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會面的時間其實不長因爲朱祁鎮實在是太疲憊了，所以諸將很快就識趣地告退而去。自有那萬全左衛指揮使趙伯盛去放置諸將。
室內除袁彬、高貸之外，就還有王進昌及兩位楊公子。這裡是年夜明的軍鎮駐兵之地，爲了避免麻煩，也爲了平和平靜那些敢於追隨娜仁而來的瓦刺勇士，娜仁已然被朱祁鎮委派撫慰那些瓦刺侍衛去了。
看到那朱祁鎮接過袁彬遞來的熱茶抿了一口，又拿那熱毛巾敷了把臉，似乎才恢復一些精神，王進昌禁不住勸道：“陛下，您乃萬金之軀，如今方自北狩而歸，身心俱疲，又有腳疾。應該多多歇息纔是，何必如此着急接見諸將？”
“非是朕想如此，而是不克不及不爲。”朱祁鎮笑眯眯地將那毛巾遞給了高貸，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讓那王進昌禁不住心頭微微一跳。
“宣府一地，去歲之今年情形如何？”朱祁鎮只是笑了笑，並沒有繼續深下去，反而是問起了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
聽得此言，王進昌正色答道：“我宣府邊鎮至去歲逢年夜變以來，兵卒折扣甚衆，兵丁一時之間難以補全，才使那瓦刺能有可乘之機，頻頻南侵不已。不過今年天子下詔，與瓦刺下詔議和以來，瓦刺卻是少有南侵犯我邊鎮之事……”
“如今宣府一地，可用之兵有幾多？”朱祁鎮點了頷首，卻仍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很有興致地詢問了起來。
“宣府鎮所轄長城東起居庸關四海治，西達今山西東北隅陽高縣的西洋河，長一千零二十三裡。乃是京西面對草原的最前屏障，故爾，戎馬也是最多的，共計有兵卒十萬餘衆，不過如今，年夜約在八萬有餘。步兵七萬餘，騎兵不足一萬。”到了這王進昌禁不住頓了頓，因爲讓宣府之地缺兵少將的原因，就在跟前這位太上皇的身上。
“八萬有餘……”朱祁鎮的手指在案几上輕輕地敲擊着。聽到這個數字，朱祁鎮心裡邊卻是覺得挺多的。不過接下來朱祁鎮就知道自己錯了，並且錯得有多離譜。
………
因爲旁邊的楊信當下便解釋道：“宣府山川糾紛，地險而狹，是以氣勢完固號稱易守，然去京師不四百里，鎖鑰所寄，要害可知。
故爾分屯建將倍於他鎮，雖有十萬之衆精銳，但仍舊有軍力相形見絀之感。”
“哦？願問其詳。”朱祁鎮坐直了身子，向着那楊信笑道。“十萬之精銳，一千餘里地，簡直是顯得少了，不過，照常理來，邊鎮之軍鎮，聚兵數萬衆，已是強鎮，何以宣府擁兵十萬，卻仍舊軍力見絀？”
聽得此言，王進昌臉色微變，正欲開口，卻被朱祁鎮微笑着擺手給阻止了話頭。
那楊信倒也不懼，清了清嗓子繼續答道：“回稟上皇，其實這話本不該微臣言，可是既然上皇相詢，那微臣便大膽了。例如左衛城初建時，周十里，通高三丈五尺，城樓四座，角樓四座，城鋪多達四十座。左衛城開四門，並圍以甕城。然左衛城所轄之地，所領見在官軍不過一千一百九十五員名，馬四百九十九匹。本城爲應京都、雲、晉往來通衢，東蔽鎮城，西北應援懷安、右衛，亦要地也。然自世祖以來，邊患愈重，烽煙四起，就這千餘士卒，需要側應各堡各衛，軍士們疲於奔命，逃亡過半……”
聽着那楊信將宣府鎮各地戎馬和城廓情部如數家珍般地娓娓道來，朱祁鎮的目光更亮了，眼前這位二十來歲，身形魁梧挺拔，面對自己仍舊能夠不徐不疾地侃侃而言的楊信，絕對是個人物，至少他對宣府邊鎮瞭如指掌，這樣的年紀，已是極爲難得了。
而從楊信的口中，倒也讓朱祁鎮明白了一個年夜問題，宣府鎮的軍力，照如此分派下來，簡直是達不到全盤的戍守，究竟結果任何戍守，都不成能達到滴水不漏，就算是有長城遮蔽，也不成能。
朱祁鎮點了頷首，輕輕地拍了拍案桌感慨道：“最好的戍守，應該走進攻纔對。”
聽到了這話，楊能與王進昌都禁不住一愣，卻是那楊信眼前一亮，臉上露出了一絲恍然之色：“上皇英明，一語道中。怪不得昔時世祖皇帝終年征伐草原，想來，就打的就是以攻代守的心思吧。”
朱祁鎮讚許地址了頷首道：“不錯，昔時世祖皇帝連連征伐草原，使得草原部落畏我年夜明猶如羊兒畏虎狼，少有犯邊之舉，那就是因爲，他們被我年夜明打疼，打痛了，只能收斂自己的爪牙，忙着舔拭自己的傷口了，哪還有餘力再來犯邊？”
“可惜，世祖之後，年夜明再無銳意進取之意，徒使草原諸部坐年夜，方有今日之厄也。”一想到自己的穿越悲劇，朱祁鎮禁不住苦笑了起來。
看到朱祁鎮的臉色，室內諸人都禁不住垂下了頭，一臉酸澀和屈辱，是，堂堂年夜明天子都讓那些瓦刺da子給俘虜了，這不可是年夜明的災難，同時也是年夜明軍人內心的一道深可見底的傷疤。“上皇……”
“無妨，提提沒什麼關係，來，朕這年夜半年來，其實也沒吃什麼苦頭，卻是讓朕熬煉出了一副好身板，如今，朕不單能騎得快馬，拉得硬弓，更是明白了很多的事理，瞭解了很多的事情。”
“想朕自幼生擅長深宮之中，對我年夜明的瞭解，多是從各位年夜臣的口中得知，們或許不知道，朕昔時，甚至連一枚雞蛋值幾文錢都不清是……”
“過往，對我年夜明軍人戰死於沙場，聽在朕的耳中，不過是一堆數字罷了，呵呵……朕這麼，們或許嘴上不什麼，可是心裡肯定會不舒服，可是那時，朕的心裡就是那麼想的。”
“因爲知道了那些年夜明軍人究竟是爲了什麼而戰鬥，朕才明白，那不是一堆數字，那是年夜明的忠魂和鮮血寫就的勳……”
聽到了這話，王進昌等人禁不住眼眶又開始發熱起來，那些死去的將士們能夠獲得獲得天子的親口認可，認可他們的勳與忠誠，這如何不將他們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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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欠七百字，明天補，主要是感冒還沒好完，身體還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