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聯席的手機響了。
《夢之雪》的優雅旋律在風中飄揚。洛洛西子皺眉,不高興的表情用眼神毫無顧忌的透露着。顧聯席放開洛洛西子的身體,去掏出手機,按下接通:“明夜,什麼事?”
“聯哥。”對面的明夜不可否置的喊道,頓了一下,有說道:“我想問下,你公寓裡還有空的房間嗎?”
“有。”顧聯席不明白爲什麼明夜會突然這樣問,不過用他觀人的眼光,他相信明夜應該有他的理由,可能這也是來自於內心一種不對自己否認的態度吧!
對話那頭的明夜,看了下自己懷中憔悴的女生。想了想還是撒謊道:“聯哥,我有個好朋友出了點事,所以想借你公寓用一下,明天我就會讓他離開。”
“不用不用。公寓鑰匙你有帶嗎?我可能會晚點回去。你先帶你朋友去休息一下吧。”
“謝謝。”
明夜掛了電話,胸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低下腦袋凝視了懷中美人的臉蛋,竟然就不自覺伸手去觸碰。這種想去保護的感覺,就好像來自天生一般。
臨近半夜十二點,顧聯席公寓的大門終於開了。顧聯席拖着疲憊的身子,關上門,換鞋。剛想摸着黑回自己房間休息,卻差異的發現大廳的電視機還開着,然而沒有聲音。
“明夜?”看到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盯着電視屏幕的人,顧聯席差異的問道。
明夜像是被剛剛那一句話叫回了魂一般,眼睛突兀的一轉,配合着沒有聲音的電視機,甚是有點嚇人。
“哥,你回來了?”明夜的聲音有點沙啞,努力的清了清嗓子,動作卻異常的輕。
顧聯席凝視了一番眼前這個小夥子,自從前段時間把他留在自己身邊之後,好像一直都沒有好好照顧他。霎時覺得有些對不住。畢竟對方還只是個二十左右的小孩子。跟一個人在美國打拼那麼多年的自己相比,真的還屬於一個涉世未深的毛孩子。
頓時不知道說些什麼,也故意清了清嗓子,剛想說話,明夜便立馬阻止:“哥,你小聲點,她在休息。”
“哦,”顧聯席覺得明夜說的有道理,想了想又把之前想說的話嚥了回去,轉而問道:“你朋友怎麼樣?遇到什麼麻煩了?有需要幫助嗎?”
“聯哥……我……”
顧聯席見明夜吞吞吐吐,便覺得有些不對經,趕緊問道:“怎麼?有事要跟我講?”
“聯哥,說了你不要生氣。其實那個人並不是我朋友,只是我今天從學校回來的路上碰到的。遇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暈倒在地上,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我就把她帶了回來。”
顧聯席聽聞,眯着眼睛凝視了一番黑暗中的明夜,電視機燈光一閃一閃,讓人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
坦白後的明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腦袋,生怕對上顧聯席瘮人的眼神。
午夜的電視插播着一些耳熟能詳的廣告。在黑暗的燈光下,二人靜謐了幾秒鐘後,顧聯席率先打破了沉默,轉過身疲憊的樣子,往房間走去:“你帶回來的人你自己照顧好就可以了。早點休息吧,以後我要是回來晚了就不要等我了。”
顧聯席走後,明夜一直琢磨着這句話的意思,可是就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了來這句話到底是貶義還是褒義。
最後無奈只能迎着半夜十二點的鐘聲,關了電視機,朝自己房間走去。
房內依舊還是一片漆黑,艾美均勻的呼吸聲貫徹着整個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
“我哥已經同意你的留下了。不過你要快點醒,這樣我才能早點送你回學校,纔不給聯哥添麻煩,知道嗎?”明夜蹲在牀邊,對着回來後一直都沒有醒的艾美說着,好像這樣她能聽見,然後早點醒來一樣。
時間已經很晚了,明夜趴在自己的牀邊,睏意一下子便襲捲全身,整個人就要像棉花糖一般軟軟的倒下去。就在要閉目睡去之時,天花板上的燈光,煞那間鄒亮了起來。
明夜嚇了一跳般從牀上彈起,扭過頭,睡眼朦朧的看着門口有些不真切的顧聯席。
溼噠噠的頭髮,裹着浴巾還沒有完全乾的身子。難道顧聯席用這樣快的速度洗完了澡?
“哥。”明夜的聲音比先前更加沙啞了,不仔細聽還真聽不出是同一個人的。用力揉了揉眼皮,無比吃力的問道:“有事嗎?”
