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一家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裡,黛芙站在落地窗前,聽着雨水擊打在玻璃上的響聲,望着街道上那些穿梭在雨中的汽車,原本胸有成竹的表情已經消失了。
“黛芙小姐,陳帆真的沒危險嗎?”忽然,一直坐在沙發上抽悶煙的蕭楓掐滅香菸,徑直走到黛芙身旁,一臉擔憂的問道。
原本,他憑着對陳帆盲目的信任,認爲陳帆不會出事,可是如今他們離開江湖酒吧已經快一個小時了,陳帆依然還沒有音訊,這不禁讓他懷疑自己盲目的信任陳帆到底是對是錯了。
蕭楓如此,黛芙又何嘗不是?
她對於陳帆的瞭解要比蕭楓對陳帆的瞭解深的多,甚至誇張一點說,她瞭解陳帆多於她自己。
這也是她放心帶着蕭楓等人離開酒吧的原因。
“應該沒事。”黛芙轉過身,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告訴蕭楓真相:“楚戈是皇甫紅竹的義子,暗中肯定會有人保護他,他們應該沒事的。”
他們應該沒事的……
如果讓那些瞭解黛芙的人,聽到黛芙用這種不敢肯定的語氣說話,一定會驚得掉一地的眼珠
自信。
這是黛芙最大的特點。
身爲全英國乃至整個歐洲最具權威的心理醫生,黛芙憑藉對人性的認識,和對人心的把握,一直是一個十分自信的人
像今天這般缺乏自信的表現,在黛芙過去二十幾年生命裡,幾乎是沒有出現過的
“要不……我們報警吧?”周文可以在蕭楓面前裝淡定,但是身爲標準宅男的他,骨子裡是一個比較膽小的人,今天這種事情是頭一回遇到,之前因爲驚嚇一直處於恍惚之中,如今聽到兩人的對話,忍不住建議道。
“不用。”黛芙輕輕嘆了口氣:“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是警察管不了的。法律,永遠都是給弱者制定的”
“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陳帆應該快給我們消息了。”黛芙說着,緩緩轉身,凝視着窗外的夜景,喃喃道:“應該快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黛芙卻在心中安慰自己:親愛的,你能夠在非洲原始森林裡從上百名殺人機器的手中逃出來;你能夠孤身闖入地下世界,演繹無法複製的神話;你能夠被黑手黨和黑暗幽靈評價爲全球最危險的人,那麼,你一定不會死在那些螻蟻手中
……
與此同時,東海高爾夫郡,那棟佔地接近兩畝的大型別墅的會議室裡,皇甫紅竹和紅竹幫一干核心成員,依然還在。
不過……氣氛已經不像之前那般肅殺,相反,因爲楚戈被抓,包括皇甫紅竹在內的衆人,氣勢一落千丈。
“嘿皇甫紅竹,你果然只是一個黃毛丫頭”這時,會議室裡,年齡最大的一個紅竹幫元老,忽然皺眉道:“古話說,成大事者,至親可殺而你卻因爲楚戈被抓,完全失去了頭緒,甚至……如果我沒猜錯,你心裡甚至有過爲救楚戈,而放棄整個紅竹幫的念頭吧?”
“唰”
愕然聽到這位元老的話,皇甫紅竹臉色愈加的蒼白,白到看不到絲毫的血色,她的身子更是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因爲……正如那名元老所說,她心中是涌出過這個想法。
“嗡”
忽然——
手機震動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皇甫紅竹沒有去抓手機,只是雙眼泛紅地盯着。
就那麼靜靜地盯着……
終於,她還是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抓起了手機。
只是……此刻,那雙沾着血跡的雙手,遠不如之前她殺人時那般沉穩,相反,顫抖不止
顫抖着摁下接聽鍵,聽筒中傳出了薛強那陰陽怪調的聲音:“還有一分鐘,你想好了麼?”
