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富那貨,要是當初她不去官府狀告李家富的話——是不是夢翎他們一家還不至於過得這麼悲慘啊?
算了,李家富那是咎由自取,怨,也只能怨他連累妻兒!
“夢翎,帶俺去看看你娘吧——”
對於夢翎一家的遭遇,晴娘很同情,忙就拉着夢翎的小手微笑着說道。
“嗯嗯。”夢翎就快樂的猛點頭。也想把這個好消息,早點告訴錢氏和哥哥虎子。
可是,剛想走,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忙轉過頭來,又跑了回去,就把那個摔到地上的籃子,趕緊扶了起來。又小心把散在地上的油條果子拍打了灰塵,吹了吹,撿起來放進籃子裡。
這才,又擦了把泥花臉,破涕爲笑的,牽着晴孃的手,依戀的往她家走去。
夢翎他們在州里沒有親戚,只是臨時租住了一間破屋子落腳。
晴娘和龍笑天他們就被夢翎帶着,走出去了好遠,纔在城北的一個小破巷子裡,找到這個地方。
“小賤人,快交房租,你們一家三口,已經欠了老孃一個月的房租了。今天再交不出銀子,就給俺滾蛋!”
可是還沒進這家的門,晴娘和龍笑天就聽見屋子裡傳出了一陣母恐龍似的咆哮聲。
“咳咳,求房東家的再寬限幾日吧,俺閨女出去賣油條果子了,賣了馬上就還債。咳咳——就還債——”
屋子裡,就傳出一個生病的,沙啞的女聲在不斷哀求着。
“呸,賣油條果子才能賣幾個錢,能還上俺們的房租錢?滾,趕緊滾!”
就聽得屋子裡一陣亂哄哄的,噼裡啪啦。
緊接着,就見一個破鋪蓋和幾個破碗,被人砰的一下就扔出了那家的大門。
然後,又見一個額頭上纏着一條破布條子的黑瘦婦人和一個七八歲,才總角的男孩子,就被人一把給推出門外,摔到了街上。
“娘——”
夢翎一家那婦人,忙就驚呼着撲了上去,抱着她哭了起來。
那被推出來的婦人和孩子不是別人,正是錢氏和在家照顧她的虎子。
“夢翎,是夢翎回來了。沒事,咳咳,娘沒事——”
見是自己閨女夢翎回來了,錢氏勉強撐起病體,怕她擔心自己,忙摸着她的腦袋安慰着。
卻是,自己也是一臉苦相,眼淚忍不住吧嗒吧嗒的就直往下掉。
“妹妹,咱們又沒家了。房東把咱們趕出來了——”
虎子就一邊跪在地上,扶着錢氏,一邊紅着眼圈,有些內疚的告訴她一個壞消息。
剛纔,爲了給孃親錢氏籌錢治病,虎子和夢翎就把家裡僅存的一點麪粉收拾了一下,作成了油條果子,想賣幾文錢的。
可沒想到,妹妹夢翎前腳剛出去賣油條果子,他留着家裡爲母親熬藥。房東太太就跑來了,催逼他們趕緊交房租。不然就把他們趕出去。
可是,他們家現在連給錢氏買藥的錢,都沒有了,哪裡還交得起房租啊?
結果就被——
他是家裡唯一的男子漢,可是眼看着孃親和妹妹流落街頭,他心裡難受啊!
別看小虎子才七歲多,生活的磨難和艱辛,已經讓他很懂事了。
“嗚嗚,沒事的,沒事的。俺剛纔在街上碰到——快看,俺把誰給帶來了?”
夢翎哭了一會兒,馬上就想到了一件事。忙就擦了把眼淚,有些興奮的跳了起來。
然後,忙跑到晴娘這邊,牽着她的手,拉了過去給錢氏他們看。
“你是——”
眼看着一個衣着華貴,頭戴金釵步搖的貴族小姐笑着走近,她身後還跟着數個帶着刀劍,面色嚴肅,氣場強大的男人。
錢氏一時之間竟然還沒有認出來。
還誤以爲是那個貴人在路過,自己擋着她的路了。
忙侷促的,有些害怕似的,往忙後掙扎着幾步,一直退到牆根才停了下來。想把道路給讓出來。
“晴娘姐姐,是晴娘姐姐!”可是虎子,卻是給眼尖的。
見着來人,馬上就跳了起來,還尖着聲音喊了出來。
“二嬸——”晴娘也笑着,給錢氏禮貌的行了個蹲禮。
“晴——真是晴娘?”錢氏見狀,忙就擦了擦她的眼睛仔細辨認着。待看得真切了,還是有些不相信的問了一聲。
晴娘,啥時候這麼漂亮,這麼威風了?
連出個門,都帶着這麼多帶刀侍衛護駕嘞!
“是俺,二嬸。快別坐在地上了,地上潮,起來,起來。”晴娘忙笑着,欠身過來攙扶錢氏。
這兩天進入雨季了,難得有一兩天好天氣。即便是好天氣,地面上也積攢了好些的潮氣和泥巴。錢氏生了病的身子,卻跪坐在這裡,能舒坦了嗎?
“晴娘啊——”
見真是晴娘來了,錢氏就顯得特別的激動,忙就拉着她的手,努力站起來,想跟她說着什麼。
可是卻因爲身體特別的虛弱,又短時間內,經歷了這麼些驚吒和情緒波動。當然,也可能是——餓着了。
沒想到這一站起來。立刻就感覺天旋地轉的,忽悠一下,竟然激動得暈了過去。
“娘——”
“二嬸——”
頓時,小巷子裡就一片混亂,大家就圍着錢氏一陣揉搓。又是掐仁中的,又是找水,給她噴水的,一陣的忙活。
最後,好容易,錢氏才慢慢睜開了眼睛,有了些意識。就拉着晴孃的手,軟弱得一個勁的哭個不停。
“哎呦,你們是錢氏的親戚吧?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大貴人啊。呵呵,錢氏還欠着俺們一個月的房租呢,你看是不是——”
沒想到,這邊錢氏剛清醒過來,還沒等她說上一句話呢。那個那個房子裡,就跑出來一個黑粗的胖婦人,拍着手,笑眯眯的跑來催債了——
剛纔,她把錢氏和虎子一把就給掀了出來。
卻還沒來得及關門呢,就看到晴娘他們走了過來。剛纔的一切,她都親眼目睹了。原本,她已經沒指望從錢氏那裡能拿到銀子了。
可是,瞅着晴娘和她身邊人的華貴衣着打扮,眼珠一轉,立馬,她就有主意了。
“想讓俺幫二嬸交房租?”晴娘就瞅着這個婦人輕笑着。
“是啊,是啊,她欠着俺們銀子嘞——”
那個黑粗胖婦人忙就躬身陪着笑。
卻是,怎麼聽着,怎麼覺得晴娘這話裡的意思——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