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閒被自己姿色所迷,竟然起了歸順北齊的跡象,星雅眼中泛起驚喜地亮光:“真的?”
“我願意歸順在星雅小姐寬廣的胸懷裡,不知道你樂不樂意接受我啊?”趙閒順勢朝她廣闊的胸懷靠了過去,笑得異常盪漾。
星雅微微一愣,旋即俏臉紅熱,心裡暗自哼了聲。擡頭往趙閒看去,只見這大將軍眼冒淫光,完全被自己姿色所吸引,不像是玩笑地樣子。
難道這就是他地真心話?星雅小姐呸了一聲,臉頰火熱:做夢!都不肯放了我,一點誠意都沒有。
她眼中閃過光彩,柳眉卻是微蹙,不經意間臉色已專爲冰冷,嚴肅道:“趙閒將軍,我是北齊皇室兒女,希望你尊重我的人格,不要再說這種話!我們北齊女子,即便是死,也不會任人欺負地。”
趙閒悻悻的攤開手掌笑了笑,盯住少女那美麗嫵媚的面容嘿嘿道:“你把北齊說的那般好,只是不知,像星雅小姐這樣美麗的女子,北齊又有多少呢?”
星雅輕輕點頭,眼中傲色顯露出來:“我們北齊女兒兼容智慧、美麗與堅韌,可不好像大梁那般,把女子拘束在家裡灌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思想。在北齊,女子可掌國之大事,其中傑出之人多不勝數。你以爲北齊空前強大,全是男子的功勞嗎?”
這丫頭很驕傲啊?趙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笑道:“那是那是。誰說女子不如男。從星雅小姐你的敘述來看,北齊婦女地位置,比我想像中的要高上許多啊。”
“那是自然,男人和女人都是人,爲什麼要有區別?”星雅莞爾一笑,神態無比地得意:“誰說女子不如男。趙大將軍,這是我遇到你以來,唯一聽的順耳的話。你要是身在北齊,說不定還真能博得皇上的賞識。”她輕輕笑着,高挺地酥胸劃出道道美妙的波浪。像是隻充滿了誘惑的兔子。
時而冰冷。時而活潑,這變化萬端地性子叫趙閒心中騷癢,忍不住地乾笑了兩聲:“是嗎?那我們豈不是找到共同語言了?!”
星雅狡黠的搖頭:“非也。趙大將軍,你我陣營不同。哪裡來地共同語言?”她微笑看着他。臉色有些嬌羞。脣邊笑容淡淡。長長地睫毛微微抖動,可愛中似帶着幾分俏皮。
趙閒極爲正經的點頭:“嗯,是啊。爲了找到共同語言。今晚上得讓你嫁到大梁來了。”
“呸。想得美!”星雅輕嗔出聲,擰着身子便走開了,眼中還似有似無的閃過幾絲別樣的意味。
夜幕緩緩降臨,地處河邊的村落中,幾個村婦冒雨在田地裡搶出快被大雨泡爛的蔬果,半大的孩童拿着幾朵小花,在大雨裡蹦蹦跳跳,稍大點的孩子則幫大人撐着紙傘。
村落旁邊不遠,則是一座不大不小的營寨,近日北齊皇帝出巡,這些人便是負責暫時看護這片區域的。
營地中呼喝聲不斷,大雨無法操練,身着銀色鎧甲的北齊士兵,聚集在各自帳篷中搖晃着骰子。還有些無聊的兵漢,冒雨蹲在外面勾搭路過的村婦,在軍中常年接觸不到女子,即便是頭母豬,在他們眼裡也算是仙女了。
面對這種情況,村民大多遠遠避開。幾個小孩蹦蹦跳跳的站在遠處,好奇的看着那威武的士兵,奶聲奶氣的道:“姊姊,那位將軍的刀好漂亮,我也要、我也要!”
旁邊半大的小女孩嘬着手指,小眼睛瞟了瞟,突然指着背後的樹林道:“你看,那也有,好多!好多!!”
“殺!!!”