……
杭州南邊,某個廢舊的工廠。
這家曾經爲紡織廠的工廠,早在兩年前就倒閉了,倒閉後被趙天霸買到手中,當成了殺人的場所。
甚至,趙天霸讓趙宏給這家工廠起了一個極爲優雅的名字:血色煉獄
因爲……凡是被他帶道這家工廠的仇人,從來沒有活着走出去過的。
在他看來,今天抓來的三人也不例外,只是……他在等,等薛強的電話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柯受良那首《大哥》迴盪在廠房的上空,打破了廠房原有的安靜。
原本正吸菸欣趙宏將陳帆五花大綁的趙天霸渾身一震,下意識將目光投向手機,結果卻發現電話並非薛強打來的,而是李穎。
她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趙天霸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卻沒有接通。
與此同時,趙宏一臉yin笑地將陳帆綁在了一根柱子上,然後伸出手,輕輕拍打着陳帆的臉蛋:“小咋種,你以爲你長得像薛少,就可以趁機追李穎姐麼?李穎姐是何等人物,豈是你這種螞蟻能夠高攀的??”
說着,趙天霸狠狠甩出一巴掌,打在了陳帆的臉上。
“啪”
清脆的響聲響起,趙宏心中暴爽,像暴發戶一般得意地道:“這一巴掌是老子替李穎姐打你的,爽不?”
沒有回答,陳帆只是眯着眼睛,舔着嘴脣盯着趙宏,同時,一直以來壓抑在內心的戾氣與殺氣彷彿被點燃了一般,以恐怖的趨勢蔓延了起來。
“趙宏,你個王八蛋”陳帆身邊的柱子上,蘇珊看到陳帆被趙宏抽了一巴掌,眼圈頓時紅了。
“蘇珊,你心疼了?”趙宏扭頭,一臉陰笑,隨後陡然吼道:“你麻了隔壁,你個小*子,你越心疼,老子就越不爽老子就是要當着你的面狠狠地抽他等抽完了他,老子還要當着他的面上你然後讓所有人輪着上”
“啪”
說着,趙宏轉身,再次甩出一巴掌。
響聲起,陳帆的臉上再次多了幾個手指印。
望着趙宏那因爲憤怒而扭曲的臉,趙天霸沒有出演阻止,同時,他的手機再次響起,依然還是李穎,這讓趙天霸臉色有些難看,之前因爲猜到李穎打電話的來意,所以他沒有接電話,卻沒有想到李穎又打來了。
想了想,趙天霸接通電話,聽筒裡立刻傳出了李穎的聲音:“趙天霸,放了陳帆”
“李小姐,抱歉,這是薛少的命令。”趙天霸無奈地說道。
“放了他我讓你放了他”電話那頭,李穎的情緒異常激動。
趙天霸臉色忽然陰沉了下來:“李小姐,不是我說你,爲了一個小癟三,你至於麼?另外,我就直說了,我不可能放了那個小癟三而且……他死定了”
“趙天霸,你……”李穎氣得渾身亂抖。
趙天霸陰沉一笑:“在南半國,薛少想殺一個人,能夠活下來的不多。”
說着趙天霸掛斷電話,對正在抽陳帆嘴巴子的趙宏道:“小宏,給我狠狠抽這個小癟三。”
“趙少,抽巴掌不過癮不說,而且你自己手會疼,用這個吧,這個一抽一條血印”與此同時,一直站在趙天霸身旁的彪悍那人將一條木板拋給了趙宏:“另外,打人要學會發力,首先是腿要支穩,腿部發力,扭動腰肢,帶動肩膀,用力揮出,你試試看。
“多謝巴立明大哥了。”趙宏陰笑着撿起了木板。
隨後,趙宏二話不說,按照巴立明所教的那樣,對着陳帆的身子就是一記猛抽
“啪”
陳帆在趙宏動手的瞬間,腦袋側偏,躲過兇狠一抽,不過肩膀卻無法躲開,被木板抽中後,直接出現了一條血印,鮮血漸漸滲了出來。
望着陳帆肩膀上的血印,蘇珊哭了,淚水彷彿斷線的珠子一般,從她的眼眶中涌了出來:““趙宏,你不得好死”
楚戈也是雙眼發紅,雙拳緊握
原本,他以爲陳帆可以上演奇蹟,帶着他和蘇珊離開,而如今的情形卻是讓他死心了,在他看來,以目前的情形,自己一行人恐怕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與此同時,遠在東海的皇甫紅竹終於做出了決定,她無力地對電話那頭的薛強說道:“如果能聽到楚戈的聲音,我可以考慮答應你”
“好”
薛強一臉興奮地掛斷電話,撥通了趙天霸的手機。
再次響起的手機鈴聲,頓時吸引了廠房裡不少人的注意,以至於讓他們暫時忽略了陳帆。
就當趙天霸準備接電話的時候,趙宏將臉伸到陳帆身前,得意地笑着:“怎麼?小咋種,你想打我?給,打,使勁打你他**倒是打啊??”
