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洢微微偏頭。蘇錦已經不叫他大哥很久了,但是這件事情,他卻沒有辦法訴苦,一切都是因爲自己造成的。
微微嘆息了一聲,柳洢走到一邊,將空間讓給了蘇錦和祁凌。
祁凌轉頭看向蘇錦,微微嘆息一聲,道:“你也知道人有的時候是身不由己的,要是你已經消氣了,就原諒了洢吧,你該知道,他對你的維護,也是出自真心地。”
“我知道,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說原諒就可以原諒的,而且,二哥,你該明白我的。”
“你們這樣又是何必?”
祁凌嘆息一聲,看着兩人從親密走到這樣陌路的感覺,真的是感慨萬千,只覺得心中有無數的話想要說,但是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也知道,那你這樣又是何必,這件事情分明不是你的錯,你爲什麼要選擇離開?”蘇錦目光緊緊的看着祁凌,只見祁凌目光微微閃了一下,隨後笑道:“這事情和誰對誰錯就沒有關係,像你說的,這母親無論做出了什麼,懷胎十月的恩情都足以抵消了,但是我父親爲我的做的事情,我卻是沒有辦法置之不理。”
“這一切,不過就是爲了我得父親,而她,和她生活在同一個地方,現在我還沒有這個勇氣,更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說着,祁凌拍了一下蘇錦的腦袋,道:“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是完全不同的,我會出去很久,或許會回來,或許不會,但是總有一天,我會去京都的。”
祁凌對着吳媽揮了揮手,青裳衝上去就拍了他的腦袋一下,但是祁凌卻只是感覺到了濃濃的溫暖和關懷。
蘇錦微微回頭,看見女子正拿着地契,眼中滿是興奮的神色,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一些什麼東西,看起來依舊是有些瘋狂的。
微微搖頭,眼中滿是同情的神色。
“姑娘,祁凌公子要走了,你真的不在勸勸嗎?”
風華和韶華站在蘇錦邊上,看見這一幕,眼中滿是緊張。
“爲什麼要勸?”蘇錦一笑,微微仰頭,“人都該爲自己的選擇負責啊,他既然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給了別人,自然該是要離開的,而且,現在的他,心確實不靜,或許離開對他來說,纔是最好的選擇呢。”
風華和韶華對視了一眼,垂下頭不再說話,韶華依舊有些沒有聽懂,悶悶的看了一眼那女子,不甘心道:“公子經營了這麼久的鋪子,竟然就這樣到了這個女人手上,真……”
“就算她拿到了這扇莊又怎麼樣,她不是祁凌,祁凌能夠做到的事情,她做不到。”蘇錦站在原地,看着祁凌和所有人告別,然後漸漸的帶着吳媽漸行漸遠,在陽光下,雖然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但是蘇錦明顯感覺到他的心是非常開闊的,這種開闊沒有辦法形容,就像是終於脫去了束縛的雛鷹,自由了。
等到祁凌終於離開之後,女子驟然冷哼一聲:“最後這些東西還不是要落在我的手裡,你們也都趕緊給我滾,這裡的東西都是我的了。”
幾個下人小廝一臉怒意的看着女子,轉身就進了祁府。
因爲祁凌真的是一個人都沒有帶走,最後所有人都帶上了自己的包袱和賣身契,站在了蘇錦的身前:“姑娘,請收下我們。”
清一色的跪了一排,每個人手中都高高的舉着賣身契,這一幕讓蘇錦微微震驚了一下。
“你們這是做什麼?你們事實祁府的下人,竟然還當着我的面做出這種事情來?我已經是祁府的新主人了!”
女子怒吼了一聲,顯然是對這件事情極度的惱火,但是所有的下人都是一動不動的跪在蘇錦的面前,絲毫不爲所動。
“起來。”
蘇錦淡然的看了一眼氣急敗壞地女子,隨意地說了一句。
所有人驟然擡頭看向蘇錦:“姑娘?”
