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經正在思索,如何修理這對冷血父母,讓謝珍珠重回他們的懷抱。無意間,他發現王紅莉眼角溼了。絕對不是雨滴,更非露珠,而是淚水。
他的思維出現三秒左右的空白。想想鄉下某些風俗,以及村民的世俗眼光。他似乎有點明白了。不過,他必須確認,理順這些關係,才能準確找出問題出在哪裡。
白正經對馬恩娜遞了一個眼色,右手食指悄然指了指謝大昌。馬恩娜也看見王紅莉眼角的淚痕了。沒有出聲,禮貌的帶走了謝大昌,給白正經和王紅莉單獨的“相處”的機會。
看着漸漸消失在視野之內的謝大昌和馬恩娜,王紅莉突然哭了。哭得很傷心!他不哭,白正經心裡沒有底。她哭了,白正經心反而有底了。
久久的,王紅莉的情緒平靜了。不過,她的眼神卻更復雜了。迷茫、困惑、憤怒、傷心、難過、悲痛、無奈。似乎還有憤恨。如此複雜的眼神,看得白正經心裡發怵。
他很想安慰幾句,可他仍舊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明白謝家村是否有特別的古老風俗等。只能靜靜的等待,等待王紅莉主動說出一切。大約過了五分鐘時間,王紅莉主動“交代”問題了。
謝珍珠結婚的時候,成爲整個謝家村最轟動的事,甚至成了白沙鄉的盛事。或許,正因爲轟動纔有現在的可悲而無奈的悽慘局面。
謝珍珠婚姻失敗,短婚閃離,比她結婚更轟動。幾乎轟動了整個白沙鄉。但此次轟動和第一次完全不同。第一次是羨慕、妒嫉、甚至是眼紅。第二次正好相反。85%以上的人拍手稱快,幸災樂禍,盡情嘲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最可恨,最可悲的不是離婚。而是離婚之後發生的事情。沒有人知道,謝珍珠不斷懷孕的事是怎樣傳到村裡的。總而言之,村裡的人像有千里眼,順風耳一般,謝珍珠在外面發生的大小事情,村民很快就會知道。
因爲謝珍珠不斷懷孕,不斷打胎,卻沒有結婚,甚至是穩定的男人都沒有。因此,村民不斷謠傳,說謝珍珠在外面做“小姐”,賺“人肉”錢。
剛開始,只是村裡幾個長舌婦私下議論。漸漸的,議論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多。兩年前,全民參與,人人都在議論這件事。男女老少,大家都說得活靈活現,入木三分。
她和謝大昌一忍、再忍,忍了、又忍。然而,每個人都有七情六慾,都有情緒,也有脾氣。前前後後,他們忍了大約三個月時間。還想忍下去,終於有一天,一件小事成了導火線。
那是一個陰雨綿綿的冬天,很冷。臨近年關了。村裡家家戶戶都準備過年了。平時沒有事,村民多數在家裡看電視或打牌,或烤火之類的。
那天晚上,雨下大了。而且開始颳風。風大雨急,氣溫突然下降。大約是半夜十一點過,突然停電了。整個村子一片漆黑,籠罩在狂風和細雨之中。
風太大了,把他們家裡房頂上的瓦片吹開了。謝大昌打着手電爬上屋頂。冒雨處理。用了十幾分鍾才修好。回來之時,不小心踩着隔壁家養的貓了。
所謂的隔壁人家,其實是謝大昌的親弟弟,謝大盛。謝大盛也有一個女兒。比謝珍珠小三歲。高中畢業後沒有考上大學,現在也在外面打工。
因爲謝珍珠的事,村子裡的人對謝珍寶也指指點點的。爲了這件事,謝大盛兩口子一直不舒服,認爲是謝珍珠連累了謝珍寶,害他們的女兒背了惡名,將來找不到好男人。
一言不合,兄弟兩人大打出手。事後,謝大昌在牀上躺了近一個月。謝大盛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在牀上躺了三週多。從此之後,兄弟之間徹底決裂。
春節後,謝珍珠一個人回家,剛打了孩子不久,回家坐月子,這件事徹底激怒了謝大昌。因爲面子,因爲自尊,他打了謝珍珠。謝珍珠受不了,當場揚言,從此斷決父女、母女關係。
當天夜裡,謝珍珠悄悄走了。從此之後,再也沒有回過家。她現在到底在做什麼,是死是活,他們都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像村民說的那樣在做“小姐”,他們也是一無所知。
謝大昌在祖墳前發了誓,從此不認謝珍珠。也不准她打聽謝珍珠的下落。其實,她一直挺擔心謝珍珠的。但是,謝大昌不准她打聽。她是欲哭無淚。
這一次,如果不是馬恩娜的警察身份鎮住了謝大昌。謝大昌早就發作了。說不定,會動手打白正經。他清楚的知道,當她知道了謝珍珠的消息後,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去找她。
“謠言固然可怕,但可怕的是你們的無知和愚蠢。”白正經感覺心裡特別堵,像是被巨石壓住了一般。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不但有這樣八卦的村民,還有如此愚昧的父母。
他閉上雙眼深呼吸,仰天怒吼,“謝大昌,你這個混蛋!滾出來。王紅莉說,你想打我。滾出來試試,看看誰打誰?”
“博士,別這樣。謝珍珠的事我已經對他全部說了。他知道錯了。”馬恩娜身後跟着一羞愧的謝大昌。可馬恩娜的眼角卻掛着晶瑩的淚珠。
“王八蛋!因爲你的無知,你差點害死謝珍珠。”白正經一腳踢飛謝大昌,“我現在才明白她爲如此絕望。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你們bi迫所致。”
“博士,算了。”馬恩娜阻止白正經繼續行兇,掏出手機打給鐘樓,“你開車過去接葉翔,立即出發,儘快趕到白沙鄉謝家村,調查清楚是誰在誣衊謝珍珠?”
“馬……馬警官,你……你說有人故意陷害我們家珠兒?”王紅莉兩膝一軟,筆直跪了下去,淚如雨下的看着馬恩娜,“你是發現了什麼,或是猜測?”
“你現在要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謝珍珠的身體。”白正經探手提起王紅莉,詳細說了她的身體狀況,“所以,你們兩人必須想辦法阻止她。真打了這個孩子,她幾乎沒有做媽媽de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