰撿起。
“哇,78年的一毛錢紙幣,還是棗紅色和墨綠色的版本的。”靈萱拿着她撿起的兩張鈔票,走向我,略微吃驚的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收集這個?”
“這個……很值錢麼?”我疑惑的問她。
“具體能賣多少錢,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這兩種是錢幣收藏家眼裡的幣王,因爲它們流通的時間不長,所以流傳下來的很少。”靈萱把這兩張壓塌的平平整整而沒有絲毫破損的紙幣放到我手裡,“我們語文組的辦公室裡有一個老教師的業餘興趣是收藏錢幣的,他有時候會講這些東西,我也就順便學到了一點皮毛。”
程璐手裡也拿着另外一張老式的錢幣,把它交到我手裡。
我看着手裡的三張錢幣,實在沒想到,這幾元錢買來的連環畫裡,居然藏着三張“珍寶”。
那老大爺要賣這些連環畫,不可能沒有翻過這些書。就算他沒翻過,買書的人也該翻過啊……
此時,我再仔細想想白天那個老大爺的那句話,忽然醒悟過來,原來他是趁着整理連環畫的時候,故意把這三張紙幣夾雜到連環畫裡,如果我打跑小偷之後買下這幾本弄損的連環畫,這紙幣就算是送給我這個“有緣之人”。
想到這裡,我不由笑笑。因書結緣,由書聚財,這,大概就是那個一輩子在城隍廟賣書的老大爺給我的“預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