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人,咱家還有啥人可以賣?”孫氏一聽,心裡着實就嚇了一跳,忙就變了臉色。
她可是怕啊,怕李家貴把她給賣了。憑李家貴黑心的個性,不是做不出來啊。
在大周國,男尊女卑,當家的男人,可是有權力把自己的妻子、兒女當做財務賣掉的。如果真是那樣,那她,她不就成了比豬狗都賤的奴婢了嗎?
“你怕個啥嘞?就你那個爹和做禍的兄弟,誰敢賣你嘞!”李家貴就有些看不上孫氏似的,撇着她,伸着手指,直數落她。
上次他酒後失手打了孫氏幾下,就被孫氏父子帶着她的老孃,找上門來,連着好幾個月都這李家鬧,可差點沒做索死他。他哪還敢有動孫氏的心思啊。
還有,孫氏畢竟是上了年紀,又加上這段時間幹農活乾的,整日的外面風吹日曬的,一張老臉都土得直掉渣渣。他就是想賣孫氏,也賣不出十多兩銀子來啊。
還是別逗了!
“去,敢罵俺爹和兄弟,李家貴你找揍是不是!”一聽不是賣她,孫氏的膽子立馬就大了好些。撅了嘴,指了李家貴,就想去掐他解恨。又像是在對他討好撒嬌似的,扭着小腰,很風騷。
“都別咋呼了,聽家貴出主意!”李能就吼了孫氏一嗓子,沒個好臉色給她。
都啥時候了,火燒房樑了,還鬧!
“呵呵,俺是說啊,賣二房家的——夢翎。”李家貴就陰笑着,比劃着出了個斷子絕孫的壞主意。
“啥?賣夢翎?不行,不行,她可是俺親孫女!”儘管有了點心理準備,可是一聽李家貴這麼一說,李能心裡還是咚咚的打上了鼓。覺得這不可行!
他剛纔還以爲家貴說要賣錢氏呢,錢氏只是他李家的媳婦,外姓人,又不是他們傢什麼血緣至親,賣也就賣了。他也不心疼。
大不了錢家人找來了,他就說是出去找家貴去了,還沒回來。十有八九就糊弄過去了。
可要是賣了夢翎——他李能的親孫女,他的心裡,可就不得勁了。又不是災年荒年的,吃不上飯。賣自家的親孫女,說出去得被人笑話死。還有,家富——
李能的心裡,這時候總覺得他有點虧欠李家富。就不同意賣夢翎。
“爹,夢翎是個女孩子,以後還得賠嫁妝,賠好多銀子嘞,她爹還是個囚犯,還不如現在就賣了呢——”李家貴就趕緊的在邊上解釋着,生怕李能不同意。
其實,他不止想賣了夢翎,還想把虎子也賣了,兩鮮嫩鮮嫩的孿生娃娃,一個就是十兩銀子,兩個不就是二十兩?
那他這一年的花銷,可就都有了。李家貴就白日做了夢,全把李家富是他親二哥,夢翎虎子是他親侄子侄女的事情,給忘腦後去了。滿腦子裡,都是白花花的銀子了。
可是,他就怕他提議賣了虎子,讓李家沒了唯一的孫子,會讓李能生氣發火。這事再廢了。就只是提議賣了夢翎。至於虎子,呵呵,以後缺了銀子,再說吧——
“是啊,是啊,又不是賣咱孫子虎子,怕個啥嘞。”林氏也在一邊咋咋呼呼的直攛掇着。
多個人,就多吃一口飯。
現在林氏對待錢氏一家,就像是對待以前晴娘她們一樣,可是狠着呢,也時時刻刻的瞪了眼,剋扣了口糧,不讓錢氏夢翎他們多吃。
要說賣夢翎,換銀子給家貴讀書博前程,她頭一個就舉手同意。
“可,可家富都坐牢了,咱再賣他的娃,不好吧。”李能就在幾個人的使勁攛掇下,心裡漸漸有了些活動範兒。
可是還是覺得,心裡有些過於不去。
“嚇,現在還管家富嘞,當初家富放火,縣大老爺審案的時候,是誰要把夢翎和虎子推出去頂罪的?”林氏就癟了嘴,不屑的翻起李能的黑小腸來。
當初,李能可是爲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把錢氏和倆娃娃都推出去頂罪了。他們可都在現場看着。
現在倒好,想裝好人維護夢翎了,嘿,就這態度,誰相信他的好心啊!
“那,那個時候不是特殊嗎——”李能就紅着臉燦燦的說着,卻是態度越來越軟化了。
“現在是家貴的前程要緊,夢翎啊,也只是暫時賣出去,等咱家寬裕了,再贖回來不就得了。”林氏就給他出着寬泛主意。
大周國賣人有活契和死契之分。活契就是賣過三五年的,到主家去做奴婢,過後了還是自由人一個。
但死契就是把人一生都買給主家了,還有,就是這人以後生的娃娃也都是人家的奴婢,可以讓人隨意處理買賣。
林氏的意思,就說把夢翎賣了活契,做幾年奴婢,等李家有活錢了,再把她贖取回來。
其實,這也是賣人,只不過能讓李能心裡牴觸小點,能接受得了。
“那,那好吧。只是,這事最好別讓錢氏知道。”李能就閃爍了眼神,期期艾艾的說道。
“知道了爹,這事兒啊,俺親自去辦。誰也不叫知道。你就請好吧。呵呵——”李家貴就露出他滿嘴的黃黃牙齒,陰險的呵呵奸笑起來。
賣出的孩子,還想再贖回來?
喲,別天真了!
賣個活契的孩子,一個才三、四兩銀子,這麼點銀子能頂什麼用?夠他半年的花銷不?
還是得賣了死契,才能賣出多點銀子。呵呵,他可是知道一個地方,如果漂亮的姑娘賣進去了,能拿到整整十多兩銀子呢,到時候,他上縣學的錢,可就湊夠了——
李家貴他們在家裡計劃着什麼毒計,錢氏可是一點影子都不知道的。
她現在,可是李家過得最苦最累的一個人。不光要天天跟了公公下地幹農活,還得天天忙活了家裡的飯菜。
得空,還得出來打柴火,豬草。一天到晚忙的,就像是個陀螺似的,沒個閒時候。累的那個慘,就差在睡覺做夢的時候,都被逼着揮動胳膊手臂去幹活了。
就是這樣,林氏還整天跟她擺臭臉色,嫌她不幹活,白吃飯,是個懶貨!可就把當初對待木氏一家的惡劣態度,全都用在了他們二房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