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那傢伙對古法界的事門兒清。黌門令即便在古法界也是奇秘之一,這傢伙卻知道的很深。一開始我也懷疑他是來自古法界某個勢力,但是挖空腦袋我也想不出來有能和他對上號的。”
冷牧嘆道:“對不上號,就只能說明一點,他不是出自古法界。這世界就世俗和古法兩層,非是古法界人物,那就該來自世俗界。但是你又說世俗界也沒有這樣的傢伙。難道說,這世上還存在一個我們所不知的第三層世界?”
第三層世界的猜測並非源自冷牧首創,許多年前就有人提出這樣的猜測,並且千方百計地想要求證,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沒有找到。
第三層世界的說法,也就成了武者茶餘飯後的一個笑談而已。
陸炳文武道境界不算高,但是掌握的關於武者世界的秘密卻是一般武者無法比擬的,他自然更清楚第三層世界的說法純粹是子虛烏有。
“可以肯定的是,世俗界的武者勢力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傢伙。世俗界算上海外存在的少量武者勢力,林林總總不下三千個門派和世家,這其中能夠湊出四個後天境界的勢力不少。但能夠一口氣拿出四個後天境界給一個紈絝當保鏢,我非常確定,沒有這樣的傻泡家族。”
陸炳文道:“更何況你又說,那傢伙一點兒武道實力也沒有,完全就是個棒槌。”
冷牧笑道:“如果只是從武道上論,說那傢伙是棒槌倒是完全沒錯。但這傢伙的心性可不簡單,換做你,如果喜歡一個女人,能夠說放就放嗎?”
陸炳文道:“他不是纔剛剛和安寧見面嗎?或許這種喜歡本就站不住腳,就是一個紈絝見獵心喜,想要找點刺激而已。”
“不是這樣。”冷牧搖搖頭,道:“我能感覺的出來,在對待感情這件事上,那傢伙和我是同樣的人,博愛,但是不濫情。”
陸炳文咧嘴笑道:“還真沒見過這麼誇自己的。”
“這不是誇自己。”冷牧道:“你不瞭解我們這種人,一旦認定了一段感情,那是可以傾盡所有的。”
“殷天順那不是沒有傾盡所有麼,在你一現身的時候就撤退了。難道說你看錯人了?”
冷牧心道我還真希望是自己看錯了那傢伙,可事實上肯定不會是這樣,那傢伙主動撤退,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
“先不談這個了,有機會你幫我查一查這個傢伙。不過彆強求,你手底下的人可不見得能夠在後天境界的武者手下來去自如,萬家爲了調查這傢伙,已經損失好幾個暗樁了,而且都是實力不錯的。”
陸炳文道:“偶爾公器私用,在上頭我還能交代。要真爲了你損失掉太多精英,我也無法和國家交代。”
冷牧點頭表示理解,想了想,道:“還有另外一個奇怪的現象,殺掉東天殷以後,那傢伙誤以爲我會向焦顏動手,曾對我動過殺念。”
陸炳文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按照冷牧之前的描述,殷天順對他應該沒有惡意才
對,就算殺掉東天殷的時候,這傢伙最後也都妥協了,可爲什麼會不惜翻臉保護焦顏呢?
“難道這傢伙也看上焦顏了?”陸炳文心裡想着焦顏的風流韻事,有些惡趣味地猜測道。
冷牧道:“那傢伙也是個有情感潔癖的,他不會察覺不出焦顏的秉性,兩個人之間不可能會發生什麼故事。他對於焦顏的保護,有點像是爲了完成任務,對,就是這樣。似乎他保護焦顏,是因爲有人希望他這麼做。”
“那就奇了怪了,拋開四師叔這層關係,焦顏目前可說是孤家寡人一個。算不得什麼重要人物,有誰會請動殷天順這種人來保護她?”
