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源驀地一僵,本想奚落落音瑤幾句的,但看到她面如死灰,那被逼迫到絕望的眼神,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留着寂滅這個禍害,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上次是顧涵玉,這次是凌劍,下次又是誰?
命運就像早已註定,她不願意屈服的代價,就是那些熟悉的人一個個在她面前消失?
她不能再坐以待斃。
“你要想清楚再做決定。”
落音瑤自顧的走到混沌面前,冷眼撇了姜源一眼,道:“你少來假惺惺,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就是那年去了無盡沙漠,遇到了你。”
姜源臉上的神情僵住,向她擡起手,又放下。
落音瑤轉過身來,冷冷的看着他,那冰冷的神情讓姜源莫名的胸悶。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你和混沌一起在天外天住了幾萬年,你和她的情誼豈是我們這些人幾年能比得上的。你希望她活過來,這種心情我能理解,可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她指着山下,激動的吼着:“你一直在這裡看着下面對不對?那天阿劍無助的在無夢澗下尋求着生路,你都知道的對不對?要說對不起你,都是我對不起你,可是阿劍……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想起凌劍慘死的模樣,落音瑤越說越激動,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眶裡溢出來,溼了滿臉。
“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他一個人絕望的在滿是毒霧的無夢澗裡尋找生路,可身上調不出一點仙力,他無法阻擋那些毒氣入體,最後……最後……那些植物把根莖伸進了他的血肉裡,把他做爲養料!”
落音瑤泣不成聲,還在不停的說着:“他最怕疼了,那一條條根莖扎進他的血肉中時,他卻連個痛苦的表情都做不出來,因爲他正微笑的做着夢,一個虛假的,能將他吞噬的夢!”
姜源覺得全身冰冷刺骨,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應該她說的都對。
他看到了,他什麼都看到了……
“姜源,你是一個沒有心的人,無論你怎麼像人那樣去生活,你都註定只能孤獨終身,不會有一個朋友!”落音瑤知道姜源最怕的就是孤獨,她用對他來說最惡毒的語言去詛咒他。
姜源緊緊握着拳頭,心裡冰涼一片,卻半個字也說不出。
落音瑤擡起頭來,注視着混沌。
夢裡的女子比這冰雕似的石像還要美得多,讓人嫉妒。
到底是你活,還是我活呢?
良久,姜源才緩緩的鬆開了拳頭,溫聲對落音瑤說:“我和寂滅有過約定,我不下無夢澗,他不上崑崙山。”
落音瑤擡起的手,頓在半空。
她偏過頭,看着姜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白癡,充滿了鄙夷。
“他這種人你跟他做什麼約定?”落音瑤冷嘲熱諷的道:“他的話你也信?卻不信我們?”
“哦對了,差點忘了,你跟寂滅是朋友纔對。你們一起在天外天生活了上萬年,怎麼也比跟我們這些人感情深得多吧。啊,對了,不單如此,你們還目的一致,你想救混沌,他也想救。我真是傻,我還指着你能在必要的時候能出手相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