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三個教育家?”
“孔子,亞里士多德,蘇格拉底,柏拉圖……”
“你最崇拜誰?”
“誰也不崇拜。”
“柏拉圖的主要著作是什麼?”
“理想國”
“理想國的主要思想是什麼?”
“烏托邦。”
……
一個個問題從宋凰音嬌嫩的紅脣中吐出,葉歡頭也不擡,信口答話。有時宋凰音還需要思考一下,才能問出問題。其中不乏一些許久以來困惑她的事情。而葉歡總是能給出答案。雖然有些話宋凰音並不能完全認同,但也無法否認其中的道理。
此刻,宋凰音幾乎可以用震驚來形容。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淨街閻羅,竟然有如此淵博的學識。第一次,宋凰音有了種自愧不如的感覺。
“唐宋八家是……”
葉歡停頓,皺眉,擡頭問宋凰音:“無聊不無聊……”
“這……”宋凰音也失聲笑了,連最深奧問題都可以隨口說出答案。自己能問出這種小學生問題,實在也是口不擇言。
“這些你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隱龍寺。”
“和尚廟裡教這些?”
葉歡道:“我師父憐花大師對我說,修行不過兩件事,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我是被拿着鞭子逼着學的,不讀不行。所以我的確度過很多書,但卻是博而不精。”
“你很謙虛。”
“我一直很謙虛。”
葉歡笑笑,難得站起身,給宋凰音倒了杯茶。一瞬間,宋凰音感激涕零,險些哭出聲來,終於她難得的從葉歡這裡獲得一點尊重。
葉歡道:“現在宋校長可以留下來了吧?”
宋凰音猶豫一下,道:“我再考慮考慮,現在梧桐中學有很多問題,學生紀律,老師……再有兩個月就要高考了,如果我們這次升學率再是全市倒數第一,恐怕就真的招不來學生了。”
“鳳凰非梧桐不落,宋校長既然叫這個名字,便註定要在梧桐中學鏘鏘出聲。”
宋凰音一怔,難得葉歡竟然知道鳳鳴岐山,其音鏘鏘這個典故。她將手中的文件遞過去,道:“你先想辦法解決這十個辭職的老師吧,如果他們走了,整個高三就塌架了,別說升學,正常的上課都做不到。”
“他們是爲什麼走的,都是因爲我?”
“一部分是因爲你,還有一部分是因爲育才輔導學校。”
“育才輔導學校?”葉歡皺眉:“什麼來歷?”
宋凰音道:“育才輔導是一家專門輔導高考生的私人機構,老闆叫周德彪,很厲害,是一個商人。”
“周德彪?”葉歡皺起眉頭。
“怎麼你認識?”宋凰音道。
“不,沒聽過。”葉歡道:“所以才感到奇怪,如果我認識的人,不敢來挖我的人,你繼續說。”
宋凰音道:“周德彪這個人很精明,據說門路很廣,以前是做建材起家的。但不知爲什麼盯上了教育這塊市場。他從各個中學挖牆腳,把有能力的老師組織起來,給高三學生輔導。他們的培訓也很有效果,一般學生高考分數都可以提高五十到一百。所以生意很火爆。就連我們學校都有學生在哪裡上課,蔡路遠臨走前還和學生說,想要提高分數的,可以去育才輔導報名。”
“嘖。”葉歡的丹鳳眼眯了眯。
宋凰音道:“如果你有辦法把這十個老師請回來,我就繼續擔任校長,陪你撐一段。”
葉歡想了想,忽然一揮手道:“罷了,請他們幹什麼,我們重新找老師。”
“老師哪有什麼好請的,人家體制內的不可能來我們這私人高中教書,待遇什麼的根本不能比。”
葉歡笑笑:“你在教育界人面廣,給我列一個名單,選出你心目中最好的老師。”
“這不可能。”宋凰音道:“真正的好老師都是德高望重,有豐富教學經驗。而且體制內的待遇我們根本給不了。”
葉歡道:“辦法我來想,你列名單,就按你說的,德高望重,豐富教學經驗這個標準。不是走了十個老師嘛,那我就把全市最好的十個老師請來。”
……
“王強,開車。”
第二天上午,葉歡將法拉利鑰匙丟給王強。
王強顛顛跑過去,見葉歡和宋凰音站在一起。他道:“葉校長,咱們這次是什麼活動?我去換衣服。”
自從風雨樓後,王強儼然以葉歡的第一馬仔自居,特意咬着牙,花一千塊錢買了一套行頭,專門就是爲了應付類似風雨樓的事。
“換衣服就不用了。這次時間緊,你這套保安制服就挺好。”
宋凰音道:“我可以開車,不用麻煩王強了。”
葉歡搖搖頭,道:“你不懂,這叫……王強,這叫什麼?”
“派頭!”前排開車的王強道。
“對,這就是派頭。”葉歡展顏笑道。
各私立高中之間互相挖牆腳的事情很常見,類似的事情,宋凰音不是沒有幹過。但別人一聽到梧桐中學的名字,就搖頭。宋凰音十次上門,有九次是吃閉門羹。
車上,宋凰音道:“我們第一個請的人叫葉德勝,今年已經六十歲,原先是一中的數學老師,現在已經退休。”
“這個葉德勝很厲害?”葉歡問。
“當然很厲害。”宋凰音道:“四十年的教學經驗,那真是成了精的人物,什麼學生往他面前過一眼,他就能判斷出什麼性格。因材施教,成了鬼了。龍城連續幾年的高考狀元都是出自他門下。他退休後,許多學校爭着搶着返聘,真是快打起來了,最後被周德彪搶走了。現在在育才輔導中心教數學。”
提起這個,又觸動了宋凰音的傷心事。當年爲請葉德勝,那真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低頭笑臉送禮物。說句真的,宋凰音以身相許的心情都有。可葉德勝呢,根本不搭理宋凰音。
宋凰音還真是在人家面前哭哭啼啼,唱了一處苦肉計。
可葉德勝根本沒理這個茬,只是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姑娘,你的一番苦心我是看到了,但我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去梧桐中學教書的,我不能晚節不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