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洶洶的軍車,下來了一個身材雄偉的中年人,身穿軍裝,肩上三顆星,是大校級別軍銜。
這就是樑國平,十幾年前,蘇父蘇國榮在軍隊裡面擔任警衛的老首長,當時還是團長的樑國平,現在已經成功晉升大校軍銜,身爲閩省軍區集團軍的一名師長了。
“老首長啊!老首長啊……我可算是將您給盼來了……快快快……老首長快往裡面坐……”
本來就坐立不安,期待不已的蘇父蘇國榮,此時一見到相隔了十多年沒見到的老首長樑國平,頓時都有點眼淚汪汪了起來。當年的一幕幕軍旅生活,在這一刻似乎全部都傾瀉了出來。雖然已經十多年沒有見過樑國平了,但是卻一點都沒有隔閡和陌生,啪嗒一下一個標準的軍禮,蘇國榮目不斜視,緊緊盯着老首長樑國平。
“國榮啊!我們都已經有十幾年沒見了,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是出息了啊!真的了不起,生了一個這麼厲害的娃兒!我爲你驕傲啊!”
樑國平的目光很堅毅,臉龐也是那種經歷過人間滄桑的中年神態,沒有了青年人那種敢打敢拼的衝勁兒,卻多了一分沉穩。看到了多年不見的警衛蘇國榮,也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擔任團長的那一段崢嶸時光。多少回憶都已經沉澱在時間的長河當中了,而現在一晃十多年的時間過去了,當年那些並肩作戰的兄弟們,都各有各的成就了。
當樑國平剛剛到閩省軍區上任的時候,意外的接到了蘇國榮的電話,聽到蘇國榮邀請自己參加兒子的升學慶典的時候,心裡面那是一個激動。知道蘇國榮的兒子蘇林考了閩省的理科狀元,更是慶賀不已,現在豎着大拇指,樂呵呵地誇獎道。
“老首長過獎了!我們家的小林,也就是學習努力了一點。快快快,老首長快請進……”
蘇國榮謙虛地說道,然後趕緊讓自己的老首長往裡進。
“人還不少啊!國榮啊!不好意思,是我來晚了。”
樑國平進入院子裡面以後,看到這一院子的人,濟濟一堂,人聲鼎沸,也是喜歡這樣的熱鬧,笑道,“國榮啊!看來你們家的人脈關係很不錯嘛!”
眼尖的樑國平就發現了坐在第一桌的建安市市長方麗萍,“連方市長你也請來了?面子不小啊!”
“老首長擡舉我了。這是因爲剛好方市長的女兒和我兒子蘇林是同學,所以纔給面子一起來的。方市長是以私人身份來的,都是我兒子蘇林的面子,我哪兒有那麼大的面子。呵呵……”
第一桌是主桌,坐在上面的都是蘇家最尊貴的客人,蘇林的大伯蘇國光是主事,市長方麗萍還有一些其他的官員等人,都是坐在這一桌的。蘇國榮趕緊引導着老首長樑國平往這一桌早就空着的兩個座位,讓樑國平和他的警衛一起坐下,好生招待着:“老首長,您坐這,也可以和方市長等人說說話。”
“好好好……我和方市長也算是老熟人了,雖然這兩年不常見,不過我們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倒是接觸過幾次,方市長的母親唐老還是我們華夏畫壇的泰斗級別人物呢!以前我還親自上門向唐老求過字畫,結果吃了閉門羹,真的是慚愧啊慚愧!今天有幸在這裡又碰上了方市長,方市長,不知道唐老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啊?說起來,我也算是唐老的半個門生,別看我現在是拿槍桿子的,以前我也是握着畫筆,聽過唐老一兩節課的。”
樑國平倒是很適應這樣喧鬧的請客氣氛,也和方麗萍主動攀談起來了。
“樑師長,沒想到你這一次會調到我們閩省的軍區來。說起來已經有七八年沒有見過了,我媽也曾經提起過您。還覺得那一次將您拒之門外實在是太失禮了,不過這個您得見諒,我媽是很少給人贈畫的。她的身體還不錯,前不久心臟出了點問題,不過現在都已經調理好了,煩勞樑師長掛心了。”
方麗萍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個地方碰到老熟人。樑國平是京城樑家的人,樑家也算是在華夏**方有一定地位的大佬了。樑國平的父親粱老就是現今軍方還在的幾個軍方元老之一,雖然不如開國十大元帥那麼出名,但是現在退休了也已經是享受副國級待遇的國家領導人了,軍銜也已經是最高的大將。
