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賈儒,儀琳的腦海裡就浮出那雙平靜的令人髮指的眼睛,以及那不算太英俊卻十分吸引人的外貌,可是,更讓她關心的則是他那神奇的醫術,全院都沒有辦法解的毒,他竟然能夠隨手用幾味常見的中藥解決了,這打破了她對中醫的認識,即使到現在,她也沒有鬧明白,爲什麼一些草根樹皮就可以擊敗現代科學,甚至,爲了探究個原因,她仔細研究了那幾味草藥的藥性,她赫然發現,以這幾味草藥的現代醫學測驗,完全沒有辦法解毒,但是,有一點她不得不承認,不管是黑貓還是白貓,能抓老鼠的貓就是好貓,雖然不明白毒是如何解的,事實擺在眼前,賈儒的藥管用了,這讓她對賈儒的印象改變了不少,至少不再認爲他是一枚不學無術靠關係進來的二世子,也不是前來渡金的上層人士,有時候,閒下來,她也會想向賈儒討教一番,可是,那次出現在醫院之後,她就一直沒有見過賈儒再來上班,爲了這件事情,她特意查看了出勤記錄,發現賈儒壓跟就沒有來過幾次,這不禁讓她大爲光火,要知道,雖說這是醫院,但是,也是管理嚴格的軍事單位,這個新來的小子剛來就目無院規,無視領導,這讓她對賈儒的好印象又快速的消失了,心中甚至升起不屑。
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管是愛一個人還是恨一個人,本質上,都是記住一個人。
“有問題嗎?”聽到儀琳失態的聲音,宋戰線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有。”吞嚥一口吐沫,儀琳目光如矩,絲毫不畏懼宋戰線,強硬道:“我不認爲這個人有多大的能力。”
“怎麼說?”宋戰線略微沉吟,示意儀琳有話直說。
“醫生重德,德高藝高,同時,一名醫生應該嚴以律己。”說到這裡,儀琳加重了口氣,道:“我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咱們醫院的,我只知道,自從他到咱們醫院的這段時間裡,他到醫院的次數屈指可數。”
“我知道。”宋戰線點點頭。
“您也知道他不遵守院規。”儀琳微張嘴巴,詫異的看着鎮定自若的宋戰線。
宋戰線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容,平靜的注視着儀琳,道:“我跟賈儒談過,咱們醫院以實用的外科爲主,雖說內科也是一流的,但是,咱們主要爲軍區服務,所以,像是賈儒這類的醫生,平時用不着,也沒有設定專門的科室,我問過他擅長哪一科,他告訴我哪一科都可以,有什麼事情直接叫他就好了。”
“就他,一個鄉下朗中?”儀琳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然後緩緩的吐了口濁氣,作爲微創外科的高材生,也作爲受現代教育成功的人,她知道要想在某一科成功,必須要付出時間,勤學苦練,即使如此,如果沒有天賦的話,時間恐怖會延長一倍甚至兩倍,這一方面,她見證了太多,雖然她也很年輕,但是,她知道天賦的重要性,所以,集中大部分時間,她在顯微外科中站住了腳,甚至頗有名望,如今,賈儒竟然說自己擅長所有的科目,不禁讓她十分的意外的同時,又覺得賈儒是在吹牛逼,他纔多大,比她還小吧?
而儀琳又哪裡知道,中醫與西醫在醫理上就有本質的區別,中醫把所有的病都用幾種情況表明,對症下藥,可謂是一通百痛,而西醫每一科都有專門的學術用語,單單學習這些語言就要花廢不少的時間,至於治療效果,西醫治癒率低也是不爭的事實。
“不然你有辦法嗎?”被提到鄉下朗中,本質上講,宋戰線也覺得頗爲不妥,甚至臉上無光,堂堂的軍區醫院,竟然查不出病因,不免有些說不出口。
“沒有。”停滯了良久,儀琳才無力的說道。
“還有人有意見嗎?”宋戰線站起來,俯視着在場的所有人。
包括陸元在內的其他專家,小心謹慎的呼吸着,專注的看着桌子,沒有擡頭的意思。
見衆人沒有說話,宋戰線再次開口了,決定道:“那就試一試賈儒。”
……
“舅,真的有這麼嚴重?”尹若情坐在粟中庸的辦公室裡,大氣不敢喘一下,多少年裡,她也沒有看到粟中庸眼睛冒火,臉上掛冰,又極爲安靜的模樣,這也代表着這位粟家過渡人真的發怒了。
“已經調查清楚了,這幫人確實在調查我軍事設施,另外策反我軍事指揮人員。”庸中庸說得很慢,卻字字有力,道:“目前來看,已經嚴重威脅到我軍區的安全,而且據猜測,他們很可能已經策反了我軍的某些人員爲他們服務。”
“您有什麼吩咐,我這就去做。”尹若情立即表態。
“軍區研究決定,徹底打掉這幫間諜人員。”說到這裡,粟中庸眼睛一瞪,狠道:“如果證據確鑿,若敢反抗,格殺兀論。”
