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玉’,又來了啊!”
熟‘門’熟路的走進了十八層地獄,迎面就碰上了從拔舌地獄刑場出來的阿大,江問‘玉’強壓下對地獄的恐懼感,衝着阿大甜笑着打招呼:
“阿大早啊,我又來麻煩你們了,請多多包涵。”
“問‘玉’你太客氣了,像你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就是不看在鳳老大的面子上,我們也是歡迎的,”阿大方正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自從上次江問‘玉’在鐵樹地獄昏倒後,睜開眼就近距離對上了白薇血紅的雙眼,這才發現鳳清雲不僅沒有將她帶離地獄,反而抱着她站在了掛着白薇的那顆鐵樹之下,江問‘玉’好懸才抑制住了再次昏過去的衝動。
看到江問‘玉’醒來,鳳清雲不要說安慰了,直接把她隨手往地上一扔,便嫌棄的數落起她膽子太小,沒有一點承受力,實在是太丟鬼差的臉了。
江問‘玉’焉噠噠的聽着老師的訓斥,只打算以沉默熬過這一次的風暴,卻不料在最後迎來了晴天霹靂。
有感於自家學生的膽小,鳳清雲決定暫時由他獨自出任務,江問‘玉’則每天來地獄幫忙學習,直到能面不改‘色’的穿梭於地獄各個刑場纔算過關。
更令江問‘玉’氣憤的是,她的寶貝飛機被鳳清雲暫時徵用了,理由是雙份工作太過繁雜,沒有飛機完成不了任務,於是,江問‘玉’眼睜睜的看着飛機飛進了某鬼的袖裡乾坤。
撓了撓頭,江問‘玉’蹲在了第九層油鍋地獄的‘門’口,怎麼也鼓不起勇氣去喊阿九來開‘門’,在前面的八層她已經被嚇得暈過去幾次了,這油鍋地獄只怕更是恐怖。
要不今天休息一天吧?不行,被抓到偷懶的話又得被老師教訓了。
是早死早超生呢,還是不拖到最後一刻不罷休!
苦着可愛的心型小臉,江問‘玉’也不去管身上月白‘色’的長裙直接拖在黑乎乎的地面上,只想着該怎樣逃離這個‘陰’氣森森的地獄。
“你就是那個被喊來學習的小鬼?”
正天人‘交’戰的江問‘玉’忽然聽到一道尖銳的男聲,擡起頭一看,只見她的面前站着名身穿套頭長袍的鬼,並沒有穿着地獄鬼差的工作服,而是從頭到腳遮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你是阿九?”
江問‘玉’遲疑了下,小心翼翼的試探。
“請叫我九大人,”阿九的聲音就像鋼針重重劃在玻璃上一樣刺耳,話裡還帶着濃濃的不屑:
“才進入冥氣一層的鬼是沒資格直呼我的名字的,別以爲你是鳳清雲的學生就有特權。”
這個阿九一定與鳳清雲有仇!
這是江問‘玉’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或許是鳳清雲打過招呼的原因,這幾天來這裡學習,每層的管理鬼差對她都是客氣相待,根本不會指使她做什麼,反倒是怕她一下接受不了,全程的陪同在側。
而這阿九明顯的怨氣好重,明顯的遷怒到了她的身上,只怕今天在這第九層地獄不是那麼容易過關了。
在心裡瘋狂吶喊着風緊扯呼,江問‘玉’臉上卻不敢顯‘露’出絲毫不安來,甜笑着站起身,“好的,阿九大人。”
“哼,在這裡磨磨蹭蹭的,‘浪’費我多少時間,”阿九一把推開了大‘門’,把江問‘玉’踢了進去,“正好今天有幾個鬼差請假,既然你是來幫忙的,那就要聽從指揮,沒有幹完分內的活不許離開。”
語畢,阿九也不進來,直接把大‘門’關上走了,只留下傻眼的江問‘玉’。
回過神來,江問‘玉’都快哭了,阿九與鳳清雲到底有啥恩怨啊,她很無辜的好不好,居然被遷怒到這個地步,接下來該咋辦?
給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江問‘玉’纔看向刑場,只見油鍋地獄的正中央有着一口巨大的鍋,大鍋的低下是翻滾的紅‘色’岩漿。
那口鍋佔地面積超過了一千平方米,裡面傾倒了七分滿的油,一羣鬼擠擠挨挨的在沸騰的油鍋裡哀嚎,熱油爆出‘啪啪’的脆響,每隻鬼都被炸得皮開‘肉’綻、體無完膚,旁邊不少的鬼差還在不停的把剝得光溜溜的鬼給扔下去。
不是沒有鬼想從熱油鍋裡爬出來,只是每次爬到鍋沿的時候就有鬼差重新將他踹下油鍋去,面對這樣慘烈的場景,那些鬼差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明顯的是以此爲樂。
所有的犯鬼都扔進油鍋後,一方臉闊鼻、面‘色’黑沉、身彪體悍的男鬼便注意到了站在‘門’口方向的江問‘玉’,當下皺起濃眉不悅的衝着江問‘玉’道:
“你就是今天來學習的江問‘玉’,怎麼這麼晚纔到,該不會想偷懶吧。”
江問‘玉’忍不住黑線,今天簡直是出師不利,纔多久啊,就捱了幾頓訓了,好在他們投鬼入油鍋的程序走完了,作爲淑‘女’,剝鬼衣物什麼的簡直不能忍。
胡思‘亂’想的江問‘玉’沒有發現心裡的害怕竟不翼而飛,只向那黑臉鬼差飄了過去。
“你好,我是江問‘玉’,是來這裡學習的,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
自認爲淑‘女’的打招呼方式明顯的讓眼前的黑臉鬼差不感冒,只見他從鼻孔裡噴出一團黑煙,粗聲粗氣的嚷嚷道:
“別在那裡唧唧歪歪的說些廢話,趕緊過來幹活,油鍋裡油太少了,你跟他們去搬些過來。”
口沫橫飛的說完話,還指了指旁邊那羣圍上前來看江問‘玉’熱鬧的鬼差。
唉,看來是沒法溝通了!