一聲霹靂劃破寂靜的雨夜,疑惑的北齊士兵轉目看去,瞬時間張大了嘴巴,手中的刀不自覺的掉在了地上。
密密麻麻無數的步卒突然從茂密的山林中躥出,四面八方源源不斷,手中利刃閃着寒光,如同黑色巨獸的獠牙,伸向了毫無防備的衆人。
幾個村民見狀都呆了,此地雖然臨近江漢的戰場,卻從未被戰火牽連至此,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敵人?
密密麻麻驟急的步伐,如同戰鼓般敲打着地面,兩個小孩頓時‘哇’的哭了出來,竟然嚇的連跑也忘了。
遠處的村婦大驚失色,哭嚎着想要叫回兩個孩子,卻被旁人死死拉住躲進了房中。
刀光就在眼前,突聽一聲烈馬的長嘶,黑色巨獸中躥出一片飛馬,上方手持長塑的黑甲將領飛奔至兩個孩子面前,碗大的馬蹄在稀泥地上跺出數個小坑。在村民絕望的眼神中,突然附下身急探出手,伴着馬匹的長嘶抓住兩個小孩的衣襟,雙蹄高擡止住馬勢,大聲笑道:“小屁孩!想要刀,等你拿的動再說。”
與此同時,早已潛行至軍營周邊的大梁軍士,在外面齊軍錯愕的目光中,手起刀落,北齊軍營中,頓時劃過一片血紅。
驚恐知己的目光中,刀鋒抹過脖頸,聲音還未發出,便戛然而止。
飛濺的血珠沾染在臉上,剎那間又把雨水沖刷乾淨。見了血的大梁將士,眼中只剩下了狂熱,每一次電閃雷鳴,便映出數抹雪亮的刀光。
慘叫是不絕於耳,五百齊軍猝不及防之下,面對十倍於己的敵人,沒有絲毫懸念的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有些人甚至沒搞清楚情況,便死在了刀下。
雨勢越來越急,不停沖刷着交戰雙方身上的罪惡,卻仰止不止猩臭的味道瀰漫開來。
漸漸的,雨水變爲了紅色,自地上崎嶇的溝壑緩緩留入小河中,慘叫和喊殺聲漸漸減弱,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臨死前憤怒與絕望的怒吼。
趙閒騎着馬。站在小坡的後面,拿手中的零食,逗弄着兩個奶聲奶氣的小孩,燦爛的笑容不夾雜一絲其他。
兩個孩子卻知曉面前之人很危險,唯唯諾諾的抱在一起坐在馬上,想跳下去卻又不敢,緊閉着嘴不吃他送來的零食。
“住手!趙閒,你給我住手!”
遠遠的,被綁住雙手的星雅,邁着踉蹌的步伐奔跑而來。美麗的裙角上滿是淤泥。高攀的髮髻散落開來,溼滑的貼在臉上。
她俏臉煞白,雙目中似要噴出火焰,奔到趙閒馬前。怒聲斥道:“你住手!你說過只是路過。爲什麼要殺死這些無辜的士兵?”
爲什麼?趙閒‘噗’的笑了幾聲。搖搖頭把馬塑的鋼鐵槍頭對準憤怒的北齊少女:“星雅小姐,我是大梁的將軍!他們是北齊的士兵,我殺他們需要理由嘛?你莫不是跟了我幾天。便真的把自己不當外人了?”
星雅俏麗發白,看着眼前冰冷的槍尖,眸子是閃過不可思議,繼而劃過淡淡的失落。是啊!他是大梁的將軍,難不成還要求他對北齊的士兵禮待有加?
聽到遠處傳來的慘叫,星雅的憤怒又回到臉上:“你夠了!快住手!他們已經沒法抵抗,你還想要趕盡殺絕不成?你這個屠夫!”
“屠夫?”趙閒看了看自己乾淨的雙手,雨水隨着髮梢滑下,自他線條凌厲的臉頰上滑落:“我又沒殺人,你怎麼可以說我是屠夫?至於趕盡殺絕,我倒想問問星雅小姐,你們北齊的將軍,攻打金陵、武昌等地的時候,對於那些無力反抗的士兵有個一絲憐憫?當你們的鐵蹄從尚有餘息的傷兵頭上擦過,把刀刃砍向那些無力再戰的殘勇之時,可曾想過自己的行爲像不像個屠夫?”