“嘿”
忽然——
趙宏看到陳帆露出被鮮血染紅的牙齒,擠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呃?
趙宏做夢也想不到,陳帆這個時候還會笑,不由愣了一下。
下一刻,趙宏忽然看到原本被繩子綁着的他陳帆掙脫了繩子的束縛……而且……而且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
幻覺??
趙宏臉色再次一變
隨後,不等他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一股巨大的拉力傳來,他如同一隻柔弱的小雞一般,被陳帆摟在了懷中,鋒利的匕首直接搭在了他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令他渾身汗毛瞬間立了起來
眼前的一切只不過在瞬間發生,以至於沒有讓趙天霸在內的衆人看到。
但是……蘇珊看到了,面對這詭異的一幕,她本能地瞪圓了眼睛
隨後,不等她確定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腦袋一蒙,直接暈了過去……
“你……你幹什麼??”與此同時,被陳帆摟入懷中,感受着匕首傳來的冰涼氣息,趙宏驚恐地尖叫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尖叫,令得準備摁下接聽鍵的趙天霸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趙宏。
隨後,他臉色大變,下意識地掏出了手槍:“小咋種,放下他”
下一刻,廠房裡,那些趙天霸的手下也紛紛摸出手槍,槍口全部對準了陳帆。
“我可以在你們開槍之前殺他十次,不信,你們可以試試。”陳帆呲着牙,眯着眼,舔着嘴角略有些鹹味的鮮血,聲音沙啞地說道。
說話間,陳帆那握着匕首的右手輕輕一劃,趙宏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了一道紅色的傷口,猩紅的血液立刻滲了出來。與此同時,他那空閒的左手,像是變魔術一般,輕鬆地解開了楚戈身上的繩子。
“不要開槍都他**的不要開槍”趙宏怒吼一聲,示意手下不要開槍,然後紅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陳帆:“小咋種,你敢動他,我殺你quan家”
“楚戈,把珊珊扶到我左手邊。”陳帆沒有理會趙天霸的威脅,而是沉聲對楚戈吩咐,隨後等楚戈將蘇珊扶到他左手邊後,單手架起了蘇珊,右手再次發力,趙宏脖子上的刀痕更深了一層,鮮血瞬間染紅了匕首:“你能不能殺我全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敢多一句廢話,他會變成一個死人。”
“哥哥,救我救我”劇烈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劇痛,讓趙宏嚇得尿了褲子,同時驚恐地嚎了起來,身子卻一動不敢動,深怕匕首會再深一分,直接割斷他的喉嚨。
“退後。”陳帆舔着嘴脣,面色平靜道:“三秒鐘,三秒鐘後,誰不退後,我殺了他”
“一”
“二”
“退後都他**的退後”
陳帆那沒有絲毫感情色彩的目光,讓趙天霸深深明白,陳帆絕對敢殺趙宏,當下驚慌着怒吼。
廠房裡,那些趙天霸的手下,聽到趙天霸的命令,紛紛朝趙天霸的方向走去。
“好了,都站在那裡不要動,還有……放下槍。”陳帆用一種緩慢的語調說道,配上他那平靜到極點的表情,在燈光下形成了一副詭異的畫面。
趙天霸這次聰明瞭,沒等陳帆再次開口,立刻命令道:“都他**的放下槍”
一時間,廠房裡那些趙天霸的手下,紛紛將槍丟在了地上。
而陳帆則是一手用匕首頂着趙宏的脖子,一手拎着蘇珊,帶着楚戈緩緩朝廠房外後退。
眼看陳帆退後,趙天霸心急如火,卻不敢朝前走,生怕陳帆一激動,直接割斷趙宏的喉嚨,而他手中的手機卻是一直響個不停。
咬了咬牙,趙天霸接通了手機,聽筒裡立刻傳出了薛強不滿的聲音:“怎麼不接電話。”
“薛……薛少。”似是聽出了薛強語氣中的怒意,趙天霸渾身一震,隨後紅着眼睛道:“那個小咋種用刀挾持小宏,我顧不上接電話”
“挾持小宏?”電話那頭,薛強一怔:“怎麼回事?”