現在樑國平算是樑家二代子弟當中中等的存在,他的大哥樑國輝已經是軍委那邊的副主席,同樣也是大將軍銜。樑國平是父親最小的兒子,所以一直在軍方混資歷,現在也已經是大校軍銜的集團軍師長了。再往上一步就是少將軍銜了。這對於今年纔不過四十三歲的樑國平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並且,樑國平不僅是能拿槍桿子,對於藝術方面,也是十分的熱衷。以前駐守軍區在首都的時候,就經常到中央美院去聽課,學習油畫、國畫的知識。自己業餘也是一個狂熱的收藏家,家裡面也收藏着一些國內外名家的字畫。所以,他對於方麗萍的母親唐老唐慧琴怎麼可能不認識?曾經還有一次親自上門求畫不得,吃了閉門羹。
“這個我知道,方市長,是我當年唐突了。唐老幾乎不會贈畫的,這我是知道的。誒,這也是國內收藏家們的遺憾,唐老的弟子名滿天下,就可惜唐老的畫作,只有那麼寥寥幾幅。自從上過唐老的課之後,我就覺得唐老在油畫研究的造詣,國內是無人能及的。而且,唐老自己就擅長現實主義油畫,我藏畫也算是不少的了,甚從我們家老爺子手裡也想辦法弄來了幾幅歐洲名畫,可是沒能擁有一副唐老的畫,可以說是我畢生的遺憾。”
一陣頓足惋惜的樣子,樑國平唏噓地說道。
可是,樑國平這麼一說,旁邊的蘇父蘇國榮卻是突然眼前一亮,驚訝道,“老首長,方市長母親的畫,真的有那麼出名麼?我這裡……剛好……剛好有一幅就是方市長母親送來的畫。”
“什麼?國榮,你是說……唐老畫了一幅畫送給了你?”
一聽到這個,樑國平也是兩眼放出精光,然後轉過頭去,看着方麗萍,似乎是向方麗萍求證。
“是的。樑師長,本來我媽已經封筆很多年了。剛剛不是和你說過的,我媽前不久心臟出了一點問題。正是蘇林剛好在場,救了我媽,所以,我媽特地將當時的情形畫了下來,送給了蘇林作爲答謝。”
微微一笑,方麗萍緩緩說道。
“唐老是封筆了,那這……這可以說是唐老封筆之後的畫作了?唐老很多年沒有動筆了,這……國榮,這幅畫現在哪裡?可否讓我一觀?”
得到了方麗萍的證實,樑國平就好奇了起來,究竟這唐老的封筆之作會是怎麼樣的呢?好畫之人,就是如此,聽到了有唐老的畫作在,即便是得不到,也想要一睹爲快。
“這……老首長,這畫和另外一幅畫就掛在我們家的客廳裡。您要看,隨時都可以的。只是現在快要上菜了,要不等吃飽喝足了再看?”
蘇國榮此時也還沒有意識到這兩幅畫的價值,不過能夠讓自己愛好油畫的老首長樑國平都這麼重視,看來這方市長母親唐老還是很有名的。
“不用不用……這沒有看到這幅畫,我哪兒有什麼心情吃喝?快快快……國榮,你就先帶我看看這幅畫……”
說着,樑國平起身,又向方麗萍告罪道,“方市長,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我先去觀賞一下唐老的大作,一會兒再回來自罰三杯。”
“樑師長不必客氣。”
方麗萍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樑國平就趕緊讓蘇父蘇國榮帶路往客廳裡面迫不及待地快步走過去了。
“媽媽,這個樑伯伯也是姥姥以前的學生麼?”一直坐在方麗萍身邊沒有說話的秦嫣然問道。她很好奇,這麼一個軍隊的師長,居然也喜歡自己姥姥的油畫。
“算是吧!樑師長是粱老的小兒子,說起來,嫣然,粱老和你爺爺也有些糾葛關係在。不過這都不關我們的事情,樑師長當初在中央美院的時候聽過你姥姥幾節課。他呀!聽傳聞在京城的時候,就經常出入各個拍賣行和收藏家的家裡,很是癡迷油畫。對你姥姥的畫作,尤其喜歡,不過那一次來家裡求畫的時候,被你姥姥擋在了門外,就是你七歲的那一次,當時你也在,就是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了……”
方麗萍給自己的女兒秦嫣然解釋道。不過這些世家之間的事情,方麗萍也不想自己的女兒多加了解。雖然說秦家也算是華夏國內比較舉足輕重的大家族,但是現在自己的丈夫十年多以前就去世了,自己和女兒也早就說過和秦家沒有瓜葛了。如果不是爲了祭奠自己的丈夫,自己早就讓女兒秦嫣然改姓方了。
“七歲的時候呀?那我可不記得。”秦嫣然想了想之後,就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我記得,媽媽,蘇林家客廳裡面掛着的除了姥姥的那一幅畫以外,可還有劉叔叔的那幅《火車來了》。既然這個樑伯伯非常喜歡油畫,那也應該知道劉叔叔這一幅《火車來了》在國際畫壇上獲得的聲譽了。不知道一會兒樑伯伯看到這幅《火車來了》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啊?”
