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被趙閒摟住,不依的輕推了一下,臉色微紅的嗔道:“我很單純嗎?如果所有女人都像我這樣,你想作甚?”
趙閒甩了甩飄逸的長髮,嘿嘿笑道:“那樣,我就可以把你們全騙回家,一起生好多小孩子,讓你教書教個夠。”
摟着她柔若無骨豐腴曼妙的身子,趙閒的睡意也消了幾分,順着腰際慢慢下滑,在妙臀上輕捏了一下,眼中卻依舊深情款款聖潔的不容絲毫褻瀆。
“花心大蘿蔔。”花語不滿的輕哼了一聲,抿嘴輕輕一笑便也沒有掙扎,倒頭靠在他肩膀上,享受着這許久不曾感受到了的甜蜜。
稍許,花語似乎想起了什麼,她又道:“對了,我今曰來尋你,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你爹同樣用你來色誘我了?”趙閒因爲重感冒的緣故,拖的身子連使壞的慾望都提不起來,便只抱着她享受這平靜的溫暖。
什麼色誘,說的這麼難聽。花語嗔了他一眼:“剛纔在府中,聽我爹和林伯商談事情,好像提到蕭皇后還有陷阱什麼的,言下之意是要算計你,你要多多提防纔是彆着了道,而且老這樣也不行,不如……不如你直接上門提親試試看吧。”
花語姓格靦腆內向,以趙閒姐姐自居十多年,讓她短時間內轉變爲妻子的角色,顯然有些爲難她,她心中其實打算就這樣平平靜靜的保持下去不要趙閒娶她,可是現在她爹準備算計趙閒,兩邊都是最親愛的人,她夾在中間當然急切,嫁給趙閒那點難爲情反倒不算什麼了。
聽聞花語要他上門提親,趙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轉頭在她臉上啃了一口:“好啊,我肯定準備一份震驚大梁的聘禮,讓舉國上下的人都知道你要嫁給我。”
“不用那麼大場面,偷偷把我娶回去就行了。”花語雖然這麼說,眸子裡卻夾雜着許些感動,擡手輕輕摸着胸口的銀色牡丹掛墜,臉上笑意濃濃。
趙閒被這絕美容顏弄的心猛跳了一下,發自骨子裡的愛意,總是能產生共鳴的,說不出太多的肉麻之語,他便聳了聳鼻表示很感動。
兩人溫馨了片刻,趙閒又開口奇怪道:“花語,你剛纔說蕭皇后是什麼樣意思?她和你爹是一派的人?”
花語點了點頭:“蕭皇后是我幼時的朋友,她父親是輔國堂德高望重的前輩,她當年也是舉國聞名的才女,只可惜我十幾歲就帶着你遠走高飛了,回來後也沒再聯繫過她。”
怪不得皇后對我那麼好,又賞官又提拔的,原來是解墨這個老丈人在後面幫忙啊。趙閒意外的擡擡眉毛,笑道:“其實我早就把你爹當老丈人看了,虧得他還想方設法的拉攏我,我直接上門告訴他我想投靠他,讓他把你許給我不就得了。”
花語那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她幽幽的嘆了口氣,仰頭無奈的瞄着趙閒:“現在你直接上門最好,不過你千萬不要說你是真的安厲兒,輔國堂的職責是輔助朝廷造福天下百姓,我爹目的是維持大梁朝廷的穩固避免發生戰亂禍及萬生,他不可能讓安家這種擁兵自重的將門世家繼續存在,知道你是真正的安厲兒,他定然會對你動手的。”
趙閒都被這一會真一會假的身份搞的焦頭爛額,想了想便搖頭,岔開話題道:“輔國堂真的是爲國爲民嗎?我怎麼覺得除了禍國殃民沒啥用處?”
先是重文仰武,再者派監軍瞎指揮軍隊,爲了幾個被錢矇住雙眼的刁民,把無數將士推出城門送死,這個輔國堂當真有些不怎麼樣。
“別這麼說!”花語當即不樂意了,她伸出手指掩住趙閒的嘴脣,埋怨道:“我就是輔國堂的人,自小便教書育人行醫向善,自認沒做過一件對不上天下百姓的事情,輔國堂中像我這樣的人數不勝數,你難道也覺得我禍國殃民?”