江問‘玉’搖了搖頭,悲憤的跟着一羣無良的鬼跑去搬油,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阿九不是什麼好貨,手底下的鬼也都差不多,居然好意思讓她怎麼個柔弱的‘女’鬼乾重活。
不情願的跟着衆鬼差跑到擱油的地方,江問‘玉’頓時有些頭暈,兩三個她綁一塊還沒一個裝油的桶那麼大,偏偏那油桶爲了方便倒油還是沒有蓋子的,這該咋搬吶?
眼看着那些鬼已經各搬了桶油往大鍋飄去,江問‘玉’不得不認命了,看了看身上月白‘色’的廣袖長裙,江問‘玉’忍不住爲自己掬了把同情的淚,有道是莫裝b,裝b被雷劈,她可不就被雷給劈着了麼。
爲了不影響搬油,江問‘玉’想江寬大的衣袖往上捲起,可絲質的衣袖卻又不停的滑落下來,最後沒辦法只能在兩邊肩膀處各打一個結,纔算是固定住了。
在油桶面前半蹲下身子,江問‘玉’用兩手互相搓了搓,才抱住巨大的油桶,冥氣運於兩手,氣沉丹田,輕喝一聲將油桶搬了起來,這才搖搖晃晃的往油鍋飛去。
只是那油桶到底太過巨大,江問‘玉’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只能按照記憶‘摸’索着前行,路過已經倒完一桶油回頭的衆鬼差時又遭到了羣嘲。
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挨近了油鍋,爲了避免把自個也給倒進油鍋,江問‘玉’伸長脖子想找個倒油的最佳位置,那黑臉鬼差卻不滿的飄到了江問‘玉’前邊,大聲呵斥道:
“讓你搬桶油都這麼慢,其他的鬼都第二趟了,你也不覺得羞愧,做不了鬼差就趕緊滾回家喝‘奶’去!”
被這麼當頭一吼,江問‘玉’的手便忍不住發抖了,一個不注意手上的油桶就傾斜了,桶裡的油傾瀉而出朝黑臉鬼差澆去,沒及時躲開的黑臉鬼差變被油給浸泡了,這還不算完,那桶大裝的油自然也多,一桶的油瞬間傾瀉而出,那衝力直接把黑臉鬼差給衝進了油鍋。
黑臉鬼差自然也是修煉了冥氣訣的,還早進入了冥氣二層,眼見得快要跌進熱油裡,忙提氣想往上飄,卻不料油鍋裡的鬼恨毒了他這個小頭領,紛紛強忍着痛苦伸手抓住他的兩隻腳,齊心協力的將他給拖入了滾燙的熱油裡。
“啊——”
剛掉進油鍋,黑臉鬼差瞬間就被炸得焦黑,更是忍不住慘嚎出聲。
發現自己不小心闖了禍,江問‘玉’也顧不得害怕油鍋裡殘酷的場面,扯下腰間的鎖鏈放得長長的,手腕輕輕一抖,就捆住了那黑臉鬼差,趁着油鍋裡其他鬼在幸災樂禍的空隙將他給救出了油鍋。
其他鬼差連油也不搬、鍋也不守了,神速的飄了過來將黑臉鬼差圍了個水泄不通,七手八腳的拉扯起躺在地上渾身焦黑的黑臉鬼差來。
“黑頭,你怎麼樣了,你可不能丟下我們啊!”
“黑頭,你老叮囑我們離油鍋遠點,可你今天怎麼自個往油鍋裡跳呢,難道……難道是得了失心瘋?”
“黑頭,你死的好慘,你就安心的去吧,弟兄們會給你報仇的!”
“是啊,黑頭,安心的去吧,不用牽掛着弟妹,作爲你最好的兄弟,我一定會幫你照顧好嫂子的。”
“去你的,弟妹有我照顧,哪需要你去獻殷勤。”
……
闖了大禍、忐忑不安中的江問‘玉’頓時傻眼了,除非是魂飛魄散,否則鬼哪有這麼容易完蛋,可聽這些鬼差說的話,貌似個個的都沒盼着他們口中的黑頭好起來,搞不好還在暗中偷着樂。
原本掉入熱油鍋就痛苦萬分了,偏偏這羣小弟打着關心的旗號下黑手,等黑頭終於緩過神來已經過了半個多鐘頭了,連忙瞅準空隙開了口:
“咳咳……都給我閉嘴,老子還沒死吶,你們這是盼着我早點魂飛魄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