“抓到的那些人已經交待了一部分情況,也證明了情報部門的情況,不過……”尹若情猶豫了。 WWW★TTKдN★¢ ○
“不過什麼?”庸中醫嚴肅的問。
“關鍵情報還掌握在勞倫的手裡,目前,他正在軍區醫院療傷,目前最新情況是,他昏迷不醒,有中毒的跡象。”尹若情緩緩的說道。
“以軍區醫院的水平,治療中毒問題不大。”粟中庸輕鬆了口氣,說道。
“他們束手無策。”尹若情跟了一句。
粟中庸:“……”
“他們想讓賈儒試試。”尹若情又補了一句。
“賈儒是中醫,他行嗎?”對於醫理,粟中庸多少了解一些。
“賈儒說他治不了。”尹若情又潑了一盆涼水。
粟中庸:“……”
“不過,他說像勞倫這種情況,有人能治。”略微猶豫,尹若情的話又峰迴路轉。
“什麼人?”粟中庸問。
“神婆。”吞了口吐沫,尹若情聲音小了三分,補充道:“能畫符的神婆。”
“神婆?”粟中庸喃喃的重複着,眉頭不由得皺緊了,他知道賈儒是一名醫生,更知道賈儒是一名鄉下郎中,但是,從小深受現代文化教育,他對於封建迷信這一套還是深惡痛絕的,所以,此時的他沉默了。
一時間,整個辦公室陷入一片死寂,甚至聽不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對於賈儒,現在的尹若情是無條件相信他的,畢竟,從最初輕視到一次次見證着他力挽狂瀾,她親眼見證了賈儒的成長,無形中,兩個人建立了深深的默契與信任,見粟中庸臉色陰沉的彷彿要爆發了,她吞嚥了口吐沫,試探着道:“據我瞭解,軍區醫院現在一點辦法沒有。”
粟中庸雖然政治智慧不是很高,卻也非常人能比,知道尹若情這是旁敲側擊的提醒他,死馬當作活馬醫,萬一救活了呢,只是,他對於神婆那一套,真的不抱任何的希望,再次沉默良久,他長長的吐了口濁氣,道:“他們有把握嗎?”
“賈儒說沒有問題。”尹若情直接說道。
“你感覺呢?”粟中庸目光炯炯的盯着目光清澈的尹若情,加重了語氣,道:“你覺得這件事情有幾分把握。”
事實上,粟中庸也處於兩難的境地,他不是專職的醫生,過問醫院的事情,這本身不符合常理,可是,勞倫對於軍區意義重大,如今,即使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盡百分之百的努力,只是,神婆和畫符兩個帶着濃重封建色彩的詞彙讓他嗤之以鼻,萬一不成功,他的人算是丟大發了,最關鍵的是,這種行爲一旦傳到上層,他還會落得一個輕飄的名號,本就不順的仕途,更加會蒙上一層陰影。
“我……”尹若情咬了咬牙,她也猜得出粟中庸的顧慮,但是,她還是斬釘截鐵道:“我相信賈儒不會讓我失望。”
“是嗎?”聽到尹若情的話,粟中庸緊皺的眉頭漸漸的鬆開了,嘴角划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像是苦笑,更像是無奈的笑容,道:“暫且讓他試試吧。”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說完,尹若情問過粟中庸還有沒有其他事情,確定沒有事情之後,她離開了軍區。
“什麼?”軍區附屬醫院,儀琳豁然站起,死死的盯着陸元,道:“真的請神婆來了,簡直不可理喻。”
陸元打個激靈,縮了縮脖子,小心奕奕的看着幾乎要爆走的儀琳,道:“事情就是這個樣子,賈儒來醫院了,並且……”
“並且帶了一個神婆。”儀琳肩頭微微抖動着,雙拳緊握的她感覺心臟彷彿要跳出來了。
“不是。”陸元搖了搖頭,否定了儀琳的說法兒。
“那是什麼?”狠狠的瞪了陸元一眼,儀琳質問道:“堂堂的男人,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我……”陸元張了張嘴,說了個‘我’字,又一時語塞。
“我什麼我,快說。”一瞬間,儀琳臉色鐵青,已經不用正眼看陸元了。
“他帶了一個老頭來。”說完,陸元像是扛了一個小時的大包,下意識的抹了抹額頭,他輕吐了一口氣,只感覺額頭溼溼的,滑滑的……不經意間,他的額頭竟然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沒帶神婆帶神漢來了。”儀琳冷哼一聲,撇了一眼站在面前陸元,道:“虧你還是精神方面的專家,封建迷信的事情你也相信……”
說完,儀琳不理會冤枉的陸元,徑直的離開辦公室,留下茫然的陸元。
陸元長長的吐了口氣,無奈道:“我又不是院領導。”
說完,他的嘴角泛起一抹邪異的笑容,是玩味,是陰沉,更是一抹嘲諷,只是,一閃即逝的笑容過後,他又變成唯唯諾諾的樣子,追隨着儀琳的步伐離開了儀琳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