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是陳鯉的同類,某種程度上,也是這世間唯一的同類。所以,若這世上有陳鯉唯一信任的人,那麼一定是葉歡。
當然,陳鯉也未必有多信任葉歡,只是他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
葉歡不敢辜負這信任,開口道:“放心,有我。”
“你說話,我還是相信的。”陳鯉大概是不知道葉大少在江湖上的人品,方纔說出這樣一句話,他開口道:“現在,我們可以談一下我們之間的事情了?”
“我可以等。”葉歡道。
“我等不了。”陳鯉道:“時間便在三天後,地點你定。”
“好!”一句話,激起了葉歡心中的戰意,他手指東方:“離海五十里,有一座荒廢的小島,三天後,我們在島上。”
“好,一言爲定。”
陳鯉和葉歡之間,勢必有一場戰鬥,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而在今夜,兩個人就敲定了此戰的時間和地點。時間是在三天後,地點是東方海中五十里荒島。
然後消息就傳了出去,瞬間便傳遍了整個江湖。衆人心中明白,這一次不會再像上次一般撲個空。所有人拭目以待,要親眼目睹這場戰鬥。
江湖不乏有才有智的人物,而已經有很多人意識到,此刻的他們已經處於一個時代的分界點。自從陳司晨出世以後,江湖進入正法時代。如白小生,朱赤木,洪門龍組這樣的高手接連而出。像張白魚,天樂,龍溟等人也紛紛進入神通境。
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而前不久陳鯉和呂仙之在西湖一戰,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修行不是絕路,修行是有前路的。這堅定了很多人的道心,在不久後的未來,必然有更多的高手出世。
所謂陸地仙人,已經不再遙不可及,在未來的某一日,江湖子弟有機會向更高的層次發起衝鋒。
修行其實和科學一樣,都是探知這個世界的某種手段而已,兩者雖然殊途,但勢必同歸。現在修行進入正法時代,而科學內……
在短短的時間內,周圍的生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些可望不可及的事情已經漸漸變成現實。這還是身周切身能夠感覺到的,而在人們無法觸及的區域,比如生物,電子智能,軍事,太空……
有多少普通人無法接觸到的區域,正在大踏步的往前進。很多人都未意識到,人類正在進入第四次科技變革。未來人類的生活將會是怎樣,根本無法預料……只有一個事實是確認的,科學,也進入了正法時代。
未來,勢必是一個更廣闊,更精彩的世界。
然而現在,這顆星球上的所有人,都正踏在新時代和舊時代的分割線上。葉歡和陳鯉這一戰,將成爲舊時代的掘墓人,也將親手拉開新時代的序幕。
東方,離海五十里,有一座荒島。在這三天時間內,已經有無數雙眼睛來到這座島上,只等待目睹這一戰的勝負。
海都,某秘密基地。
呂仙之出現在這裡,見到了此地的一位少校指揮官。
“呂組長,你要的東西準備好了,要不要親眼看一下。”一位身着制服的少校衝呂仙之道。
“煩請帶路。”
少校帶着呂仙之登上港口上一艘軍艦,進入底部炮臺,呂仙之見到了自己想要見到東西的真面目。
“聲波彈,最高速超過三倍音速,射程十公里,有效攻擊範圍一公里,啓動之後,將會整個空間成爲聲波覆蓋範圍,能直接將人的內臟震碎。”
“好,好。”呂仙之道:“這個發射方便嘛?”
“方便。”少校道:“在軍艦上就能夠操作,三倍音速,沒人能夠逃得過。”
“嗯。”呂仙之點點頭,心中還有些忐忑,不知道這種武器,對葉歡和陳鯉有沒有效果,他開口道:“好,到時候四個方向全部包圍,發射的時候聽我命令。”
“四個方向……”少校有些爲難,道:“呂組長,上面只批下來一枚聲波彈,我沒有四枚的權限。”
“這個沒什麼,我來向上面申請,權限會批下來的。”呂仙之負手在身後,他對這個聲波彈十分滿意。
“那呂組長儘快申請吧,我們也好做安排。”
“嗯,這件事……”呂仙之想了想,忽然發覺一件紕漏。自己能準備的時間只有三天。三天時間申請,批覆,再做準備,根本就來不及。他道:“這件事,還要行個方便,如果申請再等批覆,時間上就來不及了。這樣,你們先準備,我現在打申請。三天後,你們也準備就緒,我的批准也下來了。”
少校笑笑,感覺呂仙之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他搖搖頭:“呂組長,你不要說笑了,這樣是不行的,我的權限不夠,真的沒有這麼大權力。”
“這……”呂仙之有些爲難了,他道:“少校,真的不能行個方便嘛?”