蘇錦對着風華點點頭,道:“把所有的賣身契收起來。”
風華點頭應了一聲,快速地將所有人的賣身契都收了起來,隨後所有的小廝都恭敬的問好,然後站在了蘇錦的身後。
女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幕,氣得一口氣堵在胸腔,一句話都說不出。
蘇錦從風華的手中將所有的賣身契接了過來,大概有一個手掌這麼厚,在手掌中掂量了一下之後,蘇錦走到女子的身前,當着她的面,將所有的賣身契,一手全部撕成了兩半。
“姑娘?!”其他人見狀,紛紛發出驚呼,而蘇錦的動作更加的快,轉眼就將所有的賣身契都撕成了碎片,向着天上一拋,漫天的碎片如同白色的雪花,紛紛揚揚,將三米之內的人都籠罩了進來。
“這……”
看着這些碎片,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只有蘇錦一本正經的說道:“進我蘇宅的人,從來不需要賣身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既然大家選擇跟我,就要選擇聽我的規矩。”
這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有些愣住了,隨後每個小廝恭恭敬敬的對着蘇錦鞠躬,這一躬,比任何時候都要虔誠,還有認真:“是,姑娘。”
從這一刻開始,他們是真的認可了蘇錦是他們的新主人,而不是祁凌的替代品,一個小小的動作,帶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的讓人奇怪,甚至是沒有辦法解釋。
“荒唐,你以爲我在意這幾個下人?只要有銀子,我想要什麼樣的下人沒有,你看好了。”
說着,女子不屑的看了蘇錦一眼,徑直走了祁府,將門轟然關上。
但是關上門的瞬間,祁府的大門發出一陣顫抖,卡擦一下竟然斷開了鏈接,隨後直接砸在了地上,發出一聲的轟鳴。
女子回頭看了一眼,這門,正好對上蘇錦似笑非笑的目光,一陣煙塵中明顯看見女子臉都黑了,冷哼一聲,急忙的走到了拐角處。
“凌對屋子從來就不講究,這種風格正是他喜歡的,也不知道這位夫人,喜不喜歡。”
柳洢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倒是有些幸災樂禍,第一次覺得祁凌沒有將這樣的屋子大修,真的是有先見之明。
“看她那樣子,也不像是喜歡的人,看來以後這尋海縣,又有的熱鬧了。”
青裳聳了一下肩膀,顯然對這個女子不是很喜歡。
“這是祁府的事情,我本來是不想管的,但是這地方是二哥的,我總是要拿回來的,青裳姐,和我講講她的事。”
蘇錦看着祁府笑了一眼,祁凌因爲想要幫父親還債,所以要將自己的東西全部拱手相讓,但是她可沒有什麼顧及,這些東西,自然是要親手都拿回來的。
青裳一聽眼睛瞬間就亮了:“姑娘,去我繡房,我一邊做事一邊和你說。”
蘇錦微微點頭,吩咐了一下風華和韶華做事之後就跟着青裳兩個人去了繡房。
邊上的人羣也不知道什麼就淡去了,一時間,街上的人羣,倒是少的有些可憐。
路上,青裳看了蘇錦一眼,鄭重的問道:“姑娘,你真的準備將所有的東西都要回來?”
“自然,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是她的,況且,二哥也不欠她什麼。”
蘇錦肯定的點頭,腦海中已經開始構思了。
青裳一笑,道:“要是真的是,這自然是要算我一個了,這女子,名叫楊素娥,是水頭東一戶人家的女兒,在那一帶還是有些小名氣的,這些當然都是我娘後來和我說的,那時候我也還小,並不是很清楚。”
蘇錦點頭,看現在的楊素娥就知道,當年想來想來也不會差到什麼地方。
“我娘說,那時候祁凌的爹一見到這楊素娥,就下定決心,非要娶回來,所以也就真的這樣做了,但是這件事情誰都清楚,是楊家的人,歡歡喜喜的將人送來的,但是結婚之後第二天就有些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