“就你人小鬼大,樑師長又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你劉叔叔的那幅《火車來了》是了不起,不過樑師長應該還不至於太激動的。對了,蘇林跑哪兒去了?剛剛我們一進來,就見他拉着你跑了,也不見他和媽媽說幾句話。”
笑着說道,方麗萍這是有點吃自己女兒的醋的樣子。
“他呀!哼!媽媽,蘇林是個大壞蛋,我纔不理他呢!”嘟囔着嘴,側過頭去,秦嫣然一想起蘇林來,自己的小心臟還是噗通噗通的快速跳動個不停。
“呵呵,嘴上說說的吧?嫣然,你要是不想理蘇林的話。那媽媽這就帶你走,他們家的飯,我們也不屑於吃,好不好?”拉着女兒秦嫣然,方麗萍就作勢要走。
“不要嘛!媽媽,你……你也壞!哼哼……媽媽,你也作弄我!”秦嫣然撒起嬌來,嘟囔着小嘴,可愛的樣子,將小腦袋都要埋進自己母親的懷裡,“媽媽,你也跟着蘇林學壞了。”
“亂講!媽媽怎麼會和蘇林學壞了呢?我看是我們家小寶貝嫣然被蘇林帶壞了纔對,這樣吧!我們就坐在這裡等着蘇林一會兒過來,媽媽要親自質問一下他,爲什麼要將我們家寶貝兒嫣然給帶壞了好不好?”方麗萍故意一本正經地說道。
“不跟你說話了,媽媽,你真壞。”
“好好好……那媽媽不說話了,好不好,呵呵……你這丫頭……”
而老首長樑國平跟着蘇父蘇國榮進入了客廳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掛在靠門旁邊的那一幅唐老的油畫,頓時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
“這是唐老的畫風!是唐老的風格!還有唐老的印記,國榮啊!你們家這是修的什麼福氣啊!居然能夠得到唐老的贈畫,國榮,你知道麼?國內多少大收藏家開了重金都拿不到一幅唐老的畫的。”
又走進了一點,樑國平仔細地品味着這一幅畫,嘖嘖地自言自語說道,“唐老不愧是研究現實主義油畫的大家,這一幅畫一看就是現實主義風格。而起似乎……我記得唐老當初講課的時候,最推崇的就是庫爾南的《奧爾南的葬禮》。似乎唐老的這幅畫,也是有類似的風格特點。這個畫面上的就是蘇林救唐老的瞬間?不錯,不錯!國榮呀!你生了一個好兒子,見義勇爲,品學兼優啊!”
而蘇父蘇國榮也想不到自己的老首長居然如此喜愛這一幅油畫,私下做主地直接說道:“老首長,您如果真的喜歡這幅畫的畫,您就直接拿走就好了。”
老首長可是救過自己一命的,蘇國榮一直覺得自己有點虧欠老首長,現在好不容易看到老首長喜歡上這一幅油畫,就想要將這幅畫送給他。
“不可!不可!國榮,這幅畫可是唐老送給你們家蘇林的,我可不能要。而且,唐老的每一幅畫,估價可都是在上百萬元人民幣以上的。而且,因爲唐老現在的畫作越來越少,這一幅還是如此有意義的封筆之作,估計如果稍微炒作一下的話,國內的那些大收藏家們,估計都能夠開出五六百萬的天價來的。這一幅畫,不管是它的情義還是價值,我都不能夠奪人所愛的。國榮啊!這幅畫你們家應該好好藏着,是可以當做傳家之寶的畫啊!”
擺了擺手,老首長樑國平雖然很喜歡這一幅畫,也一直非常想要收藏一幅唐老的畫作,但是卻絕對不會要這幅畫的。
“什麼?五六百萬?老首長,這幅畫這麼值錢?”
聽到老首長樑國平的話,蘇國平狠狠地嚇了一跳,他雖然剛剛已經意識到這幅畫出自唐老之手,加上老首長這麼重視和喜歡,想必價值不菲,他心裡面的預估也就是幾萬塊,頂多十幾萬,卻沒有想到,這幅畫的價值會有這麼高,能夠拍出五六百萬的天價?這是什麼概念?這麼一幅畫的價值,自己就是一家人不吃不喝工作一輩子怕是也賺不到五六百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