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那傢伙又來電話啦……‘
來電鈴聲響了許久,江問玉才慢慢的從被窩裡挪出小腦袋來,不滿的撅着小嘴拿過了電話,很有直接掛掉的衝動,可想到那個鍥而不捨打話的鬼是多麼的彪悍,江問玉的就焉了。
“喂,老師早啊!”
接通了電話,江問玉識趣的搶先打了招呼,可對面卻久久的不出聲,最後竟直接掛了電話,江問玉便有種不妙的感覺。
快速的換掉睡衣梳洗了下,江問玉便聽到了砸門的聲音,頓時就有些無語,鳳清雲那廝在她面前原本還裝出那高貴沉穩樣,可自從那次劈油鍋後,就露出了暴力的那面,明明有門鈴不愛用,偏喜歡用砸的。
爲了避免門被砸爛,江問玉一溜煙的奔去了開門,也幸好鬼是不用上廁所的,不用耽擱更多的梳洗時間。
說起這個來,江問玉一直都很好奇,鬼不吃不喝纔算是正常,但大部分的鬼還是習慣性的每天吃些東西的,可爲啥鬼的胃就像無底洞一樣,永遠也喂不飽,也不用上廁所之類的。
後來才知道,其實地府的食物都是虛無的,味道有了、樣子也有了,偏偏是修爲高深者用冥氣製造的,一入口便恢復成了冥氣,沒有修爲者便會通過七竅自動的排出體內,有修爲者便算是又增加了些冥氣,雖然那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還是被到江問玉地獄裡練膽子後第一次出任務,油鍋地獄那事過後,江問玉神奇的發現自個居然膽子大了不少,再進任何一層地獄雖然還有些不忍,卻已經沒有任何畏懼了,除了十九層外,江問玉在每層都呆了兩天。
確定弱點已經被攻克後,便得意洋洋的打電話向鳳清雲炫耀,每天出兩人份任務的鳳清雲頓時樂了,即刻拍板要恢復兩人正常出任務的模樣。
大早上就被鳳清雲教訓了好一會,說什麼拖拖拉拉不敬師長,江問玉焉頭耷腦的跟着鳳清雲出完了任務,在地獄呆了一個多月,實在是有些心力交瘁,想睡個懶覺什麼的也很正常好不好。
交完任務正準備回家繼續睡大覺,迎面卻碰上獨自領着兩百多號新鬼來交任務的路彥,江問玉頓時驚訝不已,這纔多久沒見,那總愛拿着新款飛機炫耀的二貨怎麼就變得這般憔悴了。
“阿彥,你這是咋了,失戀了?”
頂着一頭亂蓬蓬頭髮、衣服皺巴巴的路彥擡頭瞅了江問玉一眼,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熱情,紅着眼無精打采的回答:“沒事,就是出任務有點累。”
“……”
這是有點累麼,江問玉怎麼看都覺得他是累慘了纔對,這些天她一直待在十八層地獄裡,都沒時間和路彥、柳四娘兩人聯絡,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明明路彥在轉正後和許鶴軒成了搭檔纔對,怎麼現在看起來像是獨自出任務般。
因爲路彥還要交任務,江問玉也不好多問,只能將疑問暫時壓下來,和路彥約好交完任務就去她家玩後,便和鳳清雲先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江問玉只悶頭跟在鳳清雲身後飄着,心裡卻在猜測着路彥失常的原因,沒注意鳳清雲忽然停了下來,便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身上,鼻子一陣疼痛,呆愣之下差點就往地下摔去。
鳳清雲原是不滿她飄在路上都心不在焉,見此也有些無奈了,忙伸手將她拉了回來。
被這麼一嚇,江問玉不敢再想七想八,抱着鳳清雲的手臂穩住身子,不滿的開口抱怨:
“老師,好端端的你停下來幹什麼,害我差點摔下去,就算摔不死也很疼的好不好!”
“讓你一心兩用,摔疼了也活該,我就不該拉住你纔是。”
微微眯起桃花眼,鳳清雲輕哼了聲將某鬼從自個的手臂上撕了下來,轉身繼續向前飄去。
江問玉囧了,明明差點摔下去的是她好不好,怎麼生氣的倒變成鳳清雲,這不科學!
