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玫,你一定要挺住、挺住……”白正經掐了電話,緊緊抓着楊紫雲的手,撒開兩腿向電梯入口衝去,“三姐被車撞了,情況不明。”
兩分鐘後,白正經和楊紫雲趕到了車禍現場。看着血淋淋的吳玉玫,白正經沒有呆,也沒有傻,此時此刻,他比誰都清醒,立即採取了緊急救護。
在最短時間內送進第二人民醫院。這一次,和第一次救吳玉玫一樣。他打昏了第二人民醫院急診科的值班醫生,親自動手,楊紫雲協助。
外傷縫合比較簡單。但是,吳玉玫一直昏迷不醒,白正經懷疑顱腔內有淤血壓住了某根神經。但是,真要做開顱手術清除腦內淤血,必須要家屬簽字才能手術。
止血之後,白正經決定把吳玉玫送到第一人民醫院。並讓馬恩娜立即聯繫吳玉玫的父母,希望他們儘快趕到第一人民醫院。是否做開顱手術,需要和他們商量。也需要他們的同意。
看着昏迷不醒的吳玉玫,白正經的心又亂了,思緒如潮。布菲煙如此,現在的吳玉玫也是這樣。假設不是他故作清高,一定要堅守什麼狗屁情感原則。布菲煙可能不會死,吳玉玫也不會出車禍。
可是,他堅守自己的情感原則難道錯了嗎?再說了,在拒絕的時候他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他是人,而不是神。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因爲認真,纔會拒絕。
假設信口開河,像吐口水一樣隨便,隨隨便便的許下承諾。可最後無法兌現,甚至全是空頭支票。這樣有意義嗎?不但沒有底線和原則,最後可能連做人的自尊和尊嚴都沒有了。
信口開河,言而無信,承諾像放屁一樣輕鬆隨意。那纔是真正的混蛋,而且加三級。他也許有點混蛋,至少對感情是負責的,也是認真的。沒有真正的愛,絕不會給予情感的承諾。
“老公,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孫靜媛緊緊抱着他的胳膊,“誰也沒有想到玉玫會在那樣的情況說出那樣的話。你說過,你是人,不是神。就算知道玉玫會負氣衝出去,可是,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老婆,別說了,我想一個人靜靜。”白正經長長嘆了一口氣,拉開孫靜媛的手站起,慢慢走到窗口,伸手推開窗子,看着昏暗夜色。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比夜色更昏暗。生命至上纔是醫療工作者的最高原則,她可以凌駕於一切原則和規章制度之上。然而,他真的做到生命至上的最高境界了嗎?
“身體力行的體現生命至上的無上原則。狗屁!”白正經舉起右手揉了揉“太陽穴”,自嘲笑了,“說白了,我和別人沒有什麼區別,無法擺脫虛榮和虛僞糾纏。更無法完全拋開名利得失,也包括勝敗興衰。”
“對不起!我不該打擾你。但是,我真的不能認同你的悲觀想法。”馬恩娜放輕步子進了病房,走到身後緊緊抱着他,“你說過,你是人,不是神。面對患者,你幾乎可以忍受一切。
可是,任何人都七情和六慾。工作的時候,你百般忍受一切,也包容病人的一切。但你不能一直壓抑你的情緒,總需要宣泄,才能真正的平衡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態。迎接第二天新的挑戰。
你選擇從醫不但有堅定的信仰,更有崇高的職業道德。不爲名,也不圖利。以你現在的年齡,相信沒有幾個人能做到。爲了你的病人,你可以犧牲一切,包括你的生命。
在這個社會大衆人人對醫療工作者有成見,而且提出求醫不如求己的黑醫時代。醫生變質了,醫學的科學本身也變質了。還有多少人能像你一樣不計個人名利得失,不在乎榮辱成敗?
在這個假藥橫行,甚至是氾濫的垃圾藥品時代。你將西方的心理療法放在了第一位。治病從心開始,先治他們的心理疾病,而後纔是肌體的疾病。不但爲病人省錢,也在儘量降低各種藥品帶來的副作用。
你說的虛榮和虛僞只是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或者說,殘酷的現實和你想象的環境出入太大了,一時之間,你又無力改變你工作的環境。因此,你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
“我沒有你說的這樣偉大。有的時候,我不但自大,而且自我。假設我當初站在布菲煙的立場想想她的感受,悲劇或許不會發生。可我沒有,讓她含恨而終。”
白正經徐徐轉身,發現馬恩娜臉上全是淚水,他的心一陣疼痛,“娜,別哭了,我答應你。不管這件事的結局是什麼,我不再悲傷,不再自責,一定正確面對這件事。”
“對不起!有些話我不想說,但我不得不說。”馬恩娜滑動兩臂緊緊抱着他的脖子,“假設玉玫真有什麼意外。最起碼沒有遺憾。你已經還了她的清白。再說一句刺耳的,你並不欠她什麼。”
“我知道。在法律上我沒有任何責任。可是,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在良心和道義上,我都無法真正的坦然和平靜。我堅守了自己的愛情遊戲規則,卻別傷害了別人。這是我從沒有深思的問題。
我承認,我不是君子,但不算真正的小人。有點虛僞,卻良知未滅。也承認自己花心,凡是對眼的女人,都有一種想要親熱的念頭。可以是xing夥伴,解決彼此的生理需求。
也可以是e夜情,一夜狂歡,抵死纏綿,激情之後,瀟灑揮手。不需要說再見,也不需要負責,甚至是不需要第二次。但是,我和吳玉玫的情況沒有這樣簡單。”
白正經長嘆一聲拉開馬恩娜的手,走到牀邊彎腰坐下,輕輕握着吳玉玫的手,“我能感覺到,她是真的喜歡我,真的愛我。否則,她不會爲我而改變自己。可我呢,給過她什麼?”
“你忘了一件事,遊戲開始之前你就反覆聲明過。在你沒有確定是否真的愛上誰之前。不會給予情感的承諾。這是遊戲規則。我們都清楚,也接受這個規則。既然參加了,就沒有後悔的權力。”馬恩娜捧着他的雙頰拉過距離,死死盯着他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