“恩,你隔壁的房間一直是空着的,門沒鎖,你去那裡面休息吧。”顧聯席說完,頭也不轉的轉身出去了。留下背後明夜反應了半天,才從自己衣櫃中拿出浴衣,朝隔壁房間走去。
空蕩的屋子裡,細細碎碎從外面傳來流水的聲音。顧聯席輾轉反側的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去。
剛剛躺在明夜牀上女生的側臉太熟悉了。晚上整整兩小時都盯着那張精美絕倫的側臉,此刻在黑暗中又怎麼會認錯?在他離開之後她究竟去做了什麼?她和明夜究竟是怎麼認識的?爲什麼明夜會直接把她帶回家?現在所有的思緒在顧聯席腦中像很多隻無頭蒼蠅,飛來飛去,鬨鬧的他想打人!
躺在牀上奮力的做了半個小時的思想鬥爭,待門外另一個男人洗完澡已經睡去的時候,顧聯席再也剋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翻身起牀,朝明夜的房間走去。
外面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顧聯席在自己家,卻躡手躡腳小心的像是一個小偷。找到了明夜房間的門把手之後,小心翼翼的輕聲開門,鑽了進去。
艾美還是很安靜在躺在寬大的牀上,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
“爲何你總是陰魂不散?”顧聯席嘆了口氣,小聲的說。嘴角卻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耐人尋味的苦笑吧。裡面很黑,只是靠一些電氣設備發出來的微光,才足以讓顧聯席看到腳下的路。
來到艾美的跟前,這些光亮卻不能滿足顧聯席想要一飽美人俏顏的慾望。於是拿出手機,利用屏幕的一點光亮,仔細的端硯着。
站在門口的明夜,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顧聯席的性情好奇怪。這是他看到這樣的畫面的第一反應。自從顧聯席偷偷摸摸從自己的房間走到他的房間開始,明夜就一直在黑暗中瞧瞧觀察着。起初還只是以爲顧聯席有夢遊症之類的毛病,有錢有地位的人有些什麼先天不足也是很正常的,就像自己之前死掉的姐姐,就有一種叫幻想抑鬱證。所以他並不覺得奇怪,又礙於夢遊症之類的毛病是不能半路叫醒的,就一直只是在黑暗中看着,深怕嚇醒了病人,會變成白癡。
可是,看了半天,才發現原來他的聯哥不是夢遊症,而是有目的性的去他的房間看那個暈倒的女生。這個女生究竟是誰他不知道,這個女生和聯哥有什麼關係他也不知道。
他看到的就是聯哥故意揹着他去看望那個女生,而且還是用那種很心疼的動作在做。這就很明顯的告訴他,聯哥有事不想讓他知道,而且,現在躺在他牀上的這個女生對聯哥而言很重要,重要到不可以讓別人去觸碰!
明夜自顧自的在門後想了很久,才緩緩離去。
顧聯席太專注於欣賞美人兒,軍事出身的警惕性在剛剛那麼些時間一點都不起作用。所以他完全不知道他的背後還有一個人在偷看。
艾美走後,諾其英的醫務室裡,安靜了很久很久。眼看着十一點就要到了,一直坐在凳子上盯着手機屏幕的韓曉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朝離他不遠處的諾其英大喊道:“庸醫,都這個點,艾美再不回來還讓不讓人休息了啊?”
“你可以去休息啊。”諾其英很輕鬆的回答道。眼皮懶得擡一下的不去理會韓曉,繼續擺弄他手中的醫療器械。
韓曉瞬間感覺自己的這句話好像有毛病,努力瞪了一眼諾其英,繼續問道:“不是你叫我放開艾美的手讓她出去的麼,現在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萬一我們家美美出點事情誰負責?”
“當然是她自己負責,都能上這麼好電子西大,難道連她自己的照顧不了嗎?”
“你……你就不能說句人話嗎?”韓曉幾乎要崩潰的大叫起來。
諾其英這才擡起頭,擺着一張撲克臉說道:“你就不能有點愛心安靜點說話嗎?不知道我這裡有病人啊?”
“可是問題是,現在外面有一個你的病人生死未卜,是你沒有愛心好不好?我一直打美美的電話都打不通,你說我還能安靜嗎?”
“也許是她開了靜音,沒準因爲被聯席拒絕了,現在哪裡哭的稀里嘩啦呢。”
“就是因爲這個樣子,我們才更需要更多的關心她啊。你怎麼就能這樣漠不關心呢?”
“那你現在大可以出去找她呀!”
韓曉眼神中迸射出想要殺人的目光。死死的瞪了一眼諾其英後,轉身毫無顧忌的奔出大門,朝凌冽的秋風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