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開始矇矇亮了。昨晚鬧騰了一宿之後,董天密就被執法人員送到了醫院療養。但是這件案子畢竟死了4個人,且不說顧聯席,肇事者之一的明夜有不可推脫的責任。於是,顧聯席就整晚和一直不想開口說話的明夜坐了一夜。
至於明晰和明夜的父母,因爲出門在外,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趕到警察局,領取明晰的屍體。
“你個畜生!早知道你哥個臭小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我們明家就不會收養你!看我不打死你!!我打死你,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啊!”死去的明晰和明夜的父母一進警察局,看到滿臉滄桑的明夜,上來就是又打又罵。警務人員連連阻止,卻也未能攔得住明華明董事長。
“對不起,對不起。爸媽。”明夜見明華和方美離父母進來,二話不說,也不顧對方是有多麼的來勢洶洶,一個箭步衝到二老面前,立馬跪下道歉。
明華被明夜突如其來的一個動作甚是嚇了一跳,但是舉在空中的手,停頓了5秒鐘後。又狠狠地打了下去,在明夜的臉上發出脆生生的響聲。明夜被打的偏了腦袋,愣是沒有吭聲。明華見眼前這個恨之入骨沒出息的養子,心中的怒火更是燃燒的更猛烈了。警務人員見情況不妙,怕這樣打下去在警察局出事那就不好了。於是,一個剛入隊的年輕警員上前一步截住又要打下去的明華。
說道:“先生,這裡是司法機關,請注意您過激的行爲。”
明華一聽,眼神“嚯”的一下惡狠狠的瞪着那名年輕的警員。咆哮道:“你們做警察的難道全是吃乾飯的嗎?現在要老夫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們難道不給我女兒一個公道嗎?”
被訓斥的警員說的有些不知所措。手雖然還緊緊地攥緊着明華青筋爆出的胳膊,眼神中卻充滿了無措。他畢竟做警員年限還少,遇上這種的機遇更是少之加少。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這是,一直低頭不語的明夜擡起頭,眼中飽含淚水的說道:“爸媽,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說……”
話到嘴邊,另一個巴掌又火辣辣的落下來了。一直跟在明華背後的妻子方美離再也剋制不住痛失女兒的悲痛,上前狠狠地煽了明夜一個巴掌。女人爆發出來的潛力的驚人的。明夜明顯感覺到右臉頰剛剛被打的那裡比之前的痛上好幾倍,可是,他的心裡更是比這外來的痛痛上幾千倍幾萬倍!
“你個畜生!我們明家怎麼會有眼無珠養了你這樣一個狼子野心的人啊?你說我們明家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要拿上你姐姐的命去賭?你還我女兒啊,你個畜生,你還給我啊!!”方美離幾乎是接近失態的怒吼,不顧周圍紛紛詫異的目光,揪起明夜的衣襟,拼命搖晃,口中依舊不依不饒的喊着:“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啊……”
方美離的臉已經不能再用淚如雨下這個詞來形容了。痛失二十餘年的骨肉,也許在場沒有一個人可以瞭解。原本暴怒的明華此刻也在外人看來穩重起來。幾經風雨的兩位老人在衆多的目光下,除了憤怒,更多的還是悲傷。
大家都齊刷刷的看着這兩位原本火氣旺盛的老人最後紛紛癱坐在地上。本擒拿着明華的年輕人見方美離的失態想上前再次阻止,都遭到了顧聯席的阻止。暗暗地在年輕警員耳邊說了一句:“清官難斷家務事。”
顧聯席安然的坐在和明夜相隔一條桌子的凳子上,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的一切。明家二老不知道哭了有多久,跌坐在冰涼的地上,口中有意無意的訴說着痛失女兒後的難過。惹得在場一些淚點比較低的女同事也不禁潸然淚下。
如果不是因爲有顧聯席在此坐鎮,怕是這間警察局裡的所有人都不會見到這樣的場景,也不會讓這樣的場景發生。時過餉午,明家二老才被局裡的女同事勸住淚水。象徵性的錄了一些口供,便跟隨派遣的警務人員去停屍間領取明晰的屍體。當看到明晰被撞後,並無完好的慘樣後,又壓抑不住自己內心中的悲傷。哭得差點當場暈厥。
另一方面,還在警察局裡的顧聯席和明夜,此刻正在接受進一步的調查。
“姓名,性別,出生年月,家庭住址還有上班地點。統統報上來”盤查顧聯席的是一位今天早上才上班的年輕女實習生。在看不懂早上的那一出鬧劇,和誰也不願接的“嫌疑犯”後,很幸運的被上司派來詢問顧聯席。
昨天晚上,是交警大隊總支隊長羅天澤親自帶兵上陣來到這間公安局的。這間公安局的局長,也是羅天澤的舊友。在私底下告知顧聯席的身份後,便通知局裡所有在場的人,對待顧聯席務必客氣客氣,再客氣。切不可惹怒了他!