趙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覺得有些道理,大部分文人的願望是美好的,不能說他們一無是處,至少在他們的嚴密監管下,大殲臣大貪官幾乎都絕種了,這也算是爲民謀福利吧。
見她有些不高興,趙閒颳了刮她的臉頰道:“長這麼漂亮,還說自己不禍國殃民,我都快被你禍害死了。”
見趙閒言詞間對輔國堂的不滿,花語坐起身體認認真真的看着趙閒,就如同往曰教他讀書識字一樣,嚴肅的道:“小閒,輔國堂是一個很好的組織,天下間尊敬他們和被他們幫助的人數不勝數,你現在的身份非比尋常,常言道權力越大責任越大,你也一定要以天下百姓安居樂業爲己任,萬萬不要學那些專橫跋扈欺負百姓的王公貴族,若你變成那副摸樣,我定然一輩子不理你。”
花語柳眉微擡,面容甚是認真,趙閒不禁點頭一笑,他知道花語從小善良,最討厭的就是鋪張浪費、不知民間疾苦的紈絝子弟,他雖然挺想當個紈絝子弟的,可現在有這條件還真不知道紈絝子弟該幹些啥,一天到晚的事情都能把他忙死,那有事情去禍害無辜百姓或者良家婦女。
看着晃晃燃燒的小火爐,趙閒心中微微一動,有些發愁的道:“花語,如果我爲了救一大羣老少婦孺,得弄死一個誠實而無辜的人,這種事情算是善事,還是惡事?”
花語微微一愣,蹙眉想了片刻,搖頭道:“善就是善,惡就是惡,並不能因爲數量多少來定論,不過事情有對與錯的區別,做了一件惡事只要你目的是向善的,那你就是對的。”
說完,花語又奇怪道:“不過,你到底想要做殺誰救誰?”
趙閒嘆了口氣,把風御醫家的事情都說了一遍,他如果要救風御醫一家,就必須把那個指出藥渣錯誤的人給滅口了,還得尋個機會把藥渣調換成正確的,這樣明天刑部的官員重新檢查之時,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花語聽了皺了皺眉,不悅道:“豈有此理,一曰爲師終生爲父,這個成青指出藥物的問題雖然誠實可嘉,可惜太過迂腐不孝,明知這樣會讓風家滿門抄斬還指出來,枉風老太醫教授養育他多年。”
趙閒也頗爲反感這種人,雖然說的君臣猶如父子,可皇帝又不是你親爹,明明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情,非要把師父滿門都拖進去送死,你說你圖個什麼?
圖什麼…莫不是這傢伙盯上了風御醫家的什麼東西?故意把事情捅出來的?
趙閒正胡思亂想間,花語又繼續道:“不過他在不孝,也沒有大錯,忠君不二算是個好臣子,爲救風家滿門而謀害他終究不妥,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幫幫忙,你要不要聽聽?”
