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田說的不錯,當葉歡醒來時,他便會看到他想要的一切。
木板拼接起來的浴桶,下面封着鐵皮,以供加熱。整齊的陶罐擺在地上,裡面是質地精良的藥材,玻璃罐,銀針,以及兩雙看着葉歡的眼睛。
他們屬於張小田和他的妻子玉姬。
除了葉歡之外,房子內只有這兩雙眼睛,他們已經不知醒了多久,或許是一夜未睡,就這樣待在屋內,等待葉歡醒來,他們必須等待葉歡養足精神。
葉歡從牀上醒來,打着哈欠,掃視着地上的東西,浴桶,藥材,玻璃罐,銀針這些都擺在這棟房子的客廳內。
此刻必須說說張小田的這棟房子,普通的獨棟建築,有客廳,有臥室,有廚房,頂層有閣樓。空間不算逼仄,但絕對稱不上寬敞。因爲以張小田的財力,他是有資本住更好的房子的。
別的不提,至少春谷的住所,便堪稱奢侈。但張小田從未住過哪裡,他會安排給自己認爲重要的客人,自己卻不會在哪裡過夜。
他有條件住奢侈的房子,那種房子一個衛生間或許就比這棟房子的客廳大。但張小田並沒有。
張小田有句話說得甚妙,他要給玉姬的是一個家,而不是一座冰冷的宮殿。
張小田這樣說了,也如此做了,在玉姬眼中,張小田不過一個普通的上班族罷了。每天準時上班,準時回家,不酗酒,不抽菸,不在外面留宿。工作之後便老老實實回家,坐在沙發上看八點檔的電視劇。
雖然,張小田的工作有些特殊罷了。
作爲東瀛洪門掌舵人,張小田在地上世界控制了很多地盤,工作範圍涉及拉皮條,高利貸,致幻劑,保護費……
張小田每天按時上班,按時下班,下班後在飯桌上,張小田或許還會和玉姬談論今天的工作:比如某家店面又來了兩個女孩,才十八歲,某個欠債不還的被沉海了,致幻劑利潤又減了兩成,唉,市場不景氣吶。
作爲京都地下的風月皇帝,只要他想,他可以讓整條街的女人脫光衣服,只要他願意,他可以讓一個人人間蒸發。只要他揮揮手,便可以關掉京都一半的風月場所,讓那些需要安慰,嚮往少女豐碩胸口和結實小腿的男人無處可去。
但這些張小田都沒有做,他安穩的守在這棟房子裡,守着一個女人,每天最大的困擾是如何想辦法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在今天,張小田將他所有能發動的力量用在了這棟房子上,整棟房子用黑布罩住,沒有一絲光線透進來,客廳內原先所有的傢俱都被挪開,輕走,那些價值昂貴或者足以算得上古董的木質傢俱被送到何處,垃圾場,焚燒站,都已經無人關心了。
而在這個過程中,葉歡甚至沒有被驚醒,可見張小田的小心翼翼。
張小田畢恭畢敬的跟在葉歡身後,道:“二弟,你看準備得還合適嗎?”
葉歡看到浴桶被安置在地上,下面填着木炭,整齊的松木擺成一排,此刻它們都被劈成嬰兒手臂大小的木柴。
葉歡點點頭,看向玉姬,道:“大哥,治病的經過我要說清楚,首先,我要用針封住大嫂身上的寒毒,然後用熱水將嫂子身上的寒毒逼出來,再想辦逼出寒毒。另外還有一點,這個過程中,嫂子只能穿貼身的小衣,葉歡先在這裡告個罪。”
張小田擺手道:“二弟,你說這我懂,我又不是老頑固,醫者父母心嘛,難道這世上婦產科大夫就都得是女人嘛。”
葉歡點點頭,道:“那大嫂準備一下,我們開始吧。
”
玉姬點頭答應,去臥室換衣服,約有十分鐘,玉姬沿着樓梯走來,腳下踩着木屐,身上只傳來白色的內衣內褲,頭髮披散在腦後。
葉歡只掃了一眼,見她身上穿的衣服不錯,便也不敢多看了。他取出鍼灸用的銀針,衝玉姬道:“大嫂,得罪了。”
玉姬點點頭,沒有吭聲,主動走到葉歡面前。葉歡半蹲在地上,沒有擡頭。手指觸碰玉姬的小腹,確定寒毒的位置。
玉姬的小腹滑膩,柔軟,摁下後肌膚立刻彈起。葉歡的手指卻觸摸到其小腹下有一處腫塊。
這是寒毒鬱結,正在冰凍體內血液與細胞的原因,若是不及時治療,玉姬不僅是不能生育這麼簡單,而是會有性命之憂。好在碰到葉歡,一切還來得及。
不過葉歡心裡不禁尋思,是雖然如此歹毒,竟會對一個女人下着狠手!
