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爺,俺,俺們已經交過衙門收的攤位費了,已經沒錢了啊——”那個最初被圍住的水果攤子,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就開始鞠躬作揖的,向這些潑皮漢子們祈求起來。
她一個老太太,小小的水果攤子,一天能賣多少錢啊?也就賺個十幾二十文的,勉強能餬口罷了。衙門要去了幾文攤位費,就已經沒什麼利潤了。現在,這些傢伙們又來要錢,還不等於是讓她賠本啊!
“呸,衙門的是衙門的,俺們的是俺們的,都得交。快拿來!不然不準在這裡擺攤!”那些潑皮漢子們見老太太不肯交錢,就開始翻她的東西,見實在是沒錢,老太太賣的東西,他們又不需要,就一腳踢翻了老太太的籃子,弄得桃子、李子的水果,撒得到處都是。隨後,都被路過的行人給踩爛了。
老太太就坐在地上,衣着狼狽的,撫着那些爛水果,一個勁的哭,抹眼淚。
隨後這條街道的攤子,也都遭了秧,有被收錢的,有被搶東西的,有的沒錢東西又看不上的,還被掀翻了攤子,攤主也捱了打。那個樣子,就真跟電視裡面的土匪下山了一樣,見錢搶錢,見什麼搶什麼。
總之,每個攤子都要收錢,有十文的,有二十文的,還有三十四十文的,根據各個攤子賣的東西不同,和那些傢伙們心情的好壞,收的錢數還都不一樣。
不少的攤主,見到這夥兇人,尋思着惹不起,又交不起錢,就嚇得趕緊收拾了攤子,就要跑掉。可是跑得快的,還好。跑不急的,就把那羣人一把抓住頭髮,給薅了回來,成倍的要更多的錢。
世間百態,這就是作惡個不了。
偏生,那羣作惡的漢子裡,還有個拄着柺杖,敞着胸口,露出好多黑毛的傢伙,面相特別的兇狠。雖然不怎麼說話,卻被人拱衛在中間。不時的被人叫着大哥,大哥的。
晴娘瞅瞅,那人還特別的眼熟——
正想着,就見那羣人的先鋒,已經尋到了這裡。
“喂,死老頭!你昨天的攤位費就沒交,今兒,該一起交了吧?三百文,諾,拿來!”就有個極瘦的麻桿猴子就衝着賣書的老漢吼了起來。
三百文?對一小小的賣書攤位竟然張口就要三百文保護費?
麻桿這話一出,不光是那老漢嚇了一跳,就連晴娘也驚嚇了一跳。
她買了好幾本書,才花了三百文不到,這傢伙,一開口就是三百文,還真敢要啊!
“哎呦,麻二爺,俺老漢好幾天都沒開張了啊,這攤位費還每天都得交。俺哪有錢啊。求寬恕幾天,寬恕幾天吧?”賣書的老漢,就躬着身,拱着手滿臉苦相的,懇請着這些惡漢。
“寬恕你,啊呸!再不給,明天就是六百文!”那麻桿就惡狠狠的,使勁戳着老漢的額頭罵道,連嘴裡惡臭的吐沫星子,都噴到老漢腦袋上了。
麻桿作惡得如此可惡,賣書老漢如此可憐,可是那些潑皮漢子們,卻都笑得哈哈的,一個個的樂不可支。好像是看到了這世間最好看的戲劇似的,忍不住開懷大笑了。
“麻桿,退下。人家是讀書識字的斯文人,對斯文人就要說斯文話。”這時,潑皮漢子裡那個拐着柺杖的傢伙就笑着說話了。
“呵呵,這不是已經有了個客人嗎,嘖嘖,看看還是個胖丫頭,這胖的,腰都是圓的。嗯,還買了不少本呢吧,你還能沒錢?是吧,胖丫頭?”那個拄着柺杖,坦胸露乳的傢伙,就一拐一拐的走了出來。
還流裡流氣的,伸出個手掌,賤賤的,搭上了晴孃的右肩膀拍着,揩着油。
“是嗎?俺這個‘胖子’,買不買書,跟你有什麼關係?”見狀,晴娘卻不動聲色的香肩一抖,已經是把那個瘸腿的傢伙的手臂擺脫掉了。然後,就滿臉邪惡的笑着,惡狠狠的盯向那個人。
晴娘哪裡是個胖子!
她只是在腰間纏了一道銀帶子而已,那銀袋子被外面的裙子一蓋,倒是顯得晴娘有些臃腫了。
可這樣,也不能就說她胖啊!
話說,從現代穿越而來的晴娘,可是最討厭別人說她胖的。這傢伙還偏偏哪壺不提開哪壺,不是沒事找事嗎?
晴娘心中的小惡魔,就開始張起了角,呲起了尖牙。
“你,是你?”那個傢伙被晴娘抖掉手臂,叫月哥的傢伙,開始還挺不爽的,想擡高了嗓門,對着她想發火,但一看到晴孃的臉。立即神色一愣,隨即像是被嚇到了似的,蹬蹬蹬的連連後退,連手裡的柺杖也差點甩脫了。
而那一衆護衛的漢子們,看到晴娘,也都像是見了鬼似的,一個個的嚇得花容失色,吁吁的拉長了聲調,縮着脖子,忙隨那人紛紛後退。擠成一團。
“你們躲什麼,難道俺臉上長花了?”晴娘就繼續笑得很甜美,秋波流斂,水眸盈盈的看向那些人。可是這可愛又美麗的笑容,卻把那個叫月哥哥的,嚇得不輕,臉色大變,竟然連身上的肉都跟着抖了又抖,顫了又顫。
原來,那個叫月哥哥的,不是別人,正是上幾次偷晴娘錢,後來被教訓;再後來帶人圍追堵截晴娘,又被人龍笑天用金幣打斷腿的——扶月!
好幾次都吃了晴孃的虧,這個扶月和他的小夥伴們,都認爲晴娘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招惹不得的。誰惹她,誰吃虧!
那次被天降金幣,打斷了胳膊、腿,下次,沒準連命都得搭上了。
所以,現在一見到晴娘,就都嚇得不知所措,身上也不受控制的,顫抖個不停歇。
“喂,死胖妞,成精了你?”可是,偏生有不怕邪,不怕死的新加入成員,不知道晴孃的厲害。
那個瘦麻桿就兇巴巴的竄了出來,指着晴孃的鼻子,很不客氣的大吼大叫。那樣子,像是下一刻,就要生吞活剝了晴娘一般。
嗯?
晴娘冷冷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