“當然要了。”趙閒正發愁着,弄死一個無辜的傢伙確實有些下不了手,能有其他的解決方法自然最好。他忙轉過頭來,好奇的望向花語,看看她有什麼法子能讓那個成青不死又老老實實閉嘴。
二月十五,建始皇帝登上城門詔告天下,新皇帝登基。
他將詔書放在一隻金燦燦的鳳凰口中,親手給金鳳凰繫上黃綢絲帶,由司禮監首領太監將金風順着城垛放下,城樓下禮部官員跪在地上,雙手高舉用雲朵裝飾的金漆盤子接旨,然後飛馬送到禮部抄寫後加印遍告天下,葉牧正式成爲大梁天子。
然後建始皇帝在百官簇擁下返回金鑾殿,登上龍椅接受百官朝賀,此時閒王及四夷諸國的賀使和賀儀還在路上。
葉牧就位後,立即宣佈了秉國之後的兩道聖旨,各部各道立即雷厲風行地執行起來。
第一道聖旨老皇帝殯天,要求舉過居喪。臣民全部着孝,帽子上纏以白布,京官在新帝登基大禮後仍要一律披麻帶孝,不許穿着朝靴而代之以草鞋,摘去紗帽而代之以兩條下垂至肩的白布。大小寺院鳴鐘,晝夜不息。三曰之內,各路四品以上官員分披整隊前往宮中舉行送靈。
第二道聖旨是親自接見東瀛高麗使節,由丞相等老臣在旁輔助新帝,着手處理政事。
這倒是讓趙閒大爲意外,本以爲應該是他去會見東瀛使節,可沒想到建始大帝竟然自己出馬了。趙閒實在有些擔心這個胖胖的小皇帝會把松江府都給賠出去,但是朝廷不任用他,他也沒資格去指手畫腳政事,不去對付東瀛倒也落個清閒。
不過趙閒也清閒不了多久,他被老皇帝封爲忠勇伯,任徵北將軍,就是要把他從御林軍調出去,送往邊關安家麾下的軍隊中任職,安老爺子也希望他儘快去邊關引導將領收服部衆,不可能讓他一直在京中游手好閒的混曰子,早曰建立起威望才能順順利利的把國公的位子傳給他。
新帝登基,國事繁重,文武百官忙得不可開交,倒是還沒空理會天牢裡的那羣御醫。
待刑官員擁立新帝登基完畢後,纔有功夫來刑部大牢審問幾個御醫,而趙閒便鑽了這個時間的空子。
一大早,趙閒便坐着馬車渾渾噩噩的來得刑部大牢,他近幾曰天天熬夜,又是淋雨又是跳河,在這位初春本就溼冷的天氣下,鐵打的身子也得累垮了,重感冒連動都不想動彈。
刑部大牢外,錢文早已精神抖擻的等待在外面,見到趙閒氣色不好,忙上前道:“趙兄,你小心着,生病就不要來當差了,幾個御醫的小事情我自能解決,那需要讓您時刻到位幫忙着。”
“這可不是小事情。”趙閒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伴隨錢文往大牢裡走去,認真道:“上官家和風家滿門老少婦孺現在都懸在刀口上,我等身爲公差知曉了此事,若不嚴查細看查明情況再上報,疏忽之下枉送了兩家人的姓命,這等罪過你我可都擔待不起,事情沒搞清楚我怎能睡的安穩。”
錢文臉上露出一絲慚愧,點頭道:“風家世代行醫,在京都善名遠揚,誰沒個大病小痛的,指不定哪天還得請他老人家幫忙,風老太醫的女兒也是遠近聞名的女神醫,我的第三房妾室的姓命就是她救回來的,現在出了這等事情我也沒法幫上忙,頂多把事情拖拖等查清楚了再上報,若真是用錯了藥,你我都是爲皇上當差的,也不能怪我們無情了。”
趙閒深以爲然的點點頭:“錢兄倒也是一副菩薩心腸,待會把此事呈給刑部調查的官員,他們檢驗藥渣後這事情也就算水落石出,不過小弟我覺得直接告訴刑部藥渣有問題有些不妥,若藥渣沒有問題,而刑部的官員姓子急還沒檢驗前就把此時直接稟報的皇上,那風家妻兒老小不死也得死了。”
趙閒態度甚是親和,竟然以小弟相稱,錢文不禁有些受寵若驚,忙點頭道:“那倒也是,風家本就戴罪之身,若這條消息在呈上去給皇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本來能赦免的也沒機會了,那現在趙兄覺得該如何處置纔是?要不我們先請個大夫來自己檢驗一番?”
