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淑惠現關押在濱江女子監獄,辦理好手續後,監獄方還進行特殊照顧,允許他們在食堂跟柳淑惠一起用午餐。
鍾如夢對監獄飯菜不感興趣,但爲了養子袁衛棟也只得忍了。
這是一處在地圖上找不到定位的地方,麥小吉就從對面駕校取得駕照,來往數次,今天才知道這裡是幹什麼的。
遞交了材料後,又進行了審覈,車輛需得停在外面,三人步行進入,隨後大門緊閉。
這是一棟三層長排建築,目之所及,似乎全是窗戶,不見一人走動,不聞一聲喧譁,靜的有些可怕。
袁衛棟很緊張,死死拉住鍾如夢的袖口,鍾如夢也沒來過這種地方,一直緊繃着臉。
在獄警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了監獄食堂,這裡空無一人,十幾個藍色長條桌整齊排列,空氣中還飄蕩着飯菜的氣味兒,說明不久前,有很多人在這裡用餐。
中間靠右側一個長條桌上放着接待牌,獄警指引三人在此坐好等待。
袁衛棟扭來動去,十分不安,鍾如夢則輕輕拍打他的肩頭,小聲道:“棟棟,不要着急,很快就見到媽媽了。”
“在電視裡,新來的會被欺負,會不會有人打媽媽?”袁衛棟擔心道。
麥小吉呵呵笑了,擺手道:“不會的,這裡管理很嚴格。”
“我還聽說,在監獄裡,會幹很多活,是真的嗎?”
“監獄也有工作日和學習休息日,而且,你媽媽還有特長,不會太辛苦的。”
“我還知道,這裡的飯菜不好,都是爛菜壞肉,我媽胃不好……”
袁衛棟低下頭抹眼淚,鍾如夢看到心疼的不得了,連忙拿出手絹給他擦拭。
“一會兒吃吃看,不就知道了?”麥小吉勸說道。
“也許我們吃到的,跟平時不一樣呢。”
獄警就在旁邊,但卻對三人的聊天內容充耳不聞,更不會解釋什麼。終於,有腳步聲傳來,袁衛棟連忙站起身,正是身穿囚服的柳淑惠在兩位女獄警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看到兒子,柳淑惠也很失態,但女獄警卻不客氣制止了她的奔跑行爲,“不得隨意行動!”
“好,好。”柳淑惠連連點頭。
而這邊袁衛棟也被警告,只能在原地等待。麥小吉也將他拉住,能一起共餐,說明柳淑惠受到人性化對待,服從安排。
“媽媽!”
“棟棟!”
母子相見,相擁而泣,柳淑惠捧着兒子的臉又是笑又是親,鍾如夢跟着落淚,可惜不能拍照,否則也能堵上那幾個想讓柳淑惠死的羣友的嘴。
袁衛棟依偎着柳淑惠坐下,四份飯菜上來,都是一模一樣的,炸湖蝦、大頭菜還有涼拌粉絲,一份米飯,外加一碗清湯。
分量不多,食量大的人或許吃不飽,而且也十分清淡,監獄方並沒有因爲有家屬探視而刻意改進伙食,飯菜跟麥小吉來時聞到的氣味兒一致。
“小吉,謝謝你了,我該死,卻還是活了下來。”柳淑惠拉起袖子擦眼淚,瘦了,顴骨突出,看起來更顯得蒼老。
“活着就是最大的財富,姐,好好改造,爭取早點出來。”麥小吉鼓勵道。
“嗯,爲了棟棟,我也會努力的。如夢姐,給你添麻煩了,以後棟棟,就是你的親兒子,跟你姓也可以!”柳淑惠又握住鍾如夢的手。
“都什麼年代了,姓什麼不重要。我也跟棟棟說,不要避諱自己的身世,以此爲戒沒什麼丟人的。”鍾如夢勸說道:“快吃飯吧,我瞧着,都涼了。”
“好,吃飯。”
事實上,只有柳淑惠一人吃飯,其餘三人都吃不下,袁衛棟一直淚汪汪看着她。
眼淚一顆顆掉在飯菜裡,柳淑惠最想嚎啕大哭一場,還是忍住了。吃到一半兒,柳淑惠也吃不下去了,撫摸着兒子的頭,“棟棟,以後對外就說鍾媽媽是你的親生母親,不要提我,給你丟人。”
“不,你永遠是我的媽媽。”袁衛棟哭喊道。
“唉,媽造下的孽,卻讓你來承擔。我就害怕,以後娶媳婦,人家知道你有這樣的爹媽,哪家姑娘願意嫁給你。”柳淑惠怔怔道。
鍾如夢有些煩了,不悅道:“這都是以後的事兒,提得也太早了吧?我們天天給棟棟心理疏導,你可好,見了他就施加壓力。”
“姐,是我不對,我不該這樣。”柳淑惠唯唯諾諾道。
將時間更多留給母子倆,柳淑惠詢問了兒子目前的學習情況,成績不是太好,並非不努力,而是教材不同,跟不上。
鍾如夢已經給養子報了輔導班,還請了家庭教師,另外還有才藝培養,當做親生兒子一般進行培養。
“淑惠,你就別操心了,操心也是自己在這裡胡思亂想。我會給棟棟創造最好的條件的,以後他願意出國也好,還是留在國內,我都支持。”鍾如夢說道。
“姐,我給你跪下……”
“行了,讓孩子看到像什麼!”鍾如夢皺着眉將柳淑惠扶起來,“棟棟這孩子很懂事兒,而且我那邊還有個保姆一起照顧,說到私心,也是給我做個伴。”
見到兒子生活很好,柳淑惠也放心下來,叮囑一些要聽養母和老師話之類的。
離開時,袁衛棟一步三回頭,突然掙脫開,又跑向柳淑惠,往她兜裡塞了一把東西。這是違規的,獄警立刻上前進行制止,卻發現那是一把錢,有不少百元大鈔,還有些零錢,總金額得在兩千以上。
柳淑惠驚呆了,揚起巴掌打在兒子臉上,顫聲道:“到底是你爸的種,不學好,還會偷錢了!”
袁衛棟哇的聲哭了,“那是鍾媽媽給我的零花錢,我聽說監獄裡條件很差,飯菜裡都是蒼蠅,想給你留着買好吃的。”
“胡說,哪有這麼多零用錢!”
鍾如夢嘆口氣,說道:“這些確實是我給棟棟的,沒想到都給你留着。”
“姐,男孩子要窮養,你太慣着他了。”柳淑惠抹淚道。
“誰說的,男女都要富養,這樣長大以後,纔不會對金錢太過看重。”
育兒經有分歧,這不是重點,但大家都明白,鍾如夢把袁衛棟當做自己親生兒子,才如此呵護。
麥小吉擺擺手,說道:“這些錢,你留下吧,也是棟棟的心意。棟棟,以後,鍾媽媽給你的,你自己留着花,我安排人每個月給你媽打生活費。”
分別的時間已經到了,柳淑惠被帶走,等把麥小吉三人送出門時,獄警卻忍不住對袁衛棟說道:“同學,不要輕信外面的流言,我們監獄的飯菜衛生都是有標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