手持銀針,葉歡連封九針,在玉姬小腹佈下一個針圈,以此封住她體內的寒毒。
這是最簡單的步驟,關鍵是如何將玉姬體內的寒毒逼出來。
葉歡站起身子,玉姬的身高只有一米六,葉歡站起來能看到她的頭頂。葉歡道:“好了,大嫂現在可以進入浴桶,注意不要將針碰掉。”
玉姬不動聲色的走進木桶,身子坐在木桶邊緣。
張小田一直很緊張,雖然葉歡已經做出保證,但這件事關係自己的妻子,也關係自己能不能擁有一個孩子,此刻他整個心都提起來,看着自己妻子,也看着葉歡。
見葉歡衝自己點點頭,張小田才提起木桶,將泉水倒入浴桶中。
泉水是從附近的山上取來的,連夜送到這裡,中途不能沾鐵器,否則鐵腥會污染泉水。
張小田提着水桶,一桶桶水倒入浴桶,直到泉水沒過玉姬的蝴蝶骨。
葉歡點頭示意張小田可以了,張小田這才放下木桶,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這個過程耗費了他頗大的體力,這不是平常只在健身房舉幾下槓鈴的張小田可以承受的。
葉歡開始在木桶下添柴,乾燥的松木,被劈成一樣大小。治療玉姬身上的寒毒,必須用熱水蒸煮玉姬的身體,對於溫度的把握要到一個極其精確的地步,既不能對玉姬的身體造成傷害,也剛好能讓她的身體處於炙熱。這是一個臨界點的溫度,高一些不可以,低一些也不行,對於火候要求極高,葉歡必須自己添柴。
木柴開始噼啪燃燒,葉歡靜心掌握着火候,也不停用手感覺木桶內的溫度。在適當的溫度投入藥材。每樣藥材的藥性不一,需要的溫度也不一樣,葉歡必須把這一步精確到極點。
其實拔出玉姬體內的寒毒,對葉歡來說難度不大,但卻是個細緻活,也需要極大的耐心。就像女人繡十字繡一樣,你很難說十字繡需要什麼難度,不過卻要天長地久的耐心。
葉歡細心把握着火候,在合適的時機投入藥材,泉水漸漸升溫,本來清澈的泉水此刻已變成琥珀色,溫度越來越高,在這個過程中,藥力會浸入玉姬的體內,壓制寒毒,而葉歡之所以事先用銀針封住寒毒,是防止寒毒在藥力逼迫壓轉移到身體其他位置。
這個過程並不複雜,只是極其消耗耐心,葉歡全神貫注在火候上,也在關注着玉姬的身體變化。
此刻玉姬的雪白肌膚已變成紅色,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身體不停顫抖。
高溫在蒸煮她的身體,這種溫度已經逼近人體可以承受的極限,若不是有葉歡控制火候,玉姬甚至有被煮熟的危險。
張小田在一旁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生怕打擾到葉歡,而一雙眼睛,卻是一直望着自己的妻子。
這個過程,一直持續到黃昏,總計花費了六個小時。
浴桶中的藥液已接近無色,藥力完全被玉姬吸收。玉姬身上的肌膚變得漲紅,神情已經昏昏欲睡,被高溫蒸煮如此久,她的身體已到極限。
“可以了!”
葉歡爆喝一聲,將張小田嚇了一跳,他猛地睜大眼睛,就見葉歡一掌擊在木桶之上。
嘩啦!
手掌厚的木桶被葉歡單掌擊碎,水嘩啦流出,在地面上流成一片。玉姬赤身站在原地,整個人搖搖晃晃,隨時便會昏厥。
張小田屏住呼吸,不敢發出聲響,只見葉歡飛速的抄起身邊的玻璃罐,用炭火炙烤一番後,扣在了玉姬的小腹上。
很常見的拔火罐,在葉歡手中出現自然不尋常,先用銀針封住玉姬體內寒毒,再用藥力將寒毒逼在一處,最後用拔火罐的手法將寒毒拔出。
說來倒也並不複雜,只是過程中需要頗多耐心而已。在高氣壓下,玉姬的小腹一點點凸起,張小田睜大眼睛看到,有一絲絲黑血從玉姬的肌膚中滲出。
這個過程持續了十分鐘,葉歡纔將火罐取下,而此刻的玉姬已經昏厥過去,張小田忙把她扶住,抱起放進臥室內。
重新返回客廳,見葉歡手中舉着那火罐,皺眉端詳着裡面的黑血。
張小田忐忑的問道:“二弟,你大嫂的身體?”
“喔,大嫂已經沒問題了,只是太累了。”葉歡道:“休息一覺,養足精神便好,大哥,我還有一件事要叮囑,寒毒逼出的過程中,損傷了體內的一些毛細血管,這些血管大概需要十天時間才能自動恢復,所以在這十天之內,你不能行房事。之後便沒有問題了。”
一聽這話,張小田頓時驚喜交加,匆忙向葉歡跪倒,口中道:“二弟,你這大恩大德,讓我如何報答呀!”
葉歡忙將他扶起,道:“大哥,你我二人,說報答就遠了,我只有件事想問,當初害大嫂的,究竟是哪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