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你的意思,應當如何?”李珦看着這位王弟苦澀地笑道,看似溫和地打量着自己的親弟弟首陽大君李瑈,心裡邊份外的警惕,他很清楚自己這位王弟的想法,自己的兒子李弘暐年紀尚幼,可自己的身體向來是體弱多病,眼下,李珦已然感覺命不久矣。
而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的弟弟李瑈在底下的動作,雖然他並不是十分地瞭解,卻也知道了不少,心知道這位久窺王位的弟弟必然不甘心做一個閒散的王叔。
這位王弟可不像一般的朝鮮王室子弟一般皆棄武從文,愛好弓馬,卻也能夠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算得上是文武雙全的雄才,父王就曾有過易儲之心,而王弟李瑈的封號也因此而一改再改,最初被封爲晉平大君,後來改封爲鹹平大君、晉陽大君,最後再改爲首陽大君。
可惜,自己當初登基之時,狠不下去幹掉這個不甘心自己上位,野心勃勃的王弟,而現如今,自己身體成了這種樣子,難以理事,素有衆望野心勃勃的李瑈更是無人能制。而作爲自己父親的那些老臣子,除了少數幾人是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己這一邊之外,大多數的大臣都是屬於那種騎牆派。這讓李珦不由得開始擔憂起了自己兒子的未來。?? 極品明君381
“臣弟以爲,我朝鮮王國雖然不如大明勢大,可也不能失了國之骨氣,那魚伯昌雖爲大將,但是其人本事平庸,向來碌碌無爲,身爲一軍之主帥,統師五萬,居然會被明軍襲營而絲毫沒有查覺,可見其大意到了什麼程度。”李瑈坐得筆直,很是自信地侃侃而言。
“我平壤雖然兵不過數萬,可是可是諸多重鎮,亦有兵馬駐紮,況且我平壤城高牆厚,不亞那明朝帝都……且那明軍與那些女直部落乃是不義之師……我們只需要能夠固守平壤,不消月餘。明軍進攻無果,必然退去。”
“到了那時,再往明庭,向那位大明天子示以謙恭,只要他們面子上過得去,自然不會再難爲於我朝鮮,到了那時候,我們再徐徐圖之,必能復父王之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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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瑈的聲音頗爲宏亮,這番見解雖然算不得什麼獨到,可是終歸是比那拿不出主意,甚至是不知道是打是逃的李珦要好很多。
而那些原本爭論成一團的文武大臣們終於也回過了神來,把注意力落在了這對兄弟的身上,而李瑈自信的態度,還有那種胸有成竹的表現,倒是頗得不少大臣的青眼。
李珦不由得一陣撕心咧肺的狂咳,空洞而沙啞的咳嗽聲,很快就把那些大臣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任誰都很明白,大王的這個病,怕是已經拖不了多久了,如今,只不過是靠着御醫在用那些上好的人蔘在吊命罷了。
據那位侍候過兩位大王的資深老御醫透『露』的情況,大王的身體,若是在過去,小心的將養着,或者三年五也不會有問題,可是這幾日來,連連噩耗,讓大王心神大衰,怕是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而正是因爲得到了這個消息,李瑈就匆匆地趕到了平壤,當然表面上是因爲朝鮮到了危急存亡之機,王兄病倒,身爲天子子弟,焉能不盡一分心力的名義。而私底下,怕是連那朝鮮王都平壤的耗子都能夠猜得出來這位首陽大君是懷揣着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心思。
可眼下李珦重病於榻,王世子年紀尚幼,若是在和平時期,就由那如今纔不過十三歲多點的王世子上位,倒是名正言順得很,可眼前,朝鮮卻四面楚歌之下,若是再把王位傳給一個啥都不懂的小『毛』孩子,那可就真頭大了。
雖然諸多大臣在道義上,認同應該由那王世子來繼承王位,可是現在,朝鮮王國就需要像李瑈這樣有膽有識,殺伐決斷的大君來繼承大統,將朝鮮王國挽救於垂危的邊緣。
李珦眯起了眼,打量着廳中的諸多文武大臣,目光最後落在了那“話是這麼說,可是王弟莫非不曾聽聞朔州傳來的消息,明軍攜帶了數量衆多的火炮,一旦開火,聲如雷吼,威力無窮,朔州城就差點毀在了那些明軍的炮火之下,而魚伯昌的大軍,亦是因爲被明軍的炮火給炸得潰不成軍,兵無戰心,最終才被俘獲了那麼多的士卒。”
“兄長,敗軍之言,猶可信,然豈可盡信。臣弟也算得是粗通兵事之人,哪能不知曉那炮火之利,可是要說單憑那炮火,就把魚伯昌那五萬大軍給轟得潰散而降,這臣弟實在是不敢想象。”李瑈隱蔽地撇了撇嘴,有些不以爲意地道。