金陵城外那一戰,趙閒這輩子也無法忘懷。本以爲是同胞的北齊軍隊,毫無憐憫的將刀刃劃過自己的腦袋,而爲其賣命的大梁,也將那些無力再戰的兵勇關在了城門之外,斷絕他唯一的生路。
兩方誰對誰錯,他無法斷言,只明白現在是敵對的兩國,一方不滅,對面便永遠是敵人,你善待敵人,敵人卻不會善待你。
星雅氣的嬌軀發顫,卻無力反駁趙閒的話。當北齊將領頗得殲敵數萬的戰績時,得到的是無上的榮耀,自己憑什麼要求他對北齊的人仁慈?
星雅憤怒的看着趙閒,漸漸的卻變爲了委屈,雙眼朦朧,淚珠滾落而下:“好!我求求你!求你繞了他們,至少饒了那些無辜的村民,他們沒有欠你一分一毫,我北齊將士也從未傷過你大梁的百姓。”
趙閒沉默稍許,輕輕搖頭道:“星雅小姐,我的目的是無聲無息的前往隨州,現如今已經露面,留下活口的話行蹤定然會透露出去,你應該知道這樣的後果。”
“你!你這個混蛋!”星雅委屈之色頓時煙消雲散,雨水已經抹花了絕美的臉頰,她眼中閃過冷若冰霜的寒意,咬牙道:“我蘇香凝對天發誓,只要你放了村民和餘下的北齊將士,我保證你即便被發現,也可以安安穩穩的回到大梁。或許你現在已經被北齊的密探發現了行蹤,大軍正在深山的外面守株待兔,你莫要絕了自己的後路。”
“是嗎?”趙閒搖頭輕笑了幾聲,用冰冷的槍尖挑挑她的下巴:“你能保我被發現了也可以安然無恙?即便是北齊的公主,也沒這個權力吧?”
“我…”星雅俏臉憋的煞白,恨恨的望了趙閒一眼,突然雙眼一閉,揚起俏臉露出粉白的脖頸,憤然道:“你這個屠夫,要殺,便把我也殺了吧!”
彎彎的眼角滾落幾絲熱淚,她小手攥的緊緊的,如果手裡有一把刀,她定然已經撲上去和這個冷血的將軍同歸於盡了。
趙閒搖搖頭,把馬塑收了起來:“這可不行,你還得爲我帶路了!”
“咦!”絕望的星雅淚水微微止住,旋即眼睛亮了起來:是啊!我不只是俘虜,他需要我給他領路!這個死騙子還真笨。
她狠狠瞪了趙閒幾眼,幾步跑到小河的邊上,指着下面湍急的河水。咬牙切齒的道:“除非你放了那些人,否則我死給你看。我死了沒人爲你指路繞開前面的崗哨駐軍,你這五千人寸步難行。”
趙閒望着她決然的臉頰,眼中憤恨暴怒無疑。他沉默片刻,突然破顏一笑:“和你開玩笑的,星雅妹妹,我這麼善良的人,怎麼會傷害無辜百姓,逗逗你罷了。”
趙閒將兩個小孩放在原地,驅馬登山山坡。看着將參與敵軍團團圍住的四德等人。擺擺手道:“行了,將這些傢伙全部捆起來,屍體堆一起燒了,莫要嚇壞周邊的百姓。”
“是!”四德提着提着滿是豁口的刀刃。吐了口唾沫。開始捆綁這些面無血色的俘虜。
星雅暗鬆了口氣。擡頭望着馬上的趙閒,全然猜不透他到底是真的仁慈,還是因爲需要自己領路。纔給了自己一個面子。
不過無論如何,這些無辜百姓的性命是保住了。兩軍交戰,他是我的敵人,我還能奢求什麼?
星雅咬了咬銀牙,強忍住準備諷刺他的語言,聲音不冷不熱的道:“多謝!”
“不用!”趙閒跳下馬,將她拉過來割開了縛住她雙手的繩索,把玩着她的匕首嘿嘿笑道:“我們倆還客氣什麼?公事上我們是敵人,私底下還是好朋友嘛。”
“我纔不是你這冷血之人的朋友。”星雅揉了揉發青的手腕,拉着兩個茫然的小孩子走的遠遠的。
趙閒悻悻的攤開手,驅馬上前幾步邁入破敗的軍營中。四德幾步搶上前來,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少爺,這些俘虜該怎麼處理?”