無奈的搖搖頭,江問玉還是加快了速度追向鳳清雲,不管什麼原因,老師生氣了,作爲學生就得想辦法讓他消氣。
“老師,別飄這麼快啊,我都快追不上了。”
“繼續想你的大事去,追上來做什麼,”鳳清雲頭也不回,但速度卻稍微慢下來了點。
“也沒啥大事,我就是有些奇怪一段時間不見,路彥怎麼變成這模樣了,”江問玉陪笑道,“好歹也是我在地府爲數不多的好朋友,總不能知道他過得不好也不聞不問吧。”
“不就是許鶴軒與他拆夥單幹了,興許是他獨自出任務不太習慣吧,等過段時間習慣了就好了。”
鳳清雲漫不經心的將原因說了出來,卻沒準備把許鶴軒拆夥的理由說出來,因爲這個理由卻是與江問玉有點關係的。
雖然許鶴軒對外說起拆夥的事都是藉口喜歡單獨出任務,可根本沒幾隻鬼相信,尤其是鳳清雲對許鶴軒的性子瞭解的很,如果真的是喜歡單獨任務,那路彥轉正後許鶴軒就不會繼續與他搭檔,在搭檔了幾年後才拆夥,那必然是有什麼原因的。
當事人不肯說,鳳清雲卻還是從別的地方搞清楚了,知道原因後便有些怒了,拆夥便拆夥,好好的怎麼就扯上江問玉了。
原來,許鶴軒和路彥搭檔總的來說還是挺和諧的,只是這段時間路彥的小夥伴江問玉被老師扔進十八層地獄練膽了,沒有了愉快玩耍的小夥伴,路彥便有些寂寞了,於是在出任務的時候免不了和許鶴軒嘮叨起江問玉的辛苦、鳳清雲的心狠手辣。
如果只是嘮叨一次兩次也還罷了,偏偏路彥就是二貨一枚,和柳四娘嘮叨了幾回被揍了一頓,便沒敢再與柳四娘嘮叨,集中火力衝着許鶴軒,聽得許鶴軒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就快要到了爆發的邊緣。
許鶴軒性子偏冷,但對路彥卻比較包容,本來也只是想學柳四娘暴力制止,卻不料路二貨見他都沒什麼抗議的話,以爲他和自個同仇敵愾,竟開始和許鶴軒商量起如何救江問玉脫離苦海,並感嘆要是那時江問玉選擇和自個搭檔,現在也不會受這般的苦。
都已經準備好揍路彥一頓了事的許鶴軒頓時不幹了,只以爲路彥是擔心小夥伴,卻不料這二貨還在惋惜沒能與江問玉搭檔成功,這讓作爲他搭檔的許鶴軒情何以堪,便衝着路彥扔下句‘既然你這麼惦記着江問玉,那就去找你的小夥伴搭檔去‘,轉身毫不留戀的走了。
自那以後,許鶴軒還真扔下路彥獨自出任務去了,路彥登時就傻眼了,找許鶴軒認了幾次錯,卻被拒之門外,只能認命的單幹了。
就像江問玉與鳳清雲出任務的時候由鳳清云爲主一般,路彥和許鶴軒搭檔的時候也都是以許鶴軒主控,路彥只要面對那些態度比較溫和的任務目標,根本沒遇上任何麻煩,可現在獨自出任務,那麻煩就不少了。
出任務時老遇上麻煩,任務做完了又得琢磨着該如何讓許鶴軒消消氣,到底還有着師生之誼,即便不能讓許鶴軒回心轉意繼續與他搭檔,也該挽回點印象分。
因爲許鶴軒的事,路彥也沒精力再惦記江問玉的事了,熬了沒幾天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憔悴至極的模樣。
其實路彥也挺冤的,他對個許鶴軒搭檔還是挺滿意的,只是爲小夥伴打抱不平時不小心說順了嘴,並沒有別的意思,卻被許鶴軒誤會一怒之下拆了夥,鳳清雲聽說後也以爲他還想挖牆腳,攛掇着嚴學義給他發任務時多發點高難度任務,美其名曰培養新人。
“看他們兩出任務時配合挺默契的,好好的怎麼就拆夥了呢?”
江問玉百思不得其解,見鳳清雲沒再說什麼,只以爲他也是不明就裡,便也不多問,想着等路彥來了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不過,許鶴軒不會是嫌棄路彥太沒用了纔要拆夥的吧,她也是一直依賴着鳳清雲,有啥怨魂惡鬼都是鳳清雲動手,自己只是開開飛機打打雜,別哪一天鳳清雲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也把自個給放生了吧。
莫名的,江問玉不再擔心路彥,反而憂心起自個來,搭檔好找,可找個靠譜的很難,路彥能做在一起玩的好夥伴,但出任務的搭檔還是要鳳清雲這樣霸氣側漏的纔好,否則遇上難題只能兩個鬼站一塊兒發呆了。
小心翼翼的瞥了旁邊的鳳清雲一眼,江問玉有些慶幸起來,因爲鳳清雲強制性的把她送到十八層地獄練膽子的事,她可不止一次埋怨過,可現在想想,若是鳳清雲覺得她太膽小了會拖後腿,直接把搭檔關係給解除了,那她纔有得哭了。
發現江問玉不時瞟自個一眼,鳳清雲眉頭一皺,抿緊薄脣有些不悅,難不成她聽說路彥單飛了動了別的心思。
哼,不管怎樣,他纔不會答應把搭檔讓出去,要是路彥真要搶他的搭檔,那就看誰的拳頭比較大吧!
想到這裡,鳳清雲斜斜的瞪了江問玉一眼,沉下聲音道:
“鬼鬼祟祟的看着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