聽到了他這話,在場的諸多大臣也都紛紛頷首不已,也是,大明有火炮,朝鮮也有,雖然沒有大明的各種類繁多,可好歹也是有火炮的,那些火炮開火的聲音的確很嚇人,可是威力嘛,除非是打直線,那的確算得上是碰上就死,擦着就傷。一打一長串。
可要真說幾十枚炮彈就那麼砸下去,能夠把數萬大軍給砸得懵頭懵腦,然後看到了明軍之後便納頭而降,這實在是太扯蛋了。可以說是極度荒謬的謊言。
至少,朝鮮君臣都這麼覺得,說不定就是魚伯昌那個笨蛋自己指揮失誤,才造成了五萬大軍葬送在明朝軍隊的手中,李瑈的這番話,讓不少的文臣一臉的恍然狀。
李珦雖然對於眼前這樣的場面心裡邊份外不痛快,可也不得不承認那李瑈說的的確很有道理。至少在這個時代,還沒有親眼見識過已經開始換裝新式裝備的大明帝國軍隊精銳的戰鬥力的人們,怎麼也無法去想象和相信,區區數十門火炮,就能夠將數萬精銳的士卒打得潰不成軍。
最終,李珦還是不得不點頭認同了那李瑈的建議,決定誓死以守平壤,雖然他並不想守,可是,就他這副如今已是風中之燭,隨時都有可能人死燈滅的情況之下,想要避禍逃往其他地方,這難度實在太大,說不定剛出了宮門就見光死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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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珦當然不會把主掌平壤軍務政務的大權交到那野心勃勃的李瑈手中,而是交給了那位領議政高昌勳,朝鮮雖然在北部地區,被那些建州女直以及僞建州女直給打的連戰連敗,可是終於還是退到了那清川江、大寧江一帶之後,漸漸地站穩了腳根。
而從各處被調遣來的朝鮮軍隊也漸漸地合攏到了一塊,在清川江、大寧江一帶的頂住了那些部落兵馬的瘋狂進攻。
而大明的軍隊,自從在那朔州城下擊敗了朝鮮大軍之後,順便搭把手將那朔州也給佔據了之後,居然就安靜了下來,別說是再向南或者向其他方向動一根手指頭都不願意,就像是一個生猛無比殺人無數的老流氓突然裝嫩扮起了大家閨秀。
可石亨越是這樣按兵不動,就越發地讓朝鮮上下心慌意『亂』,膽戰心驚,倒是那些昔日被朝鮮給收拾得服服貼貼的遼東及鴨綠江一帶的諸部落衝傷得比誰都兇狠。
不過在那朝鮮大軍在大寧江和清川江一帶組成了防線之後,攻勢已疲的部族人馬也終於停了下來歇着氣。
這些部落之中,除了相當一部份是昔日被朝鮮給狠狠拾綴過的外,還有不少,是被迫,或者說是被大明指派而來的遼東諸多部落,其中就有原先實力未損的西海女真等部落。
不過,當他們在朝鮮半島放開了手腳大肆地攻伐時,當然也獲得了豐厚的回報,自然也就打得越發地賣力起來,以至於一開始沒有加入戰爭的好些小部落也自發地組織了起來,也趕來這片土地上想要分一杯羹。
而當這些野蠻的部落士兵消失在那些被攻破掠劫過來城池之外後,一隊隊的大明軍隊開了過來,很是順利,可以說是沒有一點反抗地就接過了這些城池的指揮權。
而在控制了城池之後,大量的物資,讓這些飽受戰爭創傷的小老百姓們覺得大明軍人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就像這樣,每當那些野蠻的部落士卒消失之後,就會出現這樣的大明軍人還有大量的物資,讓這一座座的城池,不需要犧牲任何一名大明軍人的生命,就這樣落入了大明的手中。
而所需要付出的,只不過是一些物資,相比去過去親自抄刀子玩命來說,雖然過程顯得沉悶了許多,但是結果卻相當地令人滿意。
而就在這個時候,李珦,這位朝鮮國主終於是熬不下去了,就在他的寢宮之內,緊緊地抓着自己的兒子李弘暐的手,於深夜亡故。
就在當天夜裡,李弘暐在諸多大臣的擁戴之下登基爲朝鮮國王,而爲了保證其子能夠順順利利的登上大位,李珦還是拿出了手段,捏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罪名,將其王弟首陽大君李瑈押回了其府阺監視居住。
而就在那李弘暐登基爲大王的第三天,朝鮮王都又收到了噩耗,一隻大明艦隊,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那濟州島,已然將那濟州島給攻佔。
一聽到大明居然連她那一隻威名赫赫,天下皆俱的艦隊也派了出來,這下,原本還想着死守陸路,設法拖延時間,最好能夠讓那大明覺得朝鮮不過是雞肋之物之後,然後再設法和談的計劃全盤地破產。
絕望與恐懼,就像是兩條惡龍一般,盤旋纏繞在朝鮮王國的頭頂上,隨時會探出它們了銳利無匹的爪牙,將那在大明帝國的強大武力面前,喪失了最後一絲希望的朝鮮,撒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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