“那個叫陳帆的小咋種趁小宏不注意的時候,用刀頂在小宏的脖子上……”趙天霸語無倫次地解釋道。
“廢物”薛強頓時火了:“楚戈呢?”
“和那個小咋種在一起”趙天霸說着,赫然看到陳帆已經退到了廠房門口。
電話那頭,薛強聽到趙天霸的解釋,原本喜悅的心情立刻跌到了谷底,隨後冷冷道:“趙天霸,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須要抓住楚戈否則我宰了你”
薛強的話,趙天霸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心思和注意力完全在陳帆身上。
“趙天霸,你聽到沒有?”
“追追他**的,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沒有理會薛強,眼看陳帆已經退出了廠房,趙天霸紅着眼睛吼道。
吼完,趙天霸似乎意識到怠慢了薛強,又迅速說道:“對……對不起,薛少,我實在太擔心我弟弟了我先掛了,我隨後給你打過去”
說着,趙天霸直接掛斷電話,帶着衆人朝廠房外衝去。
廠房外,陳帆已經來到了一輛沒有熄滅的汽車旁邊。
拉開車門,小心地將蘇珊丟到後座上,陳帆立刻對楚戈道:“上車”
楚戈二話不說,立刻跳進車裡,拉上了車門。
與此同時,陳帆將趙宏往副駕駛的位置一丟,鑽進車裡,迅速啓動了汽車。
汽車啓動的聲音打破了雨夜的寧靜,明亮的燈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猛地踩下油門,汽車如同一頭咆哮的鋼鐵怪獸,瞬間衝向了前方。
原本已經被嚇得尿褲子的趙宏,因爲汽車陡然啓動,腦袋頓時磕在了汽車上。
劇烈的疼痛讓恍惚的他回過神來,餘光看到身旁如同煞神一般的陳帆,本能地要拉開車門跳車。
後方,十幾輛汽車先後啓動,刺眼的車燈照亮了漆黑的雨夜,陳帆一把將趙宏摁在了座椅上。
“放開我你放開我陳帆,你個小咋種,你敢動我一根頭髮,我哥哥絕對會殺了你的絕對會”被陳帆摁住,趙宏試圖掙扎,卻起不到絲毫的作用,強烈的恐懼,讓他語無倫次地嚎叫了起來。
“沒有人可以救你們。”陳帆舔了舔嘴脣上殘留的血跡,撫摸了一下因爲捱打而鼓起的臉龐,一臉平靜道:“我會讓他們到骨灰盒裡懺悔今天的所作所爲而你……會體會到什麼叫真正的恐懼,記住,是那種讓你生不如死的恐懼”
說罷,陳帆手呈刀狀,直接砍在了趙宏的後頸上,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只是讓趙宏暈了過去。
眯起眼睛,透過反光鏡,望着後面追來的那條車龍,陳帆直接將油門轟到底,聲音沙啞道:“你們一個都不能少,我會回來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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