“不是我不行方便,是真的沒有這個權限。
”少校道:“呂組長,其實事情很簡單,你讓秦組長打份報告過來就行了。”
“秦組長……”呂仙之有些爲難,這件事,他沒有和秦思琪說。秦思琪和葉歡眉來眼去的感覺,他也不是看不懂。誰知道這個女人怎麼想的,與她說,恐怕這一枚聲波彈都搞不到。
“一定要秦組長同意嘛,難道我的意見就不管用?”
“呂組長……”少校笑了笑:“您的權限也不夠吶。”
呂仙之的牙關咬緊,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雖然看上去他和秦思琪是平級,但以真正的權力來說,根本不能相提並論。秦思琪一句話的事情,他必須打報告申請,然後等待那漫長時間的回覆。
處於人下,便是這種感覺吶!
這件事狠狠的刺激了呂仙之的野心,讓他發覺,這一世,再不能處在人下,被人轄制。
但最後,呂仙之還是聯繫了秦思琪,因爲如果不聯繫秦思琪的話,這件事根本沒有半點可能。在電話裡,呂仙之將情況與秦思琪說明,然後是堪稱漫長的等待。
最後,秦思琪只回復了一個字:“可。”
官法不容私情,秦思琪不否認,自己對葉歡有那麼一點欣賞。這個男人,是有一些與衆不同的。甚至與說,秦思琪可以把這種欣賞,往曖昧的方向推一推。然而,秦思琪是有自己信仰的,在這種信仰下,莫說她還未對葉歡動心,即便真的忠貞不渝了,那也是毫不猶豫的扼殺。
對於呂仙之要做的事情,秦思琪表達了同意。撂下電話,她忽然感覺有些心緒不寧。心中潛意識裡,是實在不希望葉歡這般死去的。
心中暗暗祈禱,只盼望着,葉歡能夠活下去吧。
這就是秦思琪對葉歡表達的仁慈,當然,也是僅有的仁慈。
三天時間不長,捻指便如箭般飛逝。到了這一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葉歡和陳鯉,而對於葉歡和陳鯉來說,這一天雖然是特殊的,但也有些平常。
清晨,葉歡和張白鳳走出房門的時候,看到唐喜兒和陳鯉也剛好出門。唐喜兒懷抱着那剛出孃胎的嬰兒,雖然只有三天時間,臉上卻神采奕奕。
“天寒風大,不應該帶她出門的。”葉歡道。
“沒什麼大礙的。”陳鯉道。
葉歡這才恍然大悟,這可是仙人之子,從出生開始,體內就流動着仙人之血,自然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樣的。
“有名字了嗎?”葉歡問。
“有了。”陳鯉道:“叫做陳喜。”
“好名字。”葉歡看了看身上,此刻他也是身無長物。張白鳳知道葉歡想要做什麼,將一枚身上的玉佩遞到葉歡面前。
葉歡揮手接過來,運指如劍,在玉佩上刻下陳喜兩個字。
“寥寥小物,不成敬意,算我給孩子的禮物。人都說,剛出生的孩子有人掛念,容易養活。現在這世上,我算一個掛念她的人。”
“多謝。”陳鯉將玉佩系在嬰兒脖子上,他道:“好了,該說的話,我們也說了,現在起身吧。”
“好,我帶路。”
“行,你帶路。”
陳鯉聲音落地,忽然信手一拍,然後整面牆壁倒塌,嘩啦啦露出一片空白的天空。
小區內,幾名園丁在除草,三兩位保安在巡邏,還有一個電工在修理着什麼東西。
陳鯉站在缺口處,目光轉了一圈,忽然道:“盯得也夠久,該上路了。”
聲音落地,也不知陳鯉做了什麼,幾名工人隨即倒地,淋漓的鮮血從身上竄出。
這一幕,讓張白鳳恍然一驚,她此刻方纔明白,現在自己面前的,並不是那個幼稚的新手奶爸,而是那千年以來的世間第一強人。如此談笑即殺人,纔是他的作風,相比之下,連續日子,他對自己,實在是太過客氣。
葉歡微微眯眼,道:“先生何必多造殺虐。”
陳鯉回頭看了葉歡一眼,道:“慢慢,你就會習慣的。”
說罷,陳鯉和唐喜兒相伴從高牆缺口處踏出,二人身下是數十米的高空,但二人卻如履平地。
葉歡挽住張白鳳,道:“好了,我們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