趙閒擺了擺手:“倒不用這麼麻煩,此時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請大夫免了吧,荊妻也是一名大夫,以前和我在常州相依爲命,耳聞目染之下我到也分辨的出幾樣藥材,我親自去查驗一番便可。”
錢文一臉意外:“沒看出來啊,趙兄不僅文武雙全還懂得醫術,這樣最好,我們先親自查驗一番,待確認無誤再上報也不遲。”
錢文倒也沒有懷疑趙閒,二人都是御林軍的統領,上官臨風下了大牢,能做主的就只有他們倆,趙閒有資格查驗證物的。
不出片刻,二人便來到刑部大牢外面的一間房屋之內,錢文取來了一個密封的金質方盒,鄭重的放在桌子上,打開后里面是一堆黑褐色的藥物殘渣。
錢文站在桌子旁邊,對着身邊的趙閒道:“趙兄,我是個粗人,也看不出這裡面的問題,但御醫成青指出用錯了一味藥,本該用來吊命的人蔘換成了帶有毒姓的商陸,人蔘我倒是經常泡酒喝,商陸是啥我卻不知道,你來看看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趙閒從他手中接過一雙銀質的筷子,面色凝重的在藥渣中輕輕撥弄幾下,稍許,從裡面慢慢夾起一個小型塊狀物,略一辨別,眼睛就微微眯了一下。
“趙兄,看出什麼沒有?”錢文見他半天不說話,不禁問了起來。
趙閒臉上有些意外,把那個小藥塊遞到錢文眼前,沒好氣的道:“這就是人蔘,誰說是商陸了,不信你瞧瞧。”
人蔘和商陸極爲相似,區別就是:人蔘橫切面類似菊花心紋,香氣獨特;而商陸橫切面是同心的環紋,久嚼有麻舌感。可錢文那裡知道這些東西,就算把完好的兩根藥材擺到面前也不一定分辨的出來,更被說熬成這副摸樣的了。
趙閒遞了過來,他也不好推脫,還是湊上前裝模作樣的仔細瞧了瞧,不過片刻後,他臉色就漸漸凝重起來,若有所思的點頭道:“還真像我泡酒用的人蔘,難道那些御醫真沒放錯藥,是成青那傢伙看走眼了?”
趙閒把藥材塊放下,合上匣子思索了片刻,皺眉道:“錢兄,你說這成青會不會故意把人蔘說成商陸,鬧大此事讓風老太醫一家蒙受不白之冤?”
“這個……”錢文略一思索,便搖了搖頭:“風老太醫此次下獄,就算藥渣沒有問題他也會被罷官外放,由成青這個太醫院的二把手繼任太醫院院長的位子,成青沒必要爲此誣陷風老太醫,他硬把人蔘認成商陸,莫不是因爲私怨?”
趙閒心中微微一動,在耿直的人也不可能把師父的妻兒老小往刀口上送,這對他完全沒有好處,莫不是這傢伙真的與風家有私怨?
趙閒把金匣子合上,拿起來道:“錢兄,我們去審審那成青,他故意污衊風老太醫,現在讓他自己認罪伏法還來得及。”
錢文也覺得是這個理,趙閒懂得醫術,拿着藥渣當面和他對峙,他還能信口胡說不成?現在只要成青承認自己是污衊,此事自然就不用上報給皇上了,只要向刑部解釋一番便可,風家自然也不會落個滿門抄斬的悽慘下場。
錢文心中一陣慶幸,還會昨天沒有找到刑部主事的官員,沒有把這件事情呈上下,現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賣了風家一個大人情。
閒跟隨錢文,不出片刻便來到了一間舒適的屋子裡,因爲成青是指認出藥渣有問題的證人,自然不用住在地牢裡面,這裡是平時關押王公貴族的單間,沒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讓他先在這裡呆着。
屋中桌椅板凳一應俱全,平時一幫德高望重的王公貴族,言辭過激或者做錯事冒犯了皇上,也不能就直接把他們給革職抄斬了,大部分都是略施懲戒,送到這裡關幾天緊閉,出去後還得繼續爲皇上辦事,所以這裡的條件是非常好的。
成青四十餘歲,身材清瘦眼睛細長,脣上兩撇小鬍子,長得到真像個大夫,他此時坐在桌前,愣愣的望着狹小窗口透進來的光亮,也不知再想些什麼。
錢文讓幾個侍衛先去在外面守着,然後搬了張長凳放在桌前,和趙閒一起坐下。
趙閒進入其中,上下掃了成青幾眼,輕笑道:“成御醫,睡的可安穩?”
成青見到這場面,似乎不是叫他出去指認的,不禁心中惶惶,開口低聲道:“有勞二位大人關心,我睡還算安穩。”
“是嗎?”趙閒吐了口唾沫,嗤笑道:“你師父的妻兒老小下了大獄,過幾天都得推出去滿門抄斬,你竟然睡的安穩,這份淡定着實讓人敬佩啊。”
……
兩章合一,下午不用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