冷牧道:“這也是我執意想和焦顏聊一次的原因所在,這會成爲我判斷能不能促成她迴歸大峪山冷家的一個重要標準,如果她能跟我坦誠這件事,我就可以考慮幫她。”
陸炳文想了想,也覺得與其從旁側擊,還不如開門見山地與焦顏攤牌,從他的角度出發,焦顏是不是冷邑的女兒不重要,焦顏能不能迴歸大峪山冷家也不重要。他沒有冷牧對於冷邑的那種親人情結,他也相信多一個焦顏和少一個焦顏,對於大峪山冷家,也絕對不會有至關重要的影響。
……
東家,東天殷的死還是在族中引起了大震盪,以東辰宙爲核心的大房族人齊聚在東門拓的小院裡,希望東門拓能夠出面向殷天順討一個說法。
“爸,天鷹確實還沒有達到您老的指望,可他的武道天賦在那裡擺着,假以時日,他必將會成爲東家第二個先天境界武者。可如今,說殺便被人殺了,而且一點說法都沒有。這將我們東家置於何地?”東辰宙一臉忿忿地說道,見東門拓沒有反應,就給一旁的老人使了個眼色。
老者是賜姓東,叫做東藍宇,是大房這邊供奉的一個武者,東辰宙還娶了他的女兒做小,於公於私都與東辰宙這一支綁在了一起,這時候自然要旗幟鮮明地站在東辰宙這邊。
“老家主,且不說天鷹這孩子的生死,東家家大業大,在青門大漠還存着幾個天賦出衆的子弟,無需擔憂將來後繼無人。但是天鷹的死,我們卻不能忽視。這是對東家……”
東藍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東門拓的臉色,壓低了一些聲音,道:“這也是對我們四喜宗的挑釁。所以……”
東門拓的眼皮子跳了兩下,突然開口說話了,“你們覺得老夫該怎麼做?把姓殷的小子殺了?還是去殺了姓冷的小子?”
東門拓的目光看起來沒什麼銳利的光芒,反而顯得有些渾濁,但就是這般渾濁的目光,一一落在東家大房的這些人身上,卻使他們感受到了山巒一般的壓力,不自禁地就將頭垂了下去。
好一會兒之後,東藍宇才頂住東門拓的威壓,說道:“老家主,殺人自然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大峪山冷家在古法界地位超然,我們輕易不能得罪他們。但是姓殷那小子來歷不明,就是個無名小子,我們完全無需忌憚。”
“好一個來歷不明!”東門拓低沉地
桀笑兩聲,道:“藍宇啊,你修行武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老夫來問問你,哪個無名小子,可以隨行帶着四個後天做保鏢?”
東藍宇頓時啞然。
只聽東門拓又道:“如果讓老夫選擇,老夫寧願動姓冷那小子,得罪大峪山,也絕對不會去動一個搞不清楚來歷的人。武者的世界發展到現在,對普通人可能神秘的像是天方夜譚,你們都該明白,在武者世界內部,早已經沒了太多秘密。哪個勢力出自哪裡,擅長什麼功法,有多少驚豔才絕的子弟,這些並不難洞悉。”
“你們仔細想想,在如今叫得上口的武者勢力當中,可有殷天順這號人物?就算殷天順本身不顯山不露水,可你們再想想,武者的世界何時多了一股姓殷的勢力?”
東門拓這一點撥,東家大房諸人陡然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覺,仔細順着這思路想下去,很快他們就冒出了冷汗。
是啊,武者界構成複雜,姓什麼的人都有,可是在聲名在外的勢力當中,還真沒有姓殷的存在。
不等有人再提出異議,東門拓陰沉的聲音再次傳來。
“更重要的是,青門大漠已經淪陷了。我們寄存在那裡的香火,如今已被人控制在了手中。”
“什麼?”
這個消息無異於一個驚天霹雷,將東家大房諸人全都震住了。
好半天之後,東辰宙才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這怎麼可能?青門大漠雖然沒有您老這樣的先天坐鎮,可是也有幾十個後天境界強者,怎麼就可能不聲不響地被人攻陷?”
東門拓苦笑道:“這些年我們發展的太順了,還是小看了古法界。我們自認爲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殊不知,我們的那點小伎倆,早就被人看破了。人家既然留着我們沒動,其實就是幫我們當做豬在養,只等我們長的膘肥體壯,這才讓人出手,順便還能鍛鍊一下族中小輩。”
“半年前,古法界八大執法世家聲稱在青門大漠發現一處未經開發的密地,各自派了年輕子輩前往探險。當時我沒有多想,還去信讓人看勢而行,坐那捕螳螂的黃雀。卻不想,這本就是人家對我四喜宗的一次陰謀。”
東家衆人憤怒不已,紛紛大罵。
“無恥,太無恥了。”
“古法界八大世家自詡名門正派,他們怎麼能夠幹這麼齷齪的事?”
“四喜宗千年基業呀,就被這些居心叵測的傢伙毀於一旦了!”
“……”
看着族人的憤怒,東門拓心灰意冷地苦笑了起來,心道兵者相爭本來就是如此,又哪有什麼無恥、齷齪可言?在古法界的名門正派眼中,四喜宗本身就是齷齪的代名詞,殺之如宰牛,人家用再陰暗的手段,那也不會落人口實。
東門拓長嘆一聲,止住衆人的議論,道:“青門大漠雖是被古法界攻陷的,不過最終也只是給人做了嫁衣裳而已。四喜宗千年基業毀於一旦,如今僅剩的十來個香火被殷天順捏在手裡,所以天鷹的死,就這麼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