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經愣了,他清楚的記得,在不確定《氣功理療學》是否有效之前,他不希望大規模的推廣,現在是嘗試階段。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人太多,他無法一一兼顧。
聞風而致的不僅僅有其它科室的病人,還有病人的家屬。突然之間,增加了一倍以上的人數。白正經很快調整自己的情緒,鄭重聲明,現在是嘗試階段。他雖然不反對非婦科病人和家屬參與,但現在也不鼓勵其它科室的病人和家屬參與。
因爲突然增加了一批新人,白正經雖然不用再去“蠱惑”和“慫恿”他們。可入門知識得從頭開始,再一次親自傳授。並鼓勵病患和家屬之間互動、交流。
《氣功理療》結束之後,白正經陪着東門飛燕回病房。進了病房,他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說了更換主治醫生的原因。醫院雖然不小,卻沒有多少秘密,相信她早就清楚了。
因此,題外話儘量免了。他現在要說的還是術前交流、溝通、希望醫患者可以達成共識,也包括病患的家屬。上次在會議室,他的身份不同,有部份細節沒有說,今天必須說清楚。
除了手術風險和血管瘤的風險之外,還有麻醉風險,藥物風險,術後治療風險等等。正常情況下,藥物的風險相對較小,主要是過敏或產生副作用等。
他現在說的風險,包括術前、術中以及術後治療等。凡是因爲手術有可能引起的風險。他都需要說清楚。患者和家屬全面衡量之後再決定是否手術。
對於協議中的某些專業語術,他們有不明白的,可以直接找他或護士長問清楚。一條條、一款款的看清楚,看明白。也要想清楚、想明白。麻醉之前還有後悔的機會,但麻醉之後,可能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一旦麻醉,就涉及到了麻醉帶來的意外和風險。
如果他們沒有異議,現在就簽字。之後安排東門飛燕做術前常規檢查。假設沒有意外,下週二或週三就可以手術了。週三之前手術,只能由楊紫雲主刀。他右肩有傷,不能擔任主刀醫生。週四之後,他的傷應該沒有大的影響了,可以上臺手術。
“白……白醫生,我想和我父親他們商量一下,下午給你答案,可以嗎?”看了完整的3D模擬手術,東門飛燕感覺頭皮發麻,再想想手術中的若干風險,她突然猶豫了。
“不急,不急。慢慢的想,想清楚、想明白。病房有注治醫生的辦公室電話和手機號碼。你們想好了,可以隨時打給我。”白正經合上電腦放進揹包裡,起身向門口走去。
他除了東門飛燕的病房,在拐角處碰到安志成。安志成一臉鐵青,滿眼怒火。白正經笑了,是真誠的笑,“安先生,你老婆這件事,誰是誰非已經有定論,用不着一付要吃人的樣子。”
“姓白的,你不是一向以仁醫自居嗎?在法律上,你或許是清白的,但在良心和道義上,你也是清白的嗎?沒有一點內疚或自責嗎?”看着白正經右肩的紗布,安志成悄然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我是人,一個普通的人,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神。”白正經低頭看着右肩的紗布,“你已經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了,也清楚金衛輝爲何cha手這個案子。
更重要的是,沒有出事之前我和雲都勸過你們。希望你們冷靜一點。然而,你們恨不得殺了我。把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現在出事了纔來找我。你真以爲我是無所不能的神啊?
再說了,我擅長的不是神經外科。只能說有所涉獵。可這兒的神經外科也相當有名,有不少著名的專家。他們都沒有辦法,我能做什麼?看着你老婆的大哭一天一夜,這樣有意義嗎?”
“對……對不起!”安志成雙頰連續抽動,掙扎了三十秒左右,兩膝一彎,慢慢跪了下去,“原諒我們當時的衝動和無知。你雖然不是神經外科專家,但你是全科天才。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救醒文晴。”
“什麼跟什麼啊?你真把我當救世主了。”白正經哭笑不得,伸出左手拽起安志成,長長吐了口熱氣,“我實話實說,以你老婆現在的狀況不能再手術了。假設強行手術,活着下手術檯的機會低於10%。
因此,絕不能現在二次手術。無法術手,剩下的就是理療。她現在沒有知覺,是亞植物人。理療之中只能選擇親情和意識交流。在她的心中,誰的份量最重?這個人最好全天二十四小時陪着她。”
“這……我……我真的不知道。”安志成雙頰一紅,羞愧低頭,想了半天,真的不確定誰在鍾文晴心中的份量最重。
“我不知道該用可憐或是可悲形容你們的夫妻情感。如果我的記憶沒有錯,你們的兒子快十歲了。也就是說,你們結婚有十年了。一對錫婚夫妻【結婚十年稱錫婚】,居然連這點都不知道。”
白正經伸出左手抓着他的下巴慢慢擡起,緊緊盯着他的雙眼,“以常理而論,這個人不是你,就是你們的兒子。今天週四,你先試試。如果不行,週五晚上,讓你兒子代替你。
母子親情,濃濃血緣。筋脈相連,靜流相通。彼此之間一定有感應。但是,你要牢記一個原則,訴說的內容必須是喜悅的、輕快的、樂觀的、陽光的。激起她求生的意念。”
“謝……謝謝!”安志城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畢恭畢敬行了一禮,轉身離去。過了拐角,跑步奔逃,顯得有點倉皇。他是無法面對白正經,只能拼命的奔跑。
“豆腐乾,我能做的只有這些。希望你能順利的度過這次難關。”白正經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向電梯入口走去,進了電梯,給車太谷發了一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