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先生,你已經輸了……”
高橋健驚愕的擡起頭,盯着葉歡,幾個字節平靜從葉歡口中吐出,葉歡眼眉低垂,目光平靜的望着他。
“我……”
葉歡道:“賭桌之上,輸多少都不怕,千金散去,只剩一分錢也能翻本,贏得盆滿鉢滿,一局也可以輸光。但輸什麼都不怕,怕的就是輸了氣勢。牽腸掛肚,猶豫不決,賭神爲何會站在你這邊。”
高橋健額頭落汗,握牌的雙手在瑟瑟而抖。反觀葉歡,卻是平靜得怕人,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葉歡道:“其實你清楚,我們的贏面是一樣的,不過是拼一把而已,我沒有任何把握贏你。爲什麼我敢拼,你卻不敢呢?”
高橋健端坐在哪裡,身體緊繃。葉歡說的話沒錯,公衆牌沒發,二人的贏面是一樣的。輸了也不過十五億而已,他不怕,自己爲何要怕呢?
心臟咚咚直跳,高橋健感覺舌頭都有些發硬。畢竟是十五億吶,不是一個小數目。自己輸了,剛纔贏得就什麼都沒有了。但看葉歡,他可以讓寺島魚胡亂輸掉15億,怕是也沒有把這筆錢放在眼裡。自己真的要和他拼嘛?還是選擇棄牌。
“我知道你底牌很大,否則不會這麼猶豫。”葉歡敲着腦袋道:“應該是兩個a吧,這樣的大牌舍掉是不是有些不甘心。”
高橋健握牌的手在發抖,一張紅桃a,一張方片a清晰的出現在眼中。葉歡竟然猜到了,他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底牌!
葉歡撇撇嘴,忽然將底牌翻了起來。哇!佐佐木發出一聲尖叫,哪有還沒發牌便將底牌亮出來的。
高橋健看向葉歡的底牌,是兩張2,一張黑桃,一張梅花。
葉歡面不改色道:“也不怕告訴你,我只有兩張2,而你手裡有兩張a,你贏定了。”
高橋健看向手中的兩張a,的確,以底牌看來,自己的贏面是比較大。但沒有發公衆牌,輸贏誰也無法知道。葉歡可以組成三條,可以組成同花,可以組成順子……
這便是徳州撲克的魅力,在沒有開牌之前,誰也無法知道輸贏。再小的底牌也有機會贏,再大的底牌也會輸。
的確,自己的贏面比較大,但是,自己真的能贏嘛?
葉歡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怎麼,這都不敢嗎?”
高橋健咬緊牙關,猛地一狠心,將桌上的籌碼推了出去:“15億,梭哈!”
葉歡猛地爆發一陣大笑,道:“好,我棄牌。”
“呃……”高橋健睜大眼睛:“你棄牌!”
葉歡哈哈大笑道:“高橋先生,這一把你坐莊,還沒輪到我下注呢……”
“這……”高橋健像是被悶雷擊中,身體僵硬在哪裡,鼓起很大勇氣,要與葉歡對賭,一直關注着牌的他,卻完全忽略了,這一把葉歡並沒有梭哈。
他將目光看向荷官,荷官無奈道:“是的,高喬先生,這一把是你坐莊,葉先生還沒有下注呢……”
葉歡哈哈大笑,寺島魚抿起嘴,佐佐木胡天齊也爆發一陣冷笑,連一向惹人厭的麻目婆婆嘴角也抽動起來。
葉歡的笑聲迴盪在高橋健耳邊,他感覺頭暈目眩,這是葉歡對他的嘲笑。嘲笑他像個小丑一般,被耍得團團轉。
葉歡有一句話沒有說錯,高橋健已經輸了,輸在氣魄,輸在心態,輸在膽量。
高橋健癱在座位上,奮力扯開領口,胸前紋着的一條黑色毒龍被汗水打溼,現在像一隻死蛇一般。
“繼續……”高橋健眼眶已經紅了。這在賭桌上有一種稱呼,叫輸紅眼了。
輸在牌桌上的東西,要重新從牌桌上拿回來。今天高橋健輸掉的不是錢,是尊嚴,是面子,是身爲竹青社社長的驕傲。
繼續下去,高橋健堪稱一敗塗地,他連續輸給葉歡十個億,沒有贏一局。
賭神已經離他而去,這一刻的他只能是衰神附體。
不斷的擦着額頭的汗珠,不斷的盯着手中的牌,拼命想要贏一把,卻無論如何也贏不了。再大的牌也贏不了,以爲自己可以避免的失誤,卻偏偏無法避免。
葉歡坐在那裡,氣定神閒,口中慢悠悠哼唱着: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翻掌保定乾坤……
高橋健身後的烏鴉和蜘蛛已經看出事情不對,輸急眼的老闆,此刻沒有半點勝算,再輸下去,只能輸得更慘。
“老闆,不要再賭了……”烏鴉的手放在高橋健肩膀上。
“滾開!”高橋健大吼,將烏鴉的手狠狠打開。
烏鴉無奈,這一刻,高橋健已經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蜘蛛突然開口道:“老闆,讓雪小姐出馬吧?”
