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郭鵬點點頭。
“皇上允臣繼續查下去嗎?”邱枚忙擡頭,急急的說道。
“朕說朕知道,是說,朕知道他們的原由,不過……”郭鵬遲疑了一下,這件事,他沒跟辛鯤聊過。他們當初想弄高家,也是想讓柳家倒黴一下,從高家下手。但是現在,謀殺高貴太妃,而且把手伸進了離宮,這是不臣之心。最差也是誅三族了!這樣,辛鯤不敢說了,郭鵬也遲疑了。這個怎麼辦?郭鵬看看摺子,“兩位都是刑律高手,跟朕說說,高家如何處置,最高如何,最低如何?”
邱枚想死了,他在大理寺,那是因爲他不喜歡朝中之事,剛剛他特意說案子沒結,那真是隻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其它的,他真的沒想那麼多,現在突的皇上問起處置來,他呆住了,知不知道前因已經不重要了,因爲他們犯的罪已經無可恕了。
“皇上,最輕的,是誅三族。”刑部當然知道郭鵬在問什麼,根本不說最重的,而是說最輕的。
“重了點!”郭鵬輕輕的敲了一下桌子。
“皇上,這不能再輕了,這是皇室的威嚴。”大理寺這回沒有再遲疑了,他是相信亂世用重典的。雖說現在不是亂世,但是想想看,新皇剛剛登基,這些人玩的花樣,無非是想取而代之,一個皇貴太妃他們都能說殺就殺,這樣的人,留着難不成等着他們下回再舉一次刀。
郭鵬也知道,不能再輕了。想了一下,“高氏一族全部腰折,其母族與妻族,十六歲上男子處斬刑,妻女幼子除去功名放了吧!”
“皇上!”刑部也跪下了,這個,這個……
“就這樣吧?柳老閣老一生處心積慮,卻好歹也是與國有功之臣;只可惜了小柳翰林,錯生柳家。”郭鵬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柳家人丁稀少,可是高家是一族,還有高家的母族,上下就是好幾百口子人,“京城只怕又是血流成河了。”
“皇上一片仁心,只不過,天下人卻不會領情。”大理寺苦笑了一下,這是他的真心話,真的放過了這些婦儒,二十年後,誰知道會不會再起波瀾。
“有人跟朕說過,只要讓老百姓有衣穿、有飯吃、有片瓦遮頭,就不會有人造反。只要百姓們覺得朕不是暴君,其它人怎麼想,朕不在乎。”
“皇上聖明!”兩人一塊跪下。
郭鵬叫人進來擬了聖旨,但是拿起玉璽時,他又遲疑了,幾百口子啊!最終才沉沉的雙手按了下去。擡起頭,“國之重典,切不可濫用。對於各地的斬立決犯人,還是要慎之又慎。”
“是!”刑部和大理寺一塊肅立。
因爲是分三族,而非三家。郭鵬在聖旨裡有明白的寫清楚,‘高氏一族在離宮謀殺皇貴太妃罪無可恕,全族腰斬,家產充公;其母族妻族十六歲上男丁斬立決!’
高家在外地還有親族,禁軍也派隊出京捉拿。一時間,京城之中一片哀號遍野。而柳高一黨一時間也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而柳家接了旨,柳家祖孫三代男丁一齊被抓走。留下一門孤寡,但是他們很明白,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當然,還有一些人正在想,是不是哪錯了?皇上查沒了高家的家產,但是其妻族,母族除了十六歲上男丁被抓走外,家財,子嗣都得以保留了。難道皇上一時急怒攻心,忘記了後面的東西?
大理寺監牢裡也是如此,高家父子四人中間的監牢之中,柳家祖孫三代則在他們左邊的牢房裡,中間雖說隔着粗木,但大家都能看到對方。
高家母族姓劉,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家族,要知道高大人出身二流家族,但是高大人棲人在那一代的高氏一族中算是出類拔萃。柳大人覺得高家快要崛起,於是正女兒適齡,當時,也是一出佳話。但當時,高家也實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
劉家那邊房子快住不下了,全是隔着那木欄要伸手過來抓高家父子的。他們覺得自己最冤枉,若不是他們,自己全族怎麼會落到如此境地?
而柳家三人坐得筆直,對外頭一切呼喊都充耳不聞。
“岳父,岳父!”高大人看到老柳大人忙叫了起來。
柳老閣老慢慢的擡起頭,看着高尚書,輕嘆了一聲,但沒說話。
柳翰林就沒那麼好脾氣了,明明一家人去守陵的,他可以看到兒子的成長,現在,皇上放過了妻兒,但是他內心的憤怒卻怎麼也不壓抑不住。
“爲什麼?明明去守陵就好了!現在幾百口子人陪你去死,你瘋了嗎?”柳翰林指着自己的姑父,憤慨的說道。
“現在知道怪我了,之前,你們誰沒拿着貴妃的名號拿好處?”高大人看岳父不搭理自己,而他還被千夫所指,他也是一路順風順水過來的,一下子暴怒了起來。
“是啊,就算我們拿了貴妃名號得了好處,現在你爲什麼殺了她?”劉家那邊的人對着高大人吼道。
“哈哈,哈哈!”高大人有點顛狂的大笑了起來。
連一邊發呆的小柳閣老都擡起頭,看着自己那個妹夫,看他在笑什麼。
“你以爲我殺她,她能活幾天,皇上也會找機會殺了她!總是要死的,爲什麼不能爲家族再做點事?爲了培養她,我可是花了大本錢的,我連兒子都沒能好好教養,把家族財力全力用來培養她了,她是我生我養,我造就的!我弄死她,她還能死得舒服點。”
“皇上不會殺她,他覺得娘娘們都太可憐了,讓我們別再去連累他們。”小柳大人冷冷的看着自己發狂的妹夫,他懶得反駁後頭的話,但是他現在也不會讓他那麼好過。爲自己殺女找什麼藉口。
高大人怔住了,盯着自己的大舅哥,他們一直關係連一般都算不上,就算高大人也是自己考上的進士,進的翰林院,一路跟着小柳閣老一樣按着文官的路子在走,但是他和小柳閣老卻互不對眼,兩看相厭。這麼多年,他們舅婿之間,真的比一般還一般的面子情。但是他卻相信小柳閣老的話,因爲到了這一步,沒有人會再去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