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月光皎潔如華,從雲層中傾灑而下,似乎整個世界都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光。
丁鐺擡起頭,看了眼佈滿繁星的夜空,輕輕吐出一口氣。
溫靖已經把一切都告訴她了。
雖然,她早就猜到了溫靖和齊軒可能是朋友,也猜到溫靖可能會知道齊軒那個夢中人的下落。但她沒想到的是,齊軒的那個夢中人,竟然跟白振秋扯上了關係。
在冰吧裡遇到的季宣芸,她的雙胞胎姐姐季宣雨就是齊軒一直在尋找的夢中人。季家倆姐妹跟白振秋可以算是青梅竹馬,他們三個人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白振秋從小就喜歡季宣雨,但在三年前的一個雨夜,白振秋正在除妖,季宣雨卻陰差陽錯地出現,結果,季宣雨慘死在了那隻狼妖的爪下。
從此以後,白振秋就嫉妖如仇,逢妖必殺。
這三年來,死在他手上的妖魔不計其數。
“鐺鐺,沒想到你竟是如此感性的一個人。”身後忽然想起了溫靖的聲音,“還在煩惱齊軒的事嗎?”
丁鐺回過身,“知道我爲什麼要開這間愛情靈靈堂嗎?”朦朧的夜色下,丁鐺那雙清澈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淡淡的複雜。“我是爲了完成一個人的願望。那個人,想要這天下的有情人都終成眷屬。不管是妖是魔,是人是鬼。”
“真是個不錯的願望。”溫靖微笑。
“是啊,這是個不錯的願望,但要實現起來,卻非常困難。”丁鐺微微垂下了眼簾。她曾經答應過那個人,要儘量實現他的願望。這幾年,靈靈堂也撮合了不少有情人,然而,這此事件中,季宣雨的死,卻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溫靖,你一直瞞着齊軒這個消息?”
靖點頭。
“沒想到你寧願齊軒跟你反目,也要隱瞞下來——”丁鐺忽然想起了上一次溫靖不着痕跡地替她擋了一刀,卻偏偏要做出一副令人厭惡的言行;緊接着,她又想起了那日溫靖毀去妖之心石的時候,他也是寧願自己誤會他,也不願開口解釋。
丁鐺擡眼深深看向溫靖,“溫靖,你說我是個感性的人,那你自己呢?又是怎樣一個人?”
溫靖笑了,“鐺鐺,你可不要把我想得太偉大,太高尚,我做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那倒是。”丁鐺脣角微微一牽,“所以說,你這隻死神的心隔着好幾重山。”
溫靖沒有反駁,只是深深注視着丁鐺的臉,脣角噙着莫測的輕笑。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丁鐺別開了眼。“你打算就這樣一直瞞着齊軒嗎?不要忘記了啊,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溫靖淡淡地道:“其實齊軒是個相當執着偏激的人。雖然他冷漠少言,但內心卻藏着一團火。有時候,讓他抱着一絲渺茫的希望,比徹底的絕望要好得多。”
“這叫逃避現實。”丁鐺看向沐浴在夜色下,那間已經離他們很遠了的冰吧,“你現在不找機會告訴他,等有一天,他自己找到真相,我想他一定會承受不住打擊而崩潰。”微微一頓,丁鐺又回過頭看向溫靖,“還是說,這件事還沒有到徹底絕望的份上,你還在尋找轉機?”
溫靖眸光閃了閃,輕笑,“鐺鐺,爲什麼你會認爲有轉機?”
“如果這件事真的徹底絕望了,你今晚帶我來找季宣芸根本就是多此一舉,更何況,你還暗示,讓我引季宣芸去靈靈堂。還有一件事——季宣芸手上所帶的手鐲,如果我沒認錯,那是上古傳說中的寶物——噬木環。雖是上古奇寶,但這隻手環並不能給人帶來好運或是福氣,與之相反的,凡是配戴這種手環的人,體內精氣元靈會被一點一點地蠶噬。剛開始時,只是走黴運,凡事不順,然後就會發展成無故生病,衰弱,到最終,就只有死路一條。”
“鐺鐺,你真不愧是奇寶的收藏家。”溫靖微一挑眉。
“季宣芸的身邊有一名功力高深的捉妖天師,不可能看不出她的異樣。如果他們真的感情很好,真是青梅竹馬,我想白振秋早就幫季宣芸將那噬木環除去了。但他沒有這麼做。”丁鐺緊緊盯着溫靖,“溫靖,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溫靖搖頭,輕聲嘆息,“鐺鐺,果然沒有什麼事能瞞得你的。不錯,白振秋確實對季宣芸別有居心,而且這件事關係到季宣雨的復生。”
“復生?”丁鐺詫異萬分,她猜過千百種可能性,卻沒猜到,竟會牽扯到讓死人復生。
溫靖苦笑,“白振秋自三年前季宣雨死後,就一心要讓她復活。你應該知道,妖之心石能讓任何生物體變成妖魔,這其中——就包括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