“她……”高橋健眼睛瞬間一亮,整個人也恢復了幾分生氣。
是吶,自己含有殺手鐗沒有動用呢,明知道今天的賭輪必是一場大賭特賭,所以高橋健事先準備了一個高手。
只是自己剛纔一着急,忘了這件事,現在她還在房間休息呢。
“快去請雪小姐……”
蜘蛛匆匆去了,賭局暫停。葉歡抿口酒,隨口問道:“高橋先生,這雪小姐是哪位,看來你很器重她?”
高橋健冷笑道:“雪小姐和葉先生一樣,都是從華夏來的。是早稻田大學的高材生,師承經濟學大師梅本紀香,在數學和經濟學領域都有很高天賦。不怕告訴你,前不久的東瀛撲克大賽,龍城小姐是亞軍……”
寺島魚將高橋健的話同葉歡翻譯一遍,葉歡問道:“你聽說過這個人嘛?”
寺島魚道:“這個名字我沒有聽說過,但梅本紀香我是知道的,她是早稻田大學的教授,很有實力,據說現在正在搞一個全球經濟演變的模型,如果這個模型可以成功,她將有資格角逐諾貝爾獎。”
恰在這個時候,一陣清脆而有力的腳步聲響起,葉歡擡頭看去,只見蜘蛛伴隨着一個女人過來。
葉歡的手從寺島魚肩頭放開,道:“這位難道就是雪小姐?”
高橋健冷笑一聲,衝龍城雪道:“雪小姐,這次多靠你了。”
高橋健將位置讓給龍城雪,雪小姐隨口道:“發牌吧?”
“且慢!”葉歡道:“我想問高橋先生,你由雪小姐代賭,輸了你不會不認賬吧?”
高橋健冷哼一聲道:“雪小姐就代表我,她輸了就是我輸了,但是她不會輸的!”
“那好,發牌吧。”葉歡道。
寺島魚怔了怔,發覺自從這雪小姐出現後,葉歡的神態有些不正常,他似乎變得認真起來。
首先他將雙手放在桌子上,收起了那滿不在乎的神色,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很緊張。
難道這種壓力,都是由雪小姐帶來的。
徳州撲克比拼的不僅僅是運氣,還有心算,雪小姐既然是梅川紀香的高足,那對於數據的運算能力一定極強。
寺島魚不禁爲葉歡緊張起來,她擡起頭看向雪小姐,發現她是一個極其帥氣的女人。
精緻利落的短髮,穿了一身黑衣,就連西服下的襯衫都是黑的,唯一白的是她那雪白的肌膚。整個人坐在那裡,像一塊冰凍的黑冰。
反觀葉歡,變得不自然起來,連輸幾局,他丟進去兩個億。低着頭,額頭不停落汗,剛纔在高橋健身上出現的情景,也出現在葉歡身上。
葉歡不是這雪小姐的對手。
寺島魚心裡意識到了這一點。在心態上,葉歡可以打敗高橋健,卻不是雪小姐的對手。
她心提起來,用手絹爲葉歡擦掉汗珠,溫柔道:“葉先生,你不要緊張,輸不怕的……”
啪!
葉歡將寺島魚的手打開,幾乎是以極暴力的手段,寺島魚的手背紅起來,整個人也呆住。
高橋健幾乎要歡呼起來,在雪小姐出現後,局勢便是一面倒的情形,氣定神閒的雪小姐將葉歡打得落花流水,只要再有幾局,自己便可以將所有錢都贏回來。
這一局,雙方的賭額越來越大,牌面上的賭注已經超過十個億。
寺島魚看到,葉歡拿到一副同花,這已經是極大的牌了,贏面很大。但賭桌之上,沒有必贏的時候。再大的牌也可能輸掉,再小的牌也能贏。
雙方在不斷加註,賭注已經到一個天文數字。事實上,五張公衆牌已經發出,大家拿到了什麼牌,都很清楚。不清楚的是,對方手裡有什麼牌。
一副同花,這是極大的贏面,葉歡心中在猶豫,自己要不要繼續加註。
他擡起頭,看向雪小姐。
然後他見到雪小姐挑了挑眉毛。
所以葉歡眨了眨眼。
“梭哈!”
葉歡伸手一推,將所有籌碼推到桌子上,寺島魚不禁緊張起來,此刻葉歡的賭注,全部已經超過三十億,贏了他將贏到所有錢,但輸了的話,他將一無所有。
接着便是看雪小姐的反應,她會選擇下注,還是棄牌。
雪小姐看了一眼牌,默默站起,衝高橋健道:“這一局我不敢做主,你來吧。”
將位置讓給高橋健,高橋健再次看了眼牌,這是極大的牌面,高橋健一咬牙:梭哈!
超過三十億的賭注擺在那裡,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一局定輸贏,最後一局,還是變得如此瘋狂。
開牌之後,有一個人上天堂,一個人下地獄。
誰上天堂,誰下地獄!
荷官確定雙方賭注之後,強壓下咚咚直跳的心臟,口中道:“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