所以,所以這位年輕女實習員,幹了件非常愚蠢的事!
“顧聯席。男,1989出生。家住電子大學后街西海花園6幢01號。在電子西大做教師。”雖然顧聯席很是深明大義,但是家庭優越條件留下來的富家子毛病,總會在偶爾有時會掩蓋不住,特別是昨天經歷了這麼不願看到的場景和一夜沒睡之後。於是,滿臉鬍渣,看起來有點邋里邋遢的臉上,洋溢出的,是更多的不爽。
實習員見顧聯席有點不願合作的樣子,擺出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敲敲桌邊,說道:“態度認真點,在這裡天王老子也要給我乖乖聽話。出生年月再報一遍。”
監控錄像室,大家都忙碌的沒頭沒腦。卻沒有人去關注顧聯席那間的視頻。殊不知裡面,現在要發生他們誰也不願意看到的事。
顧聯席聽聞,心情更加煩躁起來。在心裡罵道:怎麼會有這麼羅嗦的女人!
本不想搭訕這個白癡女人的顧聯席突然,驀地擡起頭。面無表情的問道:“姓名,警員編號。”
實習員被問得有些愕然,半天才醒過神。褪去臉上的錯愕,照樣面無表情一副誰欠她一百萬的樣子,回執到:“現在是我在問你,什麼時候輪到你問我了?”
實習員嘴上是這麼說,心卻跳的亂成一團麻繩。她不知道爲什麼在那麼一瞬間,她感覺眼前的這個人,氣場很強大,強大到差點就把她吞沒。看着他的眼睛,猶如深不可測的冰淵,你往裡面探一眼,就會被這股寒冰之氣凍住。
顧聯席此刻沒有心思和這個在他看來還乳臭未乾的毛丫頭玩遊戲。起身,憤怒的一拍桌子,震得桌上那兩杯水也晃了很久,“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這下,實習員算是慌了神。哆嗦着牙齦,回到:“西……西子,洛洛西子。276580。”
顧聯席瞪着乾澀的雙眼,指着西子的鼻尖說道:“你等着,你會失業的!”說完,一個轉身。瀟灑的離開了詢問室。
洛洛西子還沒有從剛纔的肆意“恐嚇”中恢復過來。呆呆的坐在詢問室中,望着大開的門許久。不知何時,洛洛西子的上司安華緊張的走進來,湊近西子的耳邊,問道:“西子,你們剛剛怎麼了?顧少爺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啊?”
“顧,顧少爺?”西子生澀的問道。眼神中還是佈滿着無數的不解。
安華拉來詢問室的另一條凳子,同西子一道坐下,說:“就是剛剛坐在你對面的顧聯席顧少爺啊。你是不是惹怒他了?”
聽到這時,西子哇的一聲,淚水就出來了。口中不清不楚的說道:“他說,他說要我失業。安叔叔,怎麼辦?我還沒有當上特警,怎麼可以失業?回到日本爸爸一定會逼着我嫁人的。”
沒錯,洛洛西子的確是日本人。只是從小就和在外經商的父親定居中國,前陣子日本發生國難,才遷回日本定居,希望可以盡一份綿薄之力。只是,都說女大不中留。西子父親安排的子公司,不要;安排的結婚對象,不要;就是想要來中國,進入爲數不多的特警!在洛洛西子看來,中國香港的警察真的是太帥了,不是日本可以比的。所以在回到日本一年後,又偷偷跑出來,幸好遇上了父親以前經商認識的安華,也就是這個刑偵科隊隊長。才安排她先進警局實習,等特警招人時,再想辦法把洛洛西子弄進去。
只是,現在看來好像——不近乎人意啊!
心中連顧聯席自己都不清楚在想些什麼,埋頭找到在另一間詢問室中的明夜之後。丟下一句:“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死刑也好,坐牢也好。最後通知我,我自會處理善後的事!”
然後,然後就是再次瀟瀟灑灑的衝出警局。回到自己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