高大尚擦了擦刀刃,滿不在乎的道:“自然是殺了!難不成還得放他們出去報信不成?”
趙閒聞言輕輕搖頭:“殺了這些殘兵,餘下百姓也會出去報信的。”
高大尚聞言微微一怔,看了看遠處躲在屋裡的一村子老幼婦孺,苦着臉道:“這可難辦,北齊賊子造反和百姓沒有關係,我老高可下不了手。而且殺了他們,回大梁輔國堂同樣會治我們的罪,難不成就這樣暴露了?”
趙閒搖頭一嘆:“別無他法了,此地偏僻,因當很少人來往。留下人馬在此地看護殘兵和百姓,外來的只准進不準出,而我們加速行軍,只要拖上三日,我們便能順利到達隨州一帶了。”
四德點了點頭:“只有這樣了。”
趙閒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德,你輕功數一數二,就算被發現也可孤身撤退,你留下來看護俘虜。其餘人,收拾行裝,隨我去三汊鎮。即刻出發。”
稍作休整,趙閒便牽着馬匹,在場隱如山林之中。
今晚明明沒有上陣廝殺,但趙閒神色之疲憊,心力憔悴之下,乾脆趴在的馬匹上,像貨物似得讓懂事的大黑馬馱着前進,渾身頃刻被雨水淋的溼透,他卻睡的香甜。
也不知過了多久,半睡半醒中,忽覺天上的雨小了些,脖子上有個冰涼涼的東西。
“誰?!”趙閒倏然驚醒,擡手摸住一人便用力鉗住,就聞“啊”的一聲慘叫。星雅的怒斥在耳邊響起:“無恥,你放開我!”
趙閒猛一激靈,差點從馬匹上栽下來。急急忙睜開眼睛,卻見自己手中抓住的,原來是一隻光滑的小手,柔若無骨,還帶着淡淡的香味。
那星雅雙手被反鉗至身後,他手裡抓住的,正是星雅的小手。
“你想趁我熟睡,對我幹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趙閒驚的起身跳下馬來,掩住胸口戒備的看着她。
看趙閒那動作,星雅被氣的臉色通紅,揉着發疼的手腕,咬牙道:“胡說,誰佔你便宜。”
趙閒摸了摸脖子,異常憤怒的道:“星雅小姐,你摸我脖子,不是想佔我便宜是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你沒聽說過嘛?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得讓我摸一下。”
星雅大驚失色,連退幾步道:“別過來,敢碰我我就死給你看。”
趙閒惱火的大吼一聲:“有沒搞錯?明明是你先碰我的?你是不是沒事幹了你?”
星雅擡眼望去,只見這無恥的大梁將軍扶着馬站立,雖是身材高大、面目兇惡,但那眼裡的睏乏卻是一覽無餘。
想想好像是我的不對。星雅低下頭去,聲音不自覺的減小了些:“我只是想拿回我的東西,還有和你說些事情。”
趙閒眨了眨刺痛的眼睛,不耐煩道:“那是你吃我的住我的收的房租,想要沒門。你現在老老實實給我趕路,有事牀上說!”
“啐。”星雅美眸裡閃過幾絲別樣光彩,哼道:“你睡覺就睡覺,莫要在喊那些亂七八糟的名字了,花語、怡君、夫人什麼的也罷,‘皇后娘娘,您別這樣’又是怎麼回事?你沒見你的親衛都躲的遠遠的當聾子了。”
不會吧,趙閒冷汗‘唰’的就下來了,看星雅的樣子不似作假。有沒搞錯,我在夢裡與老婆大人們親熱,怎麼會迷迷糊糊說出來?還有蕭皇后是怎麼回事?我和她是最純潔友誼,紅顏知己啊懂不懂?!我爲什麼說‘皇后娘娘,你別這樣’而不是‘小皇后,給爺笑一個?’調戲和被調戲有區別的啊!丟大人了!(未完待續……)