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乍一響起,秦風架起玉笛,緊隨其後。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秦風的笛聲剛剛響起,黃衫女子芳心微微一顫,下一刻,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油然而生。
她強行穩住心神,全身心的投入到高山流水的演奏中。
修長的十指如精靈般在琴絃上跳躍,那長期緊皺着的眉頭,剎那間竟是舒展了開來。
而秦風好久沒這麼酣暢淋漓的演奏過了,這種美妙的感覺,彷彿讓他回到了前世。
盪舟玄武湖,與洛雲琴瑟和鳴的畫面。
淚水輕輕的隨風從臉龐滑落,二人竟是毫不知曉。
漆黑的天空中慢悠悠的,洋洋灑灑的飄下了一片片雪花,也就是不長的時間,山頂上已然是一片銀裝束裹。
二人這一合奏,竟是忘卻了時間。
這一晚上,在她們看來,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不過卻不是煎熬,而是陶醉,令人無法自拔的沉醉。
二人雖是初次見面,卻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就如同當年的伯牙遇到子期一般。
一連數天,二人每天都會相約在此,談音律,談人生,可謂是不亦樂乎。
時間彈指一揮間竟是過去了半月,這日二人合奏完之後,秦風開口道:“與姑娘相識半月有餘,卻不知姑娘芳名,不知姑娘可否告知?”
黃衫女子面露幾分紅暈,她微微啓齒道:“名字不過是個符號而已。既然秦大哥想知道,告訴你又何妨。小女子姓冷,名寒煙。”
“冷寒煙。”秦風心道這名字確實夠冷,不過卻也是名副其實。
他與冷寒煙相處了將近半月,除了偶爾會露出一絲淡的幾不可見的笑容外,其餘時候,清冷得很。
當然他也明白這是她的性子使然,能在自己面前做到這樣,已然是相當的不容易了。
“秦大哥可還記得那巷中的清宮御廚後人?”冷寒煙很是突然的開口說了一聲,既然已爲知己。自然要坦誠相見。
“清宮御廚後人?”秦風聞言。不由得大吃一驚。
“你——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御廚後人?”秦風在短暫的恍惚後,他開口詢問道。
冷寒煙點點頭道:“沒錯,我就是。而且秦大哥說的沒錯,那副畫正是小女子所作。”
“這麼說你——”秦風下一刻將目光投射向冷寒煙的眼睛。
冷寒煙悽然一笑。隨即將臉上的輕紗摘去。呈現在秦風眼前的是一張堪稱傾國傾城的面容。若要論排行。估摸着在秦風所有認識的女人中,絕對可以排到第三,僅次於洛卿顏。秦若雲之後。
然而她的眼眸卻沒有半分的神采,很顯然是個盲女無疑。
“我自生下來就失明,從未真正見過這世界。父母爲了幫我治眼睛,跑遍了大江南北,散盡了家財,最終卻無人能治。沒有醫生能看出我失明的原因,當然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對此早就不抱什麼希望了。”冷寒煙苦笑着說道,她的話音中夾雜着深深的無奈。
秦風聽到此處,他不由得開口道:“寒煙妹子,愚兄通曉些許醫術,能否讓我爲你診斷一番?”
冷寒煙“哦”了一聲,微微有些詫異。
她沒想到秦風竟然還通醫術。
不過那麼多名醫都沒能找出原因,冷寒煙自然不會對秦風抱任何的希望。
不過他想嘗試,冷寒煙並不介意。
她將那潔白如雪的皓腕從長袖中探出,秦風伸手過去,給冷寒煙把了一番脈。
讓秦風驚訝的是,冷寒煙眼睛壓根就沒有任何的毛病,再正常不過了。
可爲何她卻是失明?
秦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冷寒煙雖看不到秦風的表情,但卻也意識到了什麼。
“秦大哥,其實這也沒什麼,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真若是改變了,或許我會不習慣。”
“有些時候,看不見,或許是個更好的選擇。”冷寒煙補充了一句。
秦風輕聲嘆息了一聲道:“這些年來,什麼樣的病症我沒有見過,可如寒煙妹子這般的,我卻還是頭一次見,甚是奇怪。”
冷寒煙道:“其實給我看過病的名醫都是這麼說的。”
冷寒煙的話音中夾雜着深深的無奈,當然卻又有着幾分釋然。
畢竟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她已經習慣了。
“秦大哥,天色快亮了,我該回去了!以後我不會再來這裡了,如果你要找我的話,就到那巷子中來。”冷寒煙說話間背起琴架,往山下而去。
雖然看不見道路,但她走的每一步都很精準,而且身法輕盈之極,看得秦風也是汗顏不已。
兩世爲人,他見過太多太多的怪事,可如眼前這般,卻是頭一遭。
果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冷寒煙剛剛離開不久,遠處一道粉色身影,如疾風閃電般掠了過來。
秦風不用看,卻也知道是碧落來了。
果不其然,人未至,聲已到。
“師父,你怎麼一個人跑這裡來了?”碧落來到秦風身邊,面不紅氣不喘的說道。
“睡不着,就跑這裡來想些事情!”秦風並沒有將冷寒煙的事情說給碧落聽,畢竟這丫頭是個大嘴巴,若是她知道了,就等於全莊園的人都知道了。
“你說你也真是的,來這裡也不跟我說聲,害的我找你找了半夜。”碧落喋喋不休的抱怨了幾句,秦風早已見怪不怪了。
“碧落,你這麼着急,找我何事?”秦風下意識的開口問了一句。
“師父,師兄回來了。”
“哦!”秦風聞言大喜,他沒有耽擱,就開口道:“走,回去看看!”
來到山下的時候,山下停了一輛越野車,很顯然是碧落開過來的。
秦風心道正好,省得他跋涉一番。
二人上了車,也就是十來分鐘的時間,就回到了莊園。
別墅中,秦風見到了瀟湘。
瀟湘也是剛剛聽說秦風的事情,在見到秦風,意識到事實確實如此後,他心裡很是難受。
“師父——”瀟湘出聲喊了一聲,那表情上的痛苦,不言而喻。
同爲修煉之人,瀟湘自然明白修